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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天青妖


  姜子储看着面前书桌上摊开的到处都是的文件只觉得头大。以前这些事儿都是鸢尾处理,现下冷不丁全交到他手里,这让一贯懒散成性的姜子储着实有些扛不住。
至于为什么全都交到了他手里,说起来还是他自己作的。
这事儿说起来还要从几天前开始,和那几位将军见面聊完之后,姜子储就随口扯了个很是离谱的理由把后续的交涉工作都交给了鸢尾。但是鸢尾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时她很是爽快地应下了,就在隔日姜子储还在懒洋洋地晒太阳的时候,一堆文件砸在了他的面前。
鸢尾笑得很是灿烂:“我说庄主,有些事情您最好自己来看看,我太忙了抽不开身呢。”
姜子储抬了抬眼皮看着面前不管怎么看都觉得阴险的鸢尾,打着哈哈站起来:“没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鸢尾的眼睛陡然眯起,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拍了拍手,有两个小厮抱着比他面前更厚的卷宗进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随手指了个地方,两个小厮屁颠屁颠地将那堆卷宗放在那里。
“我也不逼你什么,”鸢尾没再看着姜子储,自顾自地玩着自己涂了深紫色蔻丹的指甲,“这两堆你自己选。”
“这都是啥?”姜子储皱着眉头翻动着面前堆着的卷宗,第一本的封面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予香阁收支账本”,再往下是什么“九尾阁人员名单”,还有“折损人员补助”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是整个九尾阁的命脉所在。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鸢尾吹了吹自己的手指,“本来该您看结果全落到我身上的山庄大小事务啊。”
鸢尾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听起来像是满腹牢骚。姜子储干笑两声,没再接话。他起身走到另一堆卷宗前,翻开一看,“神武营将士名单”,“抚恤补贴统计”,“临淄城布防图”,“羽林军人员名单”,“皇宫守卫换防图”等等,琳琅满目,基本都是与后续他想的弄死姜子钰相关的卷宗文件。
“你要是想看那些的话我可真是求之不得。”鸢尾的声音带着点点笑意,姜子储抬头,只见面前的人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很有一副“敢拒绝就咬死你”的样子。
姜子储僵硬地笑笑,小心地对比了一下两摞卷宗的厚度,随后恬不知耻地选了其中比较少的那一摞。
“倒还真是你的风格。”鸢尾撇撇嘴,看起来像是早有心理准备似的嘲弄一笑,重新挥手示意刚刚将那一堆卷宗搬过来的两个小厮重新将那些东西搬走,“所以后面这段日子,九尾阁的运营方面还请庄主您,多,多,费,心了。”
鸢尾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很有咬牙切齿的感觉。但是很显然是拿姜子储没什么办法,所以最后也就只能变成了这种情况。
姜子储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卷宗,深深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一点点自己理出思路。
直到这时,姜子储才意识到自己最开始只是一时兴起建立的组织到底是有多麻烦了。只有自己接手的时候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有多烦人,姜子储深深地叹了口气,越发觉得鸢尾这人之前实在是可靠。
想到这里,姜子储只能摇了摇头,重新低头看先自己手里的文件。
单单是计算数字就让他头疼不已,看着剩下的一堆文件,姜子储泄气地将手里的账本丢开,很是烦恼地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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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深邃的地下甬道里,白渊慢悠悠地往前走着,越是接近目的地越是不着急,他看起来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作弄什么人一般,甚至刻意地用力跺地,发出极为明显的脚步声。
黑猫已经走到白渊的前面去,再往前几步就可以看到一扇木质的门,在这阴暗的岩石甬道中显得格外显眼。
黑猫紧走两步,轻巧地一跃,跳到那扇木门上,用自身的重量将那扇木门打开。
随着木门的敞开,里面的光景也显现出来。木门后并不像常人以为的那样阴暗潮湿,反倒是亮得有些不同寻常。
木门里的房间不算大,但也算不上小,长宽约莫三丈左右,房间的屋顶是弧形的,上面有不少凹陷处,每一处凹陷都镶进了小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使得整个房间虽说是整个埋在地下,但是光源相当充足,堪比地上采光极好的房间。
房间里堆着不少能将一整个人装进去的大箱子,约莫有三十个左右,一个叠一个摞了四层,几乎要够到天花板。
每一个箱子里都装满了金银或者宝石珠宝之类值钱的东西,光是在这里放着的财物总数,恐怕就比一些小国的国库还多。
所以说这里与其说是个地牢,不如说是个藏宝库来得更合理一点。但是由于箱子的颜色和石壁的颜色极为相近,所以其实这些箱子显得并不突兀。
比起那些箱子,房间里更显眼是正中间竖在那里的一副硕大的十字架,上面绑了一个看起来有些颓丧的男人。
那男人的身形正好和那个十字架相得益彰,看起来倒是极为合适,他的嘴角还沾着点点幽蓝色,胳膊少了半条,地上滴落着可疑的水渍。那男人的耳朵是如同精灵一般的尖尖的形状,皮肤有些泛蓝,微微睁开的眼睛里面是一双有些无神的双眼。那双眼呈深蓝色,里面早就没有了光彩。
男人面前蹲着一只白猫,听到门开的动静转头向这边看来,见到白渊之后“蹭”地一下跑过来,抓着白渊的袍子往上爬,爬到白渊的肩膀上之后一脸委屈的模样,看起来眼泪都要掉下来。
白渊无奈地将那白猫抱到手上,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头,微微抬眼看向房间里那个毫无动静的男人。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白渊抱着白猫抬步往里走,走到那男人对面的桌子旁边坐下来,没有看那男人的,自顾自地抚摸着白猫脑袋上的毛,开口问道。
“呸!”那男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少装好人了,要不是你,我们天青妖一族怎么可能灭族!”
