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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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院。
“今日永安侯府去下聘了。”
“这么快？”
“都这样了，不快还能怎么着？”
“说的也是。”
陆骁骁懒洋洋地躺在秋千上，一边翻着画本子，一边听着丫鬟们八卦闲聊。
一本画本子翻了小半，院门口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你倒是惬意得很。”
陆骁骁连头都没抬，盯着手中的画本子，笑道：“那是！”
“听说段大姑娘昨日来了府中？”谢梓璇搬了凳子很是随意地在一旁坐下。
“是啊。我跟段姑娘一见如故，昨日再见亦是相谈甚欢。”陆骁骁含笑坐起身，“段姑娘举止有度，为人正派爽朗，并未因为退婚之事心生怨怼，自怨自艾。我昨日送她出府时，在门外又拉着她交谈了许久，正好碰到了二哥。”
我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
“前几日来了一位番邦的商人，叫巴图尔，带了两颗夜明珠，每日酉时至子时在隆中阁展出，却是不卖，说是只送给有缘人。”谢梓璇开始说正事，“已经摆了两日，却并未寻到这所谓的有缘人。”
夜明珠虽算不上什么绝世珍宝，但除了皇室和极少数的贵族有，民间倒是难得一见。
“多大的夜明珠？”
“盛汤的碗口那么大。”
“说得我都想去看看了。”陆骁骁似是来了兴致，歪头看向谢梓璇，“只不过像我们这样‘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夜晚出门多有不便，有兄长陪同自然最好。”
“那是自然。”谢梓璇应道，“稍后我便去寻二哥。”
谢梓璇前脚刚走，后脚谢梓琳也过来了，语带欢快，“把那两本画本子借我看看。”
陆骁骁见她神色，也不追问，让香萍拿了书给她，笑道：“这画本子确实写得不错。”
隆中阁。
已是晚饭过后，大厅里聚集了不少人。有和友人相聚，一边喝茶一边谈天说地的，也有不少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少都有，女子多是由夫君或是兄长陪同。
谢琰兄妹三人踏入大厅，径直上了二楼包厢。谢梓璇上楼时，冲掌柜霍昀暗暗使了下眼色。
“咚！”
铜锣一声响，所有人都朝大厅看过去，二楼的客人也打开房门凭栏望去。
大厅里响起霍昀的声音：“想必各位也知道，近日隆中阁接待了一位远方而来的客人，带来了一对硕大的夜明珠，言是要送给有缘人。何为有缘人，那要由我们的客人巴图尔说了才算！”
其实就是看谁顺眼就给谁。
言毕，就见一个高鼻梁眼眶深邃的魁梧大汉，将手中抱着的锦盒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对夜明珠，两颗珠子大小无二。大汉将珠子取出，轻轻地放在展台上，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与他魁梧的外表和粗胖的手掌甚是不相符。
平常夜明珠多是如婴儿手腕粗细大小，能寻得大的，顶多也就成□□头般大小，像这般大的，确实难得。也难怪有这么多人跑来凑热闹碰运气了。
“你还真是大手笔。”陆骁骁看了一眼那对夜明珠，便收回目光，凑到谢梓璇耳边言道。
“那是。”谢梓璇悠然一笑。若是直接送给谢琰，他多半是不收的，可能还会追问如何得来的，还不如寻个由头送出去。
这时，只听得巴图尔用略显生硬的汉语说道：“这对夜明珠只送给有缘人，不强买强卖。前两日作诗，今日对对子，谁对出来的对子最让巴图尔满意，或者谁出的对子能让巴图尔喜欢，巴图尔就送给谁。”
一旁的谢琰，丝毫不知自己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有缘人。
这时，掌柜霍昀接话道：“今日第一幅对子是：沧海汪洋，浪涨潮落，波涛澎湃。”
在场之人中，自然也有颇有才学之人，已有人对出下联，有对得好的，有差强人意的，声音此起彼伏。
忽又听得一男子道：“崇峰峻岭，岩巍崖崛，峦巘嵯峨。”
“好！”谢琰不由得喝彩一声。
咦？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兄妹三人同时寻着声音望过去，楼下大厅落座的夫妻俩也同时朝兄妹几人看过来，女子还朝他们笑着眨了眨眼。
“爹？！”
“娘？！”
原来我爹这么有才？
谢伯礼下联一出，倒是没有人再出声应对。短暂的安静后，巴图尔才又开口说道：“你们的下联都很好，但是暂时没有巴图尔喜欢的。”
言毕，霍昀又开始出第二道对联：“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朝朝暮暮，黑夜尽头方见日。”
也有不少人对出，但谢琰却未参与。
“哥哥，你怎么不去对？”只要你开口，东西就是你的了。
“陪你们来看看热闹就行了。”谢琰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可能并不认为自己会成为那个所谓的“有缘人”。
“侧边那个穿淡青色锦袍的年轻人看到没？”谢梓璇凑过来，轻声道，“他便是程俊安，已经连着来了两日了。”
陆骁骁顺着目光看过去，果然见一年轻公子正在低眸思索，应该是在想下联，如何才能技压四座。
陆骁骁看了半晌，见他依然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毫不客气道：“参与很积极，但是学问太差。”
“应该是想碰碰运气，拿了这对珠子去哄未婚妻。”
事实上，也确实如谢梓璇所说。现在的程俊安只想着怎么挽回心上人心意，最近这段时日他明显感觉婉儿对他冷淡了许多，那晚出于求生欲和本能喊出的“救命”成了两人之间的一根刺。今日下聘，她也找了借口不出来见自己。如果能够拿到这对夜明珠送给婉儿，她肯定开心。就算被别人得了去，大不了他再花重金买下便是。
第二道对子已经对完了，巴图尔依然没有找到喜欢的，霍昀又出了第三道，依然如此。
“看来巴图尔今日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不过接下来各位可以出对子，巴图尔方才也说过，若是出的对子他喜欢，便会送出这对夜明珠。”
“我们也出个对子，看看是否合这巴图尔心意。”陆骁骁开口朝谢梓璇说道。
谢梓璇轻轻点头，只能这样了。
厅中众人，包括楼上看客，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开始出对子，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其中也出了不少有难度有意境的佳句。
见时候差不多了，陆骁骁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话音一落，谢梓璇便朝霍昀的方向微微点点头。
“这位客人出的对子，虽然巴图尔对不出下联，但巴图尔很喜欢。”巴图尔诚恳地说道。
众人讶然。
陆骁骁含笑，高声道：“这个对子是我哥哥出的。”说罢，便“不好意思”地往兄长身后躲去。
“既如此，夜明珠便送给这位姑娘的兄长。”巴图尔一点也不含糊。
众人再次讶然，谢琰也是一脸懵逼。
陆骁骁轻推了他一把，“哥哥快去呀！”
谢琰只得转身下楼，朝大厅走去。
“这不是探花郎吗？”
“原来是谢二公子。”
“刚刚那上联甚是精妙，我竟一时想不出对应的下联。”
人群中已有人认出谢琰。
谢伯礼看了儿子一眼，对着身旁的自家夫人悄声说道：“回府后，我保准让他拿来孝敬夫人。”
周氏睨了丈夫一眼，眉眼弯弯。
坑儿子，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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