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十三章 君子

这二十年后的一战，终于在东海之上落幕。
    双方身影交错，一闪而过，两道身影伫立在海面之上，久久而立。
    最终，宫本武藏立于右侧的身影缓缓地倒在了海面之上，随波起伏。
    正常地来说，先倒必败！对波右侧的必胜！
    宫本武藏站位正确，先倒正确，可惜这场对决不太正确，随着他的倒下，手中的日月双刃也一同断成了两截。
    “我还是败了！”
    宫本武藏的眼中却没有遗憾之色，这一战是实在酣畅淋漓，他已然还是倾其所有。
    然人与人之间就是有差距的！
    不过宫本武藏也不是没有收获，他的二天一流和空明斩在李太白近乎如仙的压力下，竟然奇迹般的融合在一起，已经初有殊途同归之意。
    “宫本，你也是不错的！我原本觉得东瀛武林不过如此，东瀛的剑豪也就是井底之蛙的自称，今日才觉得是自己的眼光狭隘了！今日一战，想来你也获益匪浅，不如你我再定一约，五年之后，依旧是这东海之上，你我再比一次剑！”
    躺在海水之中的宫本武藏静静地听着李太白说话。
    直到李太白说完之后，宫本武藏才轻叹一声。
    “多谢太白君的好意！”说着宫本武藏一拍海面，整个人借力翻身而起，再次立在了海面之上。
    “这是，这五年之约，宫本没有办法赴约了！”
    李太白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白宫本武藏的意思。
    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经脉肌体已经经历了天地元气的洗礼，寻常疾病已然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
    比如之前的金陵大疫，洞玄之上的武者，就没有中疫毒的。
    就算是身上有什么疾病，也能够自己侦知。
    依李太白的眼光看来，宫本武藏分明是气血充盈，身康体健，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模样，怎么就赴不了五年之约？！
    就在李太白疑惑之际，宫本武藏缓缓地举起了他断去的长刀，眼中尽是惋惜和不舍之情。
    这让李太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宫本武藏这日月双刃固然是利器，但比之杯莫停这种与李太白契合无双，人剑合一的天人之作，那日月双刃就显得不够看了！
    就在李太白开口，想要说，自己认识一个非常棒的铸剑师，可以帮宫本武藏重铸这一段双刃的时候，宫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断刃，斩向了自己的左臂。
    宫本武藏的举动完全不在李太白的思维逻辑范畴之内，也没有阻止的预想，当然就算有也没用，双方相聚足有三丈之远，这个距离对于李太白的轻功虽然说，不算什么距离，可想要阻止同级别的宫本武藏自残，还是很难做到。
    虽然是对自己下手，但宫本武藏的刀还是这般的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一条断臂就此落入了水中，溅起一片血色的浪费。….

    宫本武藏立时以扶桑点穴术封住了自己断臂处的经脉，原本不断流淌出的鲜血也就此止住。
    “宫本，你这是何意啊？！”
    李太白整个人都懵了！决斗输了就自断一臂，这还是什么操作！
    关键你也不是第一次输了！二十年前输了，输得比今天惨多了！你不还是能吃能睡的！？
    今天输了为什么就要自断一臂啊？！
    李太白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断了一臂，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殃及根本的损伤，就算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也不例外，宫本武藏脸色惨白地笑了笑。
    “让太白君见笑了！”  李太白面部的肌肉微微抽搐，不好意思，有点笑不出来……
    “宫本不知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宫本武藏掌心真元一运，将悬浮于水中的断臂摄起。
    “鄙人实是不知该如何自处，无奈之下才就此断臂以求心安。”
    宫本武藏看着手中的断臂，百感交集。
    “鄙人乃是东瀛人，生于东瀛，长于东瀛。本该为东瀛帝国，德仁太子效力，此乃为臣之忠也！可鄙人的一身武学有一半学自神州，神州可谓宫本之师，若是鄙人为德仁殿效力，进犯神州，则是以徒弑师，是为不孝也！太白君，两次胜鄙人，并不因为我是东瀛人而下杀手，鄙人若犯中原，是为不义！”
    宫本的话，让李太白有些震撼。
    宫本武藏真的考虑到了各种的情况，他身处其中难以抉择。
    “我实不愿背负着不忠、不孝、不义之名，今日败于太白君之中，断去一臂，宫本于国、于师、于友具有一个交待！如此方可心安！”
    虽然东瀛这个地方尽出恶心的人，但是李太白也不得不承认，宫本武藏此人确实称得上一代剑豪。
    君子生小国，非君子之过！
    如蓝星之鸠山首相，一族之人不曾沾中原之血，却以身代东瀛谢罪。
    就算是生于淤泥之中，亦有青莲之盛开！
    宫本这一断臂，不仅仅是重伤那么简单，他的武道之路，也是几乎断绝。
    二天一流和空明斩乃是宫本武藏此刻的武道精华所在。
    空明斩还好，虽然是双手剑术，但想要单手施展还是可以做到的，只需时间磨砺，必有成果。
    可二天一流就不一样了！
    这门双手双剑之法，借天地、阴阳、日月的圆转完满之势。
    双刀，一阴一阳，一日一月。
    今日，左臂已断，这门剑法便再难施展，相当于宫本武藏的武道之基废了一半。
    “太白君，我今还有一事相托，还请太白君成全！”
    李太白收起了杯莫停，开口说道，“宫本君请讲。”
    “我想请太白君，将这一截断臂带回给德仁殿，以警示他，入侵神州之危，希望他能早日迷途知返！”
    李太白从宫本武藏的手中接过了这一截断臂，“带回我自是可以做到的，但警示就没有必要了，毕竟人都快死了！”
    对于这些手上沾满了四明水师和大周百姓鲜血的倭贼，李、墨、浪三人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宫本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苦笑。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了，但见宫本武藏向着李太白鞠了一躬，随后借着一旁的一节浮木向着东北方向而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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