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莫名其妙的闲聊

等待多时无果，雨霖铃放心挂断通讯。
  她本以为很快就会出发，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心上，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整整六星时。
  再次收到伍格斯·摩尔甫达的指令，雨霖铃听出他的声音，略带疲惫，迷蒙沙哑的像是喝了酒的声音，雨霖铃内心忍不住吐槽：‘搞什么？难道摩尔甫达的雄子阁下出门前还搞了一场离别宴？’
  结束通讯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为自己又接到这么麻烦的工作任务而感到心累。
  在得到通行密令后，雨霖铃驾驶机甲离开停机坪向指定的坐标飞下去。
  在一座美丽的小岛上，有一个与周遭环境精致悠扬的氛围形成强烈对比的硕大宇宙飞船停放在此。
  青金石色的飞船背部部亮起一个光圈。
  雨霖铃驾驶机甲稳稳的停在光圈内，蓝光一闪，她就出现在了船舱内部。
  在出舱的同时，空气轻微震动，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雨霖铃耳边响起：“欢迎光临摩尔甫达F7号舰船，琳琳。我是舰船智脑，竭诚为您服务。”
  “下面请允许我为您介绍本舰船的基本设施和使用方法，本舰船总体分为驾驶舱、居住舱、核心动力舱、逃生舱、全舰搭配有家自研对最先进防御与武器系统和生态循环系统。”
  “摩尔甫达家舰船搭配自研的移动技术，如您需要变换地点，可召唤悬浮板。”
  接着，一个很眼熟的东西出现在了雨霖铃脚下。
  凭空出现一个棋子大小的物件，迅速拓展成一个可供一虫站立的白玉盘。
  “使用方法是  ：站在这块悬浮板上，只需说出指定目的地，悬浮板便能瞬间抵达既定坐标。”
  这一下，让雨霖铃又想起来D3-68星球12  区基地出入方式，她刚到这个世界时，原本以为这是随处可见的传送科技，可没想到时隔这么久才再次见到。
  她好像知道这种科技到底是谁提供的了.......
  “这个传送技术，你们对外提供吗？”
  “是的，但，仅提供给官方设施。不对私营机构开放渠道。”
  “......”雨霖铃不知道该说什么，僵硬着脸站上了悬浮板。
  这时，军用终端震动了一下，是伍格斯·摩尔甫达接进来了。
  “琳琳，立刻来驾驶室。”他的声音好像没有那么困倦了，但还是像发烧了一样有些许黏着嗓子的感觉。
  雨霖铃立刻回复：“收到，马上赶过来。”
  智脑引导她站上这块悬浮面板，按照智脑的教程说出“驾驶舱”后，雨霖铃瞬间被传送到了驾驶舱内固定区域。
  驾驶室内就只有伍格斯·摩尔甫达一个虫，而且他并不是坐在主驾驶位上，而是坐在观察员的位置。
  这让雨霖铃不免多打量了他几眼。
  伍格斯·摩尔甫达看起来精神状态极差，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尽是红色的血丝，行动间尽是掩盖不住的沉重和缓慢。
  和第一次通讯时，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给雨霖铃一种连续加了一个月班，十分憔悴的感觉。
  “接下来中心星系内的这段行程，由智脑负责驾驶，你在副驾驶上监督。”他光是开口说话，都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
  雨霖铃感觉非常的不对劲，猩红的丝线刚伸出体外，就听到智脑的声音：“检测到舰船内有场波动，请检查各项设备。”
  雨霖铃瞳孔一缩，迅速收回了异能。
  她理智的没有再多问什么，沉默的坐进了副驾驶座内。
  所有成员到齐后，舰船迅缓缓从地面升起，以雨霖铃觉得相当慢的速度离开了摩尔甫达星球。
  智脑解释，这是因为，莫伊斯特无法承受7倍的重力，又不想进入冷冻仓休眠而采取的温和起降程序。
  “......”
  经过二十星时的“缓慢”前进，舰队终于抵达了中心星系边缘，可以加速的提速区。
  雨霖铃转过身看向坐在后面观察位上的伍格斯·摩尔甫达，发现他的状态并没有恢复到可以接过驾驶权限的程度。
  虽然伍格斯·摩尔甫达板板正正的坐在座位上，但观察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注意力似乎也无法集中，像是在走神放空。
  “摩尔甫达少校，请问您是否是现在接过驾驶权限？”雨霖铃犹豫的开口询问。
  他听到了雨霖铃的问话，但反应非常迟钝，整个虫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又像是仅凭着简单的命令做出行为的旧时代机械虫。
  “不...你...来接替驾驶权限，让...智脑监督...我观察...”
