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电量100％

莱德对露丝突然吐露的真言感到震惊，他愣在原地，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雨霖铃见状，站起身，缓缓走到莱德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露丝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你找到仿雄虫素了吗？”
  莱德的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将手中的针剂展示给雨霖铃：“找到了...”
  雨霖铃看着莱德沉默的给露丝注射了一针仿雄虫素后，操控医疗舱让露丝沉睡过去，假装是仿雄虫素起了效果。
  四下寂静，走廊上只剩几盏应急灯勉强维持着微弱的光芒，只有与舰桥衔接的闸门口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莱德正操控维修设备尝试连接打开舰桥匣口，雨霖铃站在一旁，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莱德的身影。
  她试探性的和莱德问起刚刚露丝说的事。
  莱德脸色很难看，他内心太过压抑，并且这种糟糕的心境愈发严重，非常需要通过交谈来释放压力。
  于是，莱德深吸一口气，稍稍整理思绪后，缓缓开口：“莫伊斯特阁下...他是摩尔甫达家的明珠，整个星际都为之瞩目的A级雄虫...”
  雨霖铃站在在莱德侧面，她的目光并没有直接落在莱德脸上，而是以一种隐晦方式，收录他表露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莱德滔滔不绝地讲述着，雨霖铃从对方冗长的话语中提炼出了一些个关键的信息——莫伊丝特身份比她想象得更加特别。
  虽然C级以上的雄虫蜕变期前要集中在中心星系生活，高等级雄虫数量不少，但是S级的阁下目前还健在的仅有4位
  S级之下的A级雄虫也不过数百名。每一位都居住在中心星系的母星的领地内，受到王虫的庇佑。
  这些阁下们在蜕变期来临前极少露面，但也会出席宴会社交。
  但莫伊丝特这个雄虫很特殊。
  他在蜕变期前，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莫伊丝特在虫蛋时期被检测出基因等级只有C级，因此被家族放在自有卫星上孵化，在蜕变期前，精神力一直都是C级。
  本来，在蜕变期过后，他将被安排去往像撒里恩菲这样的分支家族掌控的星系长居。
  但蜕变期后，莫伊丝特的命运发生了180度翻转。
  他从一个婚前要被下放到分家领地的普通雄子，一跃成为摩尔甫达核心虫物。
  如果不是因为过去被看轻，错误安排了联姻对象，现在站在莫伊丝特身边的不会是罗塞德·泰坦尼恩这个A级军雌，而应该是阿瑞斯这个S级军雌。
  或者，军衔更高，掌握重权的泰坦尼恩。
  雨霖铃一直沉默的听着对方自说自话，每当莱德讲到某个关键点，雨霖铃的眼神便会变暗一分。
  终于，当莱德一口气说到无话可说时，雨霖铃开口主导他们之间的交流：“莱德，听起来，你和莫伊丝特阁下很熟悉？”
  “呵呵，我一个平民军雌，怎么会和贵族高等雄虫阁下熟悉？”
  “但你又为何会如此了解他的个虫信息？这种关于A级雄虫阁下的过往，在星网上应该查询不到吧？”
  众所周知，莫伊丝特现在成功晋升到了A级。
  但，雄虫蜕变期上跳两个等级风险非常大，莫伊丝特刚蜕变那会身体比较虚弱，每次出行都是几十、甚至上百号虫包围着他。
  而当莫伊丝特要前往其他家族的领地做客时，摩尔甫达不方便让家族几十号子弟一涌前去别虫的地盘。
  因为对于领主来说，这不仅是一种挑衅行为，同时也是在轻视其他家族安保能力。
  故此，摩尔甫达家时常会向军部请来一些没有家族背景的平民军雌过去填上这个虫数缺口。
  而莱德，因为能力出色又没有军衔，非常符合要求，去加了好几次班。
  莫伊丝特非常聪慧，而且记忆力很不错，第二次见面就将莱德认出来了。
  在第四次见面时，莫伊丝特将莱德从外围安保调到随身队伍里。
  “莫伊丝特阁下可能是因为身体较为虚弱的关系，适应宇宙第二速度都已经很是勉强，但每当提及进入冷冻休眠舱，他总是表现出抗拒。”
  雨霖铃有些疑惑的问：“但如果他一直是以这种情况进行星际旅行，连去到星系边界都非常耗时间，雄虫阁下能有这等耐心？”
  “莫伊丝特阁下脾性在我知道的雄虫里算是最好的，但是，他到底还是雄虫。因此，莫伊丝特阁下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打发时间——聊天。”
  莱德说到这，撇嘴挠了挠头。
  “他喜欢和朋友们线上沟通交流。或许是因为摩尔甫达家族的雌虫们时常围绕在他身边，太熟悉了没有话题可聊。于是，当其他的雄虫阁下都没有空时，莫伊丝特阁下会来找我聊天。”
  “他对我的过去，或者，应该说，对偏远星系充满了好奇，像一个虫崽对未知世界的充满探索欲。”莱德说到这里，语气中多了几分感慨。
  “我和阁下讲述了我过去在家乡的生活，新兵时做出的那些糗事。交谈中，莫伊丝特阁下也向我透露了自己的一些事。”

