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玫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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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狄姜坐在花园低头看手表，秒针如常走动，也只有它能看出时间的流逝。
折了根玫瑰，无聊的开始扯花瓣，感觉到被人注视的目光，抬头看向二楼小窗，恰好对上冉晨的视线，对方正望着她笑。
“教授！”狄姜使劲挥手，“你醒啦。”
“嗯。”冉晨点头，见狄姜朝屋里跑，也转身拿起环首刀出门，在楼梯处遇见对方。
他很自然张开双臂，任狄姜扑到怀里，再扶住对方肩膀让人站稳：“怎么每次都冒冒失失的。”
话虽这么说，却没让对方改的意思。
“教授，你还去镜子里啊？”狄姜跟在冉晨后面，很是担心，“最近你每次出来都好累，这次还睡了一整天呢。”
“没事，你没发现后院的雪快化了么？这里的精神力已经快撑不住了，我们在这儿待得太久，得早些回去才行。”
冉晨匆匆进入房间，身影消失在镜子里，狄姜看着那面镜子，转身来到屋外，对着一院的积雪开始堆雪人。
在她给雪人带上围巾后，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狄姜……”
回头却没看见冉晨，以为是幻听时，再次清楚听见对方的声音。
她走向木屋，却在下一秒，看见木屋迅速变黑。
失力捏碎手中血块，她不顾一切奔向那面带镜子的房间，木屋碳化，很多黑灰的木屑像是火烧后般纷纷落下。
“教授！”
狄姜被倒下的梁柱挡住去路，待她跨过这半人高的房梁时，木屋已经变成了木炭，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屋顶发出嘎吱声，紧接着轰然掉下。
狄姜抱头蹲下，以为会被砸伤，却忽然被人拦腰拎起，下一秒就到了院子。
“教授……”
呆呆看着突然出现的那人，狄姜红了眼眶，抱住对方脖子哭诉：“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知道出事还朝里面跑，傻不傻。”
“我担心你啊！”
听狄姜语气委屈，冉晨低头搂住对方，轻拍狄姜肩膀，神情语气也柔和不少：“我知道。”
说着，心口传来刺痛，手中的纳灵戒缀化破碎，他终于还是没忍住，血自喉咙翻涌而出。
“教授？”
“我没事儿，只是受了伤。”
见狄姜一脸惊慌，他抓住对方的手安慰，撑着环首刀借力站起，指着面前那幢玫瑰小楼，“狄姜，你看……”
狄姜望向他指着的地方，场景正飞速的变化。
雪人化水，围巾掉在地上，午后的阳光渐渐消隐，一瞬的黑暗后，露出白蒙蒙黎明景色。
小楼轰然倒塌，变成一座废墟。
狄姜紧紧抱着冉晨，在嗡鸣的背景中，听见对方在她耳边悄声说，既释然又庆幸的语气。
“狄姜，我能带你离开了。”
说罢，冉晨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朝后倒去。
“教授！”
狄姜被连带着倒在地上，下巴嗑在对方胸口。
害怕发生了最坏的结果，她颤抖地伸手，想要试探冉晨脖颈的脉搏，谁知刚碰到皮肤就被对方抓住，她愣住：“教授？”
“让我歇一歇吧，一会儿就好。”冉晨手掌抱住狄姜手指，贴在脸颊上，闭眼喃喃说，“狄姜，我有些累了。”
听见这话，狄姜眼眶霎时红了。
这还是冉晨第一次说累。
她靠在对方胸前，嗯了一声：“教授，我陪着你。”
冉晨正在忍受精神领域愈合的痛楚。
镜子秘境里，在他杀掉最后一个幻影时，天光乍暗，他被吸入一个停滞空间。
空间里有奇怪的图文，文字是旧世界的，他看不懂，但能理解那些详尽的图示。
以为标注的是出去的法子，将信将疑按照上面的提示操纵精神力，却发现精神领域开始不受控制的崩塌。他无法阻止，以为就此死在秘境，绝望时发现湮灭为零的领域中，诞生了一个新的领域。
原来这就是致死后生。
这片领域以一分二的指数速度飞速扩张，很快超过了原来精神领域空间大小。
产生的精神力渐渐跟不上这种消耗，被压迫到极点的时候，他被推出了那个空间，同时发现新的领域比原来至少扩张一倍。
霎时便意识到，这就是存在于传说中，可以重塑精神领域的异能。
为了摧毁镜子的拟态训练场，他孤注一掷，甚至把纳灵戒所有储存的灵力全部用上，最后那片秘境变成蓝色花海，弯腰摘取一朵花，他意识到狄姜说的是真的，并不是对方异想天开，世上真的有蓝色的花。
“狄姜……”
听见冉晨唤她，狄姜抬头望向对方：“嗯？”
“我看见蓝色的花了。”
“真的？”狄姜反复确认，“在哪儿啊？”
在哪儿？
