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堕落文明的遗物

“那我现在这具身体呢？”雨霖铃面无表情的询问。
  丝塔弗微微睁眼，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现在的这具身体，不过就是793号实验项目那具身体提取出卵细胞，培养出来的克隆体。”
  雨霖铃疑惑的点开现在自己使用的这具身体的影像，指着里面那个相较原先的躯体略显瘦弱的虫说：“你管这叫克隆？身体素质差的也太大了。”
  丝塔弗烦躁的挠头：“我们暂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可能是紧急转移过程中保存不当，克隆体孵化出来的都是亚雌。你现在使用的这具身体是这批克隆体中质量最好的了。”
  相较以往更加严密的防范机制，而自己操控的身躯变弱，劣势的增加让雨霖铃压力倍增。
  雨霖铃试探性问道：“没有其他的办法提高这具身体的素质了吗？”
  “暂时没有。”
  但雨霖铃还是不想放弃：“你们没有考虑过，将这具身体嵌入实验档案里提到的那具遗骸的基因吗？”
  “事实上，在发现这具遗骸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尝试过了，当时建立的数学模型崩溃。我们又实际操作了一番但是很快的，所有的卵细胞都基因崩溃。”
  说到这，斯塔弗手劲变大，搓头发的频率也加快。
  他那一头粉发快被搓成沐浴球了。
  丝塔弗的思绪却飘向远方，穿透了时间的壁垒，回到了那个决定命运的瞬间。
  “当年我们谁都未料到，那场针对研究院的清洗活动会如此突然地降临。”
  丝塔弗回忆至此，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那些不速之客并没有采取逮捕行动，他们的目标明确——摧毁一切污染的研究。见到的工作虫员和所有活着的实验体都被他们暴力绞杀，导致研究院的骨干死伤过半损失惨重。”
  雨霖铃想到了当时被扣留下来的洛桑教授，感觉丝塔弗的记忆和她的记忆有出入。
  她直接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那你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
  丝塔弗双眼放空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在几位勇敢的研究员的掩护下，我带着几个关键的实验体和部分生物材料转移。可我们转移时间太过紧张，只能带出几份可以制造出载体的卵细胞。”
  雨霖铃眼神微凛。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所在的舱室遭到袭击，是洛桑教授亲自带她转移。
  就在雨霖铃沉思时，斯塔弗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我这次来找你，除了确认你现在的情况，还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虽然雨霖铃急切的想从丝塔弗嘴中撬出关于那个堕落文明遗迹搜寻到的遗骸。但是她怕。直接暴露自己的目的，反而引起丝塔弗的防范与猜忌。
  毕竟，在上一次冲突中，雨霖铃就发现他们有后门可以钳制她。
  “我要带你去见另一个备用体，欸…他现在应该已经不能称之为备用体了，他已经觉醒了自己的意识。”
  雨霖铃没有反对，她决定先顺着对方的意思，降低丝塔弗对自己的防范心理。
  于是，雨霖铃随着丝塔弗的脚步，踏入了另外一间舱室。
  这里被精心布置成了一间书房的模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木香，与外面那由金属和塑料构建的冰冷世界截然不同。
  被一道拉伸视觉向上的尖顶拱门一分为二。
  模仿日落黄昏时分的光线透过镶嵌着彩色玻璃的高窗洒落在室内，为这狭小的空间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幔。
  天然的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低沉的回响。
  四面墙壁被高耸的雕花繁复的书架紧紧包围，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书籍。
  每一寸空间都透露着浓厚的历史气息，与外面高科技简洁设计极其割裂，有种时空错位的怪异感。
  震撼之余，雨霖铃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整个房间的可活动空间纵深不过十步左右。
  雨霖铃抬头望向天花板，那里没有复杂的线路和闪烁的指示灯，只有一盏古朴的吊灯静静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为这个小小的书房增添了几分温馨与雅致。
  雨霖铃状似调侃的问：“到底是什么样的实验体，居然能得到这样的特殊待遇？”
  雨霖铃话音刚落，不等对方回复，就听到书架的后方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丝塔弗博士？”
  他们俩转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粉色头发的未成熟虫崽从书架后方探出头来。
  “就是他，是我们卡西米尔家的直系血裔。”
  “……”雨霖铃惊讶的向丝塔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丝塔弗疑惑的对视回去。
