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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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盖住镜头弹幕顿时炸了锅。
【？？？还真一句话都没说就盖了，还没红起来就开始拽了，别人好歹还会朝镜头打几句招呼说声晚安】
【干嘛呢干嘛呢！隔壁房间都还开着在玩枕头大战】
【儿子我恨你是个直男】
【晚安宝贝池池】
盖好摄像头后池西野又把空调调低了些，回到床上就把自己裹成个茧，只露出一只手玩手机。
阳台的门是推拉式的，乡下的夜空不像城里，抬头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片，星星点缀在夜幕之中，蛙叫虫鸣声。
江朔就站在阳台上，身体微微放松搭在栏杆上，右手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他打完电话从阳台上走了进来，看见池西野躺在床上玩手机，又看了一眼空调显示屏上的温度。
“调这么低？”
没有镜头在，池西野也不用虚与委蛇，以为他嫌太冷了，于是直截了当地说：“我怕热。”
好在江朔没有说什么。
池西野侧过身子，感觉到旁边的床塌陷下去了，知道此刻旁边躺着谁，他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他并不是没有和江朔睡在一个房间过，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说不尴尬那是假的。
身后人的呼吸平静，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掠过他的脖颈，让他忍不住有些发痒，但还是克制住自己没动。
旁边多了一个人睡觉，虽然他是背对着身后的人，但是却总感觉不自在。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脑海里紧绷的弦也逐渐松弛，眼皮子愈来愈沉，最后终于完全闭拢，睡了过去。
池西野第一次见到江朔时刚满八岁。
那天他看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阿姨站在他家门口，旁边便站着个很安静的小孩。
他从未看过那么好看的同龄人，那个小孩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皮肤特别白，穿着黑色的外套，背上背着双肩包。
他垂着眼，脸上表情冷淡，像是对周围的事毫不关心。
哪怕是他妈妈要把他暂时寄养在别人家。
池西野躲在客厅里悄悄看着他，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微微掀起眼帘，露出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直直地往他的方向看来。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最后还是池西野被吓得一个激灵，捏着的玻璃弹珠从手心滑落，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几圈，然后往门口滚去。
看着玻璃弹珠最后停在门口那人的脚边，池西野顿时瞪大了眼。
门口的人垂下视线，目光落在脚边彩色的玻璃弹珠上。
最后微微弯腰，捡了起来，望向池西野。
池西野小脸纠结的皱成一团，最后还是迈着腿跑到他的跟前。
对上那人冷淡的眼神，他心里也有些打鼓。
明明和他差不多大，但是眼神总让人发怵。
但是他还是强撑着色厉内荏道：“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小野，不能这么对哥哥没有礼貌。池惊国拍了拍他的头，随即看向门口的母子，语气无奈：“这孩子被他妈妈宠坏了。”
门口的女人矜持一笑，“没事，活泼点有活泼点的好处。”
说完她低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小孩，无声的叹了口气。
“要是江朔也能这么活泼就好了。”
被池惊国教训之后，池西野有些委屈，眼神死死地盯着江朔手中的玻璃弹珠。
这明明是他的玩具，为什么骂他。
江朔看着他可怜兮兮的神情，忽然面无表情地朝他伸出了手。
池西野看着他掌心中安静躺着的玻璃弹珠，微微睁大了眼，随即又怀疑地看着他。
他刚才肯定是觊觎自己的玩具，现在又还给了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像是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池惊国有些恼怒地呵斥起来他。