冉晨回答不了，那是一片山坡，平平无奇的山坡。
难道说在镜子里？
如果镜子里是幻想，而不是真实场景的映射，那该怎么办？狄姜会多失望。
思来想去，他避开了这个问题，而是保证。
“我会找到这个地方的。”
说罢，等精神领域痛感减弱，他拉狄姜起身，“我们走吧。”
日落黄昏，两人搀扶走到前院。
这里玫瑰皆数枯萎凋零，地上像是铺着红色花瓣地毯。走到门口，轻轻一推，铁门风化为尘，提醒他们这些是一千多年前的东西，早已腐蚀湮灭在时间之河中。
“教授，发救援信号吧。”
狄姜擦去冉晨嘴角的血，实在担心对方再出意外。
冉晨看着战斗服上配备的仪器，终于还是没有打开，把东西丢在了身后小楼中，他对狄姜解释：“都坏了。”
“坏了？”
狄姜弯腰去捡，想要看看怎么坏了，却被冉晨拉住，她扭头看向对方：“教授？”
“不用看，都坏了。我们走吧。”
说罢，他拉着人，走入山林。
狄姜问：“教授，没有方向，我们去哪儿啊？”
“跟着我就行。”
“好！”
第五区活动所，一场对峙悄然酝酿。
七个月前活动所总指导官冉晨失踪，齐飞羽在33号实验区完全崩塌时就把事情上报了天宫凌霄厅，汇报天宫冉晨和一凡民女子在实验区内，但凌霄厅的决策是——放弃找人。
凌霄厅的理由如下：33号实验区是以齐飞羽调查队和政府考古勘测队的名义共同发现的，理应双方共同研究该区所有资料，可偏偏在政府研究院到的前一天，发生了山区崩塌的意外。政府分析区域地质环境报告后，认定是人为所致，怀疑是天城故意为之，并且在视频联席会议上直接提出。
基地政府首脑集团格外关注此事，甚至还找到了实验区附近的飞行器，并且鉴定发现该飞行器所属活动所总指导官冉晨，至此姿态越发逼人。
为了摆脱嫌疑，也断定巨大爆炸冲击下冉晨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所以天城直接定下结论：活动所总指挥官冉晨在攻打同盟会27实验区时已经失踪。
对此，齐飞羽表达异议，因为他在之后见过冉晨，可也只有他见过冉晨，审判厅以证据不足为由阻止寻人。
封浪不甘心，向来怕麻烦的他在凌霄厅外大闹三天，加上老虫和马陆的暗中配合，冉晨被放弃寻找的事几乎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最后以妨碍治安罪被天城警卫队抓住禁闭，还是林雅出面把人保出来。
至于活动所，凌霄厅很快安排部署，战斗队精英大队副队长金杉直接调任，接手了一切工作。
齐飞羽置身事外待在活动所，冷眼观察一系列的变动，他时常找秦知秋焚香下棋，眼前的棋盘变化好比天城的势力调动，简直处处意外，或者说……匪夷所思。
他从没想过冉晨会被放弃的如此干脆。
怎么可能呢？
一个有史以来天城最具天赋的异能者，十二岁时就激发了高阶异能，能操纵雷电，成为天宫最年轻的天行者。
这样的能力，就算不姓冉，也该是天城无法割舍的财富才对。
还有，整个过程，他最不理解的就是冉家的态度。
天城齐林冉金四家，每一代在十几岁就开始培养接班人，冉家的接班人，不管是能力还是声望，冉晨都是独一无二的选择。
可面对冉晨的失踪，冉家毫无动静，即使他私下透露消息给冉阅，对方也毫无所为。
这太奇怪了，从他回到活动所后，就一直琢磨这事。
可就是悟不透。
封浪被警卫队释放回来的第二天，金杉就到任了。
活动所暗潮涌动，但林雅是林家出身，毫不避讳处处给金杉难处，比如推迟汇报，不配合实验区摸底调查等小摩擦。金杉虽然气愤，可偏偏对方犯得又都是些无伤大碍的小事，只觉得膈应却对他们无可奈何。
倒是封浪收敛了锋芒，也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模样，甚至直接承担了特别行动组负责人的工作，陆续组织成员探测其他实验区。
齐飞羽对此很意外，在天城认识那么久，他可从没见过封浪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特别行动组的人习以为常。
对于他的疑惑，林雅接过他手中的银针，一边眯着眼嵌入鞭子，一边表示并不稀奇：“我们执行死亡任务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旦冉队失去联络，就以疯子为中心开始行动，他是我们队的副脑。”
齐飞羽摆弄木盒的银针，很好奇问：“那疯子也失踪了呢？”
“以马陆为中心。”林雅并无磕巴，“冉队从前制定过，马陆如果也没了，就让我和老虫各跑各个，活命为上。”
齐飞羽：“……他倒是很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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