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洛桑的消失

“……”丝塔弗面色古怪，眼神闪躲。
  注意到对方的异常，雨霖铃再次问道：“洛桑教授他死了？”
  被雨霖铃追问，丝塔弗却陷入了沉默。
  身后的舱门在丝塔弗的操控下缓缓关闭，最后一道缝隙悄然合拢，外界光被彻底隔绝。
  他的身体被蓝色的灯光勾勒，静静地站立着，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像是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动。
  丝塔弗的脸被阴影遮蔽，只有下巴的轮廓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雨霖铃眼睛微眯……
  丝塔弗那双眼睛，虽然被阴影遮蔽七八，但雨霖铃仍能感受到其深处闪烁着的复杂情绪——期待、紧张、还有些许的不安？
  于是，雨霖铃出言试探道：“你为什么认为我不记得他？”
  粉发雌虫咬咬牙，瞥了一眼009，犹豫的说：“我…我不确定你说的…洛桑…是不是那个虫……”
  丝塔弗这话让雨霖铃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怪异感  。
  “哪个虫？”
  丝塔弗挪到雨霖铃身旁，压低声音问：“所以过去实验室真的有一个叫做洛桑的虫，他是我的老师？”
  这回换雨霖铃哽住了。
  她心想：‘莫非我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这个时空没有洛桑这号虫存在？’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丝塔弗就不应该对我说，你还记得他。而是，你记错了，我完全不认识这个虫。’
  ‘丝塔弗有事瞒着我，而且这个事情他自己都不确定。’
  ‘难道他失忆了？忘记了洛桑？’
  理清楚思路后，雨霖铃开始换个方向询问：“你还记得793项目是谁主导的吗？”
  丝塔弗皱了皱眉，稍稍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的回答：“应该…是我。”
  听到这个回答，雨霖铃心想：‘不会吧…难道真的是平行时空？’
  她继续问：“…你这次，又是怎么把我换到这具身体里的？”
  被雨霖铃接连问倒的丝塔弗没有稳住自己的心态，下意识说：“你那具身体的意识在我们临走前就已经被抽离出来，确定安全后，我们就把你植入进新的躯体。”
  雨霖铃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已经开始波涛汹涌。
  ‘他这句话破绽实在太多，如果我的意识在那具身体被销毁前就已经被抽离出来，他怎么会说我是不死不灭的？”
  ‘就像换手机，老手机的数据被迁移至新手机后，老手机损毁。这时候有人从新手机中发现这一串数据，还特别感慨一句：这数据是不会被销毁的，老手机都没了，他还在新手机上！’
  ‘任谁听到这话，都会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必然是在上一具躯体被毁灭时，我的意识还停留在那具躯体里，但是又被他通过以前的实验方法重新植入到这具身体。他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那么，让他确信能够不断的重复这一实验的东西是什么？又会被他存放在哪里？’
  雨霖铃没有买账，她要想办法诱导丝塔弗说出真话，不然她就无法彻底摆脱这帮研究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防备我？甚至不惜对我撒谎？”
  “？！”丝塔弗虽然面色冷静，但他眼底的惊疑不定还是被雨霖铃敏锐地捕捉到。
  她故意露出惋惜的神色，似是哀叹般说：“我记得第793次实验成功的时候，你曾说过，我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
  当然，这句话并不是丝塔弗和她说的，而是洛桑教授和她说的。
  ‘我…我有这么说过吗？’丝塔弗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自己似乎没有说过这句话。
  但009这样说了，丝塔弗心态还是产生了动摇，他操控终端联系的智脑调出了793号实验现场的视频记录。
  画面中，009出来后一直到794实验失败，他都没有和009说过这句话。
  “你可能记错了，并没有跟你说过这句话”
  雨霖铃并没有因为丝塔弗的话而慌张，反而十分硬气的的问对方：“你怎么确定的？”
  “我查看了监控录像，我确定没有和你说过这句话。”
  雨霖铃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丝塔弗，故意说：“我不信，你肯定在骗我，让我看一下当时录像。”
  丝塔弗被雨霖铃激将法激到，将这段录像投影到他们面前。
  雨霖铃看着全新投影中和自己互动的洛桑教授，奇怪的抬头看向丝塔弗。
  却见同样在看回放影像的丝塔弗眼神空洞，眉心处出现一道灰色的竖型裂痕！
  不…
  这不是裂痕…
  雨霖铃仔细观察一会，发现是有一个像镜片一样的东西，嵌入了丝塔弗的头部。
  ‘难道是这个东西干扰了他思维？让他无法意识到这段录像里洛桑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点可以利用！’
  “抱歉，是我记错了。”雨霖铃态度‘诚恳’的和对方道歉。
  “丝塔弗，我恐怕得纠正我之前的说法。”
  009的态度诚恳，他的脸上也写满了歉意。

  “经过再次核对，我发现自己记忆有误。可能是在记忆拷贝到这个身体的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你确实没有和我说过那句话，这世界上也没有洛桑这个虫。”
  丝塔弗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与009交汇。
  这一刻，他本应感到释然。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心中并没有涌起预期的喜悦之情，反而被一种难以名状的难过所笼罩。
  他轻轻叹了口气，关闭了录像投影，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
  雨霖铃观察着丝塔弗的表情，故意问道：“我说世界上没有洛桑这个虫，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的，但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难过？”
  丝塔弗瞠目结舌。
  “我……”
  “虽然我不记得，但是我觉得这世界上是有你说的那个虫。”
  “可能你的记忆并没有出问题。”
  说完这些话，丝塔弗仿佛用完了全身的力气，他身体佝偻着后退，双手撑住膝盖半蹲在墙角。
  雨霖铃并没有将这件事揭过去的意思，她继续对斯塔夫施压：
  “丝塔弗，你总是这样。你到底在隐瞒了我什么？说实话，你这样反复无常，我无法信任你，也无法与你共事，你还是把我移交出去吧。”
  说罢，雨霖铃又爬进了医疗舱躺好，对系统命令道：“进入冷冻休眠。”
  “等等！终止程序！”丝塔弗快步赶过来，叫停了医疗舱。
  “…抱歉，是我的问题。”
  丝塔弗虽然是在道歉，但他的表情相当的不自然。
  雨霖铃表情冷漠的问：“你又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为何要抱歉？”
  “有件事，我没有对你说实话。其实你上一具身体…可能没有被销毁…它…甚至产生了自主意识。”
  雨霖铃目光微动：“怎么说？”
  “你的上一个躯体是一个叫琳琳的亚雌。他曾经被我们的前任合作者偷出去过，在实验室外苏醒了过来。”
  说到这，丝塔弗偷偷瞄了009一眼，但对方没有什么反应才继续说：
  “我们与它接触时，发现它的行为模式和你很像，并且能熟练使用你的能力，虽然它表示没有之前的记忆，但是这是你以往出现过的现象…我们以为……”
  雨霖铃并没有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而是提出了相反的观点：“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可能真的是我，但是我不记得了。”
  “不，情况不一样。”丝塔弗揉了揉眉心“你的意识脱离了那具身体，但琳琳，它现在还在活动！”
  “哼！我看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雨霖铃阖上双眼，气定神闲的躺着。
  “是真的！”丝塔弗急切的调出了一段影像，“看！就是这个亚雌！”
  雨霖铃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然后不可置信的慢慢睁大。
  影像里的那张脸，分明就是自己。
  前世的自己！
  “丝塔弗……”
  “恩？”
  “你从哪里找到这具身体的？”
  009声音仿佛是从深渊中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击在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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