“哦?”白渊微微转头,看到后面跟进来的黑猫,黑猫冲他点点头,表示这人说的不是假话。
“跟我有什么关系,”白渊很是无辜地开口,看起来像是完全没明白这人的意思,声音里似乎还带着蛊惑,“况且就算你说的对,确实是我干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那男人愣了愣,仿佛对白渊这种厚脸皮恬不知耻的行为很是愕然,半晌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讷讷的:“那...那个人说是白老板吩咐的,天底下谁不知道,一提白老板就只有梁溪城的白龙白老板。”
“哦?”白渊听到这话倒是来了兴趣,他把手上的白猫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放,往前倾了倾身子,“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说的一定是真的呢?”
男人听了这话之后,仿佛更呆了:“这...”
“再说了,”白渊一只手托着下巴,兴致盎然地说道,“那人凭什么跟你说这些?”
“因,因为我是勇士!”男人说话的声音忽然坚定起来,“天青妖一族最强的勇士!”
“最强?”白渊嗤笑一声,“你有把握自己灭掉你们一族所有的人吗?”
“没...没有。”男人变得垂头丧气,“但是我为什么要灭掉我自己的族群?”
“那个不重要,”白渊摆摆手,“既然他能灭掉你们整个族群,那么你这人是不是勇士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吗?或者不如说,他凭什么最后只留下你一个人?”
“这个...”男人明显愣住,看起来像是完全没想过这种问题。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白渊并没有停下,继续兴致勃勃地开口说道,仿佛这样戏弄一个憨憨傻傻的人很是有趣,“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是内应,引着那人去屠杀了族群里的所有人,只因为他们瞧不起你或者得罪了你?”
“你放屁!”男人猛然抬头,冲着白渊怒吼,脸色涨成青黑色,粗壮的脖子上暴起蜿蜒狰狞的青筋,“我可是勇士!怎么可能做危害族群的事情!大家都很尊敬我,绝对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事!”
“那就算你说的对吧,”白渊往后靠了靠,很是不以为然的挥手,“那你该怎么解释所谓的灭族,最后却只留下你一个人,而且,”白渊冷笑一声,眼神上下将他扫了一圈,很是轻蔑地说道,“一点擦伤都没有?”
男人愣住,他顺着白渊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确,除了那条因为被他自残而损伤的胳膊之外,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哪怕是一点摔倒造成的淤青或者擦伤都没有。
这个发现让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男人半天没反应过来,随后像是陷入思维怪圈一般碎碎念着:“对啊,没有,都没有...”
白渊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笑起来,天青妖族虽说有一身蛮力,但是那脑子实在是不怎么好使,只是两三句话就能把他们带进思想的怪圈出不来。
当然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是了,虽说脑子不怎么发达,但是实在是有些认死理儿,死钻牛角尖,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地改口。
白渊能这么容易地将他的思路调开,绝大部分功劳还是落在他悄悄发动的“诡言”咒术上。这种可以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咒术其实并不是很强,很多时候这种咒术只能起到稍稍鼓动人心的作用,可以直接带偏脑海中的想法的话,还是要挑那种没有什么自控能力的种族。
很显然,天青妖族明显对这种精神层面的攻击没有抵抗能力,眼前这人明显安分下来之后,白渊缓缓松了口气,毕竟面前这人虽说脑子不怎么好使,但是要是发起疯来明显不是什么好处理的事情。
白渊很有耐心地等着面前的男人平静下来,时间过得很慢,房间中除了那个男人痛苦的低吟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
良久之后,男人不再自怨自艾,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老神在在的白渊,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似乎是犹豫了半天,这才张口说道:“所以,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看起来,“诡言”咒术似乎不仅带跑了他的思绪,连带着记忆都出现了偏差。
白渊像是早有所觉,并没有惊讶,也没有耿直地自报家门,开口时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那股蛊惑人心的韵律:“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白渊完全是把那人问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反问回去,然而反应有些迟钝的那人显然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我乃天青妖一族的勇士,切斯特顿·班,为了复仇来到这里。”那人显然很是耿直,当即便自报名姓,在说出“切斯特顿·班”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头颅高高昂起,仿佛对这个名字很是自豪。
“复仇?”白渊明知故问,似乎想让面前这人说出更多的消息。
切斯特顿低下了高高昂起的头,眼神也黯淡下来。他开始念念叨叨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像什么“白色”啊“恶魔”之类的,听得两只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渊很是沉得住气,一直没开口打扰他。面前自称切斯特顿·班的男人思维似乎又陷入了混乱,他看着这个皮肤微微泛青的壮硕男人,听着他似乎毫无意义的只言片语,只是嘴角微微勾起,耐着性子等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切斯特顿很是痛苦地皱眉,似乎在拼命回想什么,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零星的词语,有的是人族语,有的是天青妖一族特有的语言。
他的声音含含混混,白渊却在其中听到了至关重要的两个词。
“禁地”和“匣子”。
白渊坐直了身子,正视着切斯特顿,声音里又带上了那道蛊惑人心的韵律:“禁地?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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