  “你生的？”
  “……”丝塔弗顿时全身僵硬“…不是…”
  “哦…你偷的？”
  丝塔弗嘴角扯了扯，很是无奈的说：“不，这是我们利用技术制造出来的雄虫自然繁育出来第一代。他很特殊，009。”
  说罢，他将书架后方的雄虫领出来，带到了雨霖铃的面前。

  “……”雨霖铃伸出手放在这个雄虫头上，沉下心感应片刻。
  “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雨霖铃实话实说，她没有在这虫的身体里感觉到任何类似污染一类的东西存在。
  “他是孵化后，为了遏止基因劣化被嵌入了遗骸的基因片段，就是在琳琳身上使用的那个。现在他不仅还活着，精神力等级比他的雄父高出一阶。”
  雨霖铃歪了歪头，向丝塔弗咧开了嘴角：“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这具身体哪一天扛不住了，我可以换他的身体，对吗？”
  “以前我们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是他已经产生了独立意识。”丝塔弗摊了摊的手。
  “我们试过了，已经产生独立意识的躯体无法稳定承载你的意识，会有很严重的排异反应，肉体会在接入一瞬间异变成一坨无智慧的肉块。”
  “那你带我来见他是什么意思？”雨霖铃想了想又添加了一个问题，“对了，你说的制造是怎么一回事？雄虫还能被制造出来？”
  丝塔弗眉头微皱：“无论是你问的这个技术，还是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都不得不绕回那个堕落文明的遗迹上。”
  提及堕落文明的遗迹，他的脸上满是敬畏和激动。
  “在几百星年前，我们研究院的创始者们，在王虫的指引下，与众多星际种族进行了跨种族的合作。”
  “因为我们发现我们并不是宇宙诞生的第一批智慧种族。在我们的母星诞生之前，宇宙已经存在多个智慧文明，他们有些走出了自己所属的星系，但不知为何，又迷失在宇宙中，我们将其统称为——堕落文明。”
  “我们研究院的前辈，曾发现了一个飘荡在宇宙中的空间站。”
  “这个空间站的技术之先进，远超我们虫族当年的水平。”
  “你问我这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丝塔弗脸上露出狂热的神情。
  “呵！如尚在茹毛饮血的野兽对比已经移民外星系的种族。”
  “当时的研究团队面对这前所未有的挑战，没有退缩！他们倾尽上百个星年的智慧与努力，在不懈的探索与尝试下，终于打开了这个空间站的门。”
  “这些堕落文明的遗民，似乎曾在这个空间站内进行了无数超越时代的实验与研究。而在这些宝贵的研究资料中，最引虫注目的，莫过于那些被精心保存的生物细胞标本。”
  “这些细胞，不同于我们已知的任何生命形态，它们蕴含着未知的力量与潜能，仿佛是宇宙深处生命的奥秘所在。”
  “研究团队将这些标本取出，进行了一系列深入而细致的研究，不断的取得了创新突破。”
  “在当时，不仅推动了虫族乃至整个星际文明的科技进步，还为我们解决了另一个难题。既雄虫出生率低下，整体基因等级滑档这件大事。”
  丝塔弗揉了揉小雄虫那头粉色的短发，似是叹息般说道：“但是这项技术，被滥用了。”
  小雄子茫然的回看自己揉捏着自己头顶的雌虫，那天真的表情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现场气氛的压抑。
  “当年的技术，其实还未完善。但因为污染事件导致雄虫数量锐减，加之后来，我们又与其他智慧种族发生了冲突，战争又带走了所剩不多的高等雄虫们。”
  “雄虫数量当然可以靠克隆技术快速批量制造出来，但是，克隆体的精神力等级普遍低于本体。在我们接受堕落文明的遗产之前，这件事基本是无解的。”
  “通过堕落文明的遗留产物，前辈们在实验室里成功制造出了第一批不弱于本体的高等雄虫。”
  “但是，那时也仅尝试制造了一批。”
  “前辈们还没有研究透这项技术，并不知道还隐藏着怎样的风险。”
  “王虫下令，让研究院的前辈们利用当时尚未完善的技术，先制造一批s级雄虫，以此安抚躁动的虫民，稳住社会局面。”
  “结果，隐患还是爆发了。”
  “这一批被制造出来的克隆体，在进行交媾后很快就会全身器官衰退死亡，这是所有医疗手段也无法挽回的。”
  “而且，不知道为何，雄虫交媾过程中还会破坏雌虫的精神海，导致雌虫进入精神狂乱状态，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危害。”
  “事件爆发后，几个殖民星系中断了与中心星系的往来。随后，又是几十年的内战……”
  “…最后嘛…王虫和各方势力妥协，让前辈们制造出了……一批器官。”
  雨霖铃尽力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肌肉，心想：‘果然，这个种族从上到下全民都有问题！可算知道他们思想为什么都这般扭曲变态。这从根上就是歪的啊！’
  丝塔弗眉头紧皱，声音也变得艰涩起来：“这确实解决了当时棘手的问题，但是很快，通过这项技术繁育的虫，他们的后代出现了基因衰退，而且是大批量的衰退。”
  “若只是衰退，倒也不会引起社会动荡。”
  丝塔弗看着手中粉色的毛发，表情一瞬间变得古怪，又刻意掩饰过去。
  “问题就在于，他们的后代不仅雄虫的数量更加稀少，而且，很大一部分是一种新型亚雌。”
  “几乎没有繁育能力，寿命是普通虫族几倍长，我们称呼其为——Ⅱ型亚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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