  雨霖铃眼睛微眯，她想说什么，但随即，驾驶室内响起了莫伊斯特的声音。
  “舰桥。”
  伍格斯对莫伊斯特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像是被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雨霖铃只好错开眼，轻声回答：“您好，莫伊斯特阁下，这里是琳琳，有何吩咐？”
  “我想过来参观，你方便吗？”那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瞥了一眼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伍格斯，心想：‘为什么是你，而不是你们？’
  她提醒坐在后面梦游的伍格斯：“您听到莫伊斯特阁下的问话了吗？摩尔甫达上校？”
  “是命令！”伍格斯·摩尔甫达表情一肃，“哗！”的一下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径直走到主驾驶位上，娴熟的操作控制台接过权限。
  雨霖铃是个傻子也看出有很大的不对劲了，她刚想按下面前控制台的警报键，身侧就近距离传来莫伊斯特的声音。
  “好了，我到了。”
  雨霖铃僵硬的转过头，就看到莫伊斯特笑盈盈的站在她右手边不足一米的地方。
  他轻轻比了个手势，装死机多时的智脑声音再度响起：“正为您生成新的座椅...请坐，尊贵的莫伊斯特阁下。”
  话音刚落下不过两个呼吸，一个崭新的座椅就出现在了莫伊斯特身后，他随即优雅的坐下，行动间尽显贵族风范。
  “您...？”面对这样不声不响的就杀过来的莫里斯特，雨霖铃摸不透对方的心思，一时间有点举棋不定。
  “长途旅行挺无聊的，就找你来聊天。”他伸出手，凭空拿出来一杯像香槟一样的饮料。
  “啊？”雨霖铃没想到，当初听闻过的事这下轮到自己头上了。
  他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直直的看向雨霖铃的眼睛问：“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遗卵孵化出来的亚雌。”
  雨霖铃没想到对方这么不会聊天，硬着头皮回答：“...呃，是的。”
  然后就一言不发，等着莫伊斯特下一个问题。
  但莫伊斯特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继续话题似的，一时间，驾驶室内非常的尴尬。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下一句：“你没有其他亲虫在世上？”
  雨霖铃微微的倒吸一口气，扯出笑容回答：“据说有，但既然他们没有主动来找过我，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你知道你长得像你雌父还是你雄父吗？”
  莫伊斯特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雨霖铃，雨霖铃感觉自己的脸都被对方盯出个洞了。
  “不清楚...”雨霖铃哪知道，琳琳档案完全就是伪造的！亲属连平面照片都没有。
  “不清楚？”莫伊斯特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是不快。
  随即，他合上了眼，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和我说说你在AX－102星系的生活吧.......”
  雨霖铃微微一怔，目光变得深邃：“嗯，AX-102的确是我过去居住的星系，但我过于那的记忆……可能，并不那么‘传统’。”
  莫伊斯特察觉到对方话中的异样，睁开双眼，调整语气，平和地询问：“哦？怎么个特别法呢？”
  雨霖铃故意轻叹了口气，垂眸似乎在整理思绪，片刻后才开口：“其实，我几乎没有真正在AX-102星系‘生活’过，至少不是以您理解的方式...从卵期起，我就被安置在医疗舱中，我没有童年，我的成长是一片空白的。”
  雨霖铃注意到莫伊斯特的脸色瞬间冷了一下，但很快又被他藏了起来：“这听起来……很不同寻常。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
  ‘莫伊斯特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啊，不是问什么时候醒过来，而是问什么时候有意识。’
  随即，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像是自嘲般说：“当我第一次走出医疗舱，那一刻吧。我能感觉到的只有茫然和无措。但很快，我就被送进了军校，开始了严酷的训练。然后...就是现在坐在您面前。”
  莫伊斯特听着雨霖铃的讲述，眉头渐渐紧锁，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
  “琳琳，你所说的这一切，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变得愤怒，雨霖铃觉得自己的皮肤开始有种奇怪的刺痛感，就像摸到了满手的桃子毛后去摸脸。
  她听到莫伊斯特说：“我无法想象，一个虫在完全缺乏成长经历的情况下，是如何被塑造成今天的你！”
  “莫伊斯特阁下，我很感谢您对我的同情，愿意倾听并理解我的过去...”
  但雨霖铃这一套社交辞令还没交代完，就被莫伊斯特下面的话斩断了。
  “这不仅仅是关于你个虫的不幸，更是整个摩尔甫达家族的不幸！我们追求效率，追求技术的极致，却无视了高度依赖科技对伦理边界的摧毁！永远不长记性！永远踩回同一个泥坑！”
  “......”雨霖铃惊了，她没想到莫伊斯特会当面摊牌！
  不等雨霖铃做出反应，莫伊斯特下一句话更是让雨霖铃头皮发麻。
  “等这段旅程结束后，你就随我回摩尔甫达家。”
  雨霖铃急了，连忙追问：“等等！...抱歉，莫伊斯特阁下，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我为什么要随你回摩尔甫达家？！”
  莫伊斯特义正言辞的回答：”因为摩尔甫达家的血不能随意的流落在外！错误被发现就应该改正！”
  “您怎么...？”雨霖铃想起琳琳的基因资料是处于保密状态，为什么莫伊斯特会知道？
  莫伊斯特身体前倾盯着雨霖铃的眼瞳说：“虫族没有天生的黑发黑眼，况且军雌是不允许改变外貌特征的。这是我们摩尔甫达家独有的历史错误与教训的标志。我从看到你真虫第一眼就确定了，琳琳，你跟我是一个...家族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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