“你以为哥哥像你那么幼稚，别人帮你捡起来还给你，你还没有礼貌！”
江朔妈妈似乎也有些惊讶江朔的举动，面色有些古怪，视线落在池西野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别骂了。”她语气自然地打断他爸爸的骂声，视线落在池西野身上，“看来小朔和你家孩子挺合得来。”
听了她的话，池惊国果然停下了骂声。
池西野觉得有些奇怪，他爸平时都不会这么听他妈妈的话。
“你要吗？”
一道略显冷淡的悦耳嗓音缓缓响起，池西野回过神来，这才又对上眼前人的视线。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伸手从他手上拿回了弹珠。
他的指尖不经意掠过江朔的掌心，只觉触感冰冷，像是生病了一样。
他有些略微不自在，接过后飞快的道了声谢。
“谢谢。”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江朔应该听到了，嘴角露出极浅的弧度，像是笑了笑。
从那以后池西野家便多了个常客，据说是因为江朔妈妈工作很忙，经常出差。
而他爸爸又和江朔妈妈是多年的老朋友，于是便把江朔寄放在他家。
一开始池西野很不喜欢家里多出来的这个陌生人，处处和他作对。
直到小学六年级那年，池西野被同学污蔑偷拿班上同学的卡通钢笔，一群人围着他不让他走。
那时江朔还会和他一起回家，也许是一直等不到人，便去教室找他。
见池西野被一群比他高不少的孩子围在中间，虽然害怕到眼眶泛红，但是还是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嘴里一个劲重复“不是我偷的”。
江朔见状皱起了眉，却是在问教室里其他人，语调有些冷。
“怎么回事？”
围着池西野的那群人转头见是江朔，语气也不敢多嚣张。
“他偷拿我东西，还不给我看书包。”
江朔冷冷问：“他为什么要让你翻书包。”
“怀疑就报警，要是没有，就和你爸妈一起来给我弟弟道歉认错。”
他人虽然小，但是冷着脸倒很会吓唬人，再加上他平日里的作风，几个小孩吓得连连摇头，一溜烟的跑远了。
江朔这才牵起他的手，淡淡道：“走吧。”
他的手传递着温热的触感，池西野心情复杂，但是还是没有放开。
他闷闷道：“不准和别人说今天的事。”
此时刚好一辆车从面前飞驰而过，江朔牵着池西野往回拉了拉，示意他看路，随口道：“说什么？”
池西野瞪着他。
江朔看向他，随即不紧不慢道：“说你哭了吗？”
池西野眼眶还有些泛红，他没有错过眼前人眼底隐隐的笑意。
“我没有哭！”
江朔也没和他争，只嗯了一声。
池西野又没话说了，只低着头，看向他牵着自己的手，即使他是个小孩，也能分得清美丑。
“你就那么相信我吗？”
江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侧头望了他一眼，见他还把书包抱得紧紧的。
“书包里有什么？”
池西野红了红脸，见他盯着自己瞧，一咬牙，还是从书包里翻出个做工粗糙的硬壳纸机器人。
那上面就连两个眼睛都是用水彩笔画上去的，一看就是出自小孩子的手笔。
他像是也觉得难以启齿，手里摆弄着机器人，别扭道：“我看他们都有机器人，所以我就自己做了一个人。”
江朔看了一眼机器人，“你爸不给你买吗。”
提起这个，池西野别过脸去，“我爸很凶的，我不敢。”
江朔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结果第二天池西野起床就看到自己书桌上多了样东西，静静地摆放着一个机器人，包装都是崭新。
他抱着机器人在床上滚了几圈，知道这肯定是江朔送的。
自那以后池西野便开始主动喊江朔哥哥。
直到那年生日。
第二天一大早，池西野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前脱掉的外套被整整齐齐的搭在了自己的被子上，将他盖的严严实实。
他记得自己睡前没有将衣服披在被子上。
不过他也没来得及多想，因为他看见了旁边的身影。
江朔正躺在他旁边，上半身半靠着床头，肩上松松垮垮的披了件外套，垂着眼，手上正翻着本书。
此时刚七点过，厚重的窗帘掩住了窗外的亮光，床边只开了盏台灯，柔和的橘黄灯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了柔和的色调。
他看书时很安静，垂下的眼睫投下淡淡阴影。
池西野刚醒来，大脑反应都迟钝了些，愣愣地盯着他看，看样子他早就醒了，不过他为什么没起床，他也有赖床的习惯吗。
察觉到他醒来后，江朔转过眼瞥了他一眼。
他的瞳孔是没有掺杂丝毫杂质的纯黑色，漂亮的惊人，望向他的眼神平静没有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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