  雨霖铃试图从莱德的叙述中构建出了莫伊丝特的另外一个形象。
  因为身体虚弱，莫伊丝特几乎不会离开中心星系，也无法长时间使用精神连接设备。因此他偏好使用老技术，外放全息投影或者直接观看二维影像。
  莱德提到过，因为莫伊丝特无法长时间使用神经连接设备，出行会让随从携带特制密闭设备。当莫伊丝特需要沉浸式观影时，就会进入这个设备中避免被打扰。
  那么，他会在这个密闭设备中做些什么呢？
  换做是雨霖铃，能立刻联想到的，应该是启动昂贵的实景模拟系统，观赏遥远的星球风貌。
  又或者，他会简单地选择观看二维影像，那些几世纪前的影视作品、珍贵的纪录片。
  当然，也有很大可能，是顶着那个奇葩的杀马特网名，在各大直播平台中浏览，随机的进入像梨纳一样小主播的直播间，在里面豪掷千金。
  想到此处，她脑中闪回了智能手环被礼物特效刷到卡屏的那一幕。
  雨霖铃听到莱德略带感慨的说：“我真的没想到，像莫伊丝特那样身份显赫的雄子，竟然会在几次简短的交谈中，对我这个普通的平民军雌产生了兴趣，甚至纡尊降贵找到露丝来做中间虫。”
  雨霖铃瞥了他一眼，看到莱德眼中夹杂着几分惊讶与不解，他似乎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美事”并没有感到惊喜，而是非常不安。
  雨霖铃听着，心中却泛起凉意。
  莱德看到的只是表象。
  雨霖铃早就从露丝那里得知，莫伊丝特的举动并非出于真心，而是在利用露丝对莱德的关心，让露丝乖乖为他做事。
  试图通过露丝来监视我，获得他想得知的信息。
  雨霖铃听完莱德的讲述后，内心持相反的看法。她从露丝那得知这个莫伊丝特是在拿莱德的未来做交易，让露丝监视自己。
  ‘他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实验室的事？收容物的事？还是......’
  ‘而且莫伊丝特现在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等级？这到底是家里的主意，还是他自己的？’
  ‘莫伊丝特又是怎么发现我和露丝、莱德的关系的？’
  ‘他未免对我的实时情况太熟悉了，不...或许，在我得知消息前，他早就知道了？”
  就在雨霖铃脑中的各种思绪缠绕成一团乱麻时，舰桥闸门终于被莱德打开，金属震颤间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随后缓缓地向两侧滑开。
  一缕光线从匣口外透了进来，照亮了莱德和雨霖铃的脸庞。
  雨霖铃跟随在莱德身后踏入驾驶舱，空气一段时间未流通，一股浓郁的停滞感向他们两扑面而来。
  在这略显压抑的空间中，帕克里特的身影被仪表盘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幽蓝色的轮廓，显得格外突兀诡异。
  他呆愣地坐在主驾驶位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像是在梦游一般。
  莱德走近他，面色忧虑的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帕克里特……”
  帕克里特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呆滞。
  他的声音非常沮丧：“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雨霖铃和莱德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虑。
  “先把他放进医疗舱，接下来这段航程由我和你共同完成。”
  莱德无奈将帕克里特放入医疗舱内，亲自驾驶运输舰返航。
  因为担心露丝和帕克里特的情况，莱德一直处于一心多用的状态。他虽然对琳琳为什么在他们出事后还能自如活动有所怀疑，但是现实不允许他继续往下想。
  运输舰抵达中心星系后，莱德和雨霖铃又忙着分别掩护帕克里特和露丝转移。疲惫和焦虑迫使他放下对雨霖铃的怀疑，很多想法已经完全被他抛到脑后了。
  莱德没有去管运输舰内的情况，也没有去探查2营的军雌现况。
  因为他们小队的任务仅仅是要将运输舰一路护送回中心星系。
  而且途中已经遭遇未知影响，两名队友陷入了昏迷。因此，莱德不想节外生枝。
  或许是2营的情况被谁发现了，刚返回第二军团驻地，莱德和雨霖铃被米奇·克拉奥尔当面下了封口令，并且被他带去安排做了相关记忆清除。
  “这，看起来很简陋啊。”
  雨霖铃看着眼前这台设备面露迟疑。
  像恐怖游戏精神病院标配的治疗椅上没有任何的软装，金属框架和各种电缆直白的暴露在外。
  操作虫员对雨霖铃说；“这台设备是军部自制的，仅在内部使用，不需要无用的装饰。记忆消除装置搭载了先进神经网络技术，能够精确地定位目标记忆，你无需担心记忆的丢失或混淆。”
  当雨霖铃坐上这台设备后，四肢被金属环扣束缚住，一对金属探针从椅面的头部伸出。
  没有任何消毒麻醉，直直的扎进了雨霖铃的太阳穴。
  接着，操作虫员退出了房间。米奇·克拉奥尔则留下，对雨霖铃说了一些关乎这次任务的片段信息。

  机器会根据雨霖铃听到相关信息后的脑波进行深度扫描和分析后开始运作，确保只有选定的记忆被清除，其他记忆则完好无损。
  雨霖铃忍着疼痛，反向操控了机器设备，她绝不允许任何存在对自己的记忆下手。
  数日后，露丝醒来。
  他已经记不清外出做任务的详细内容，不需要进行记忆消除。但是因为运输舰上的遭遇，令露丝潜意识的畏惧雨霖铃。
  雨霖铃今日照例在食堂里用餐，莱德带着露丝来和雨霖铃拼桌。
  莱德还是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他已经没有了关于任务期间的一切记忆，自然不知道自己被挚友牵红线的事。
  可露丝不同，每当他和雨霖铃视线对上时，内心深处都会涌现一股没由来的恐惧，眼睫微颤着避开雨霖铃的眼睛。
  雨霖铃盘中的食物吃到一半，帕克里特身影出现在食堂中，他熟稔来到莱德身旁打了个招呼。
  本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当帕克里特与坐在莱德对面这个不太熟的亚雌新兵眼神对上时，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
  “呃，你叫什么来着？”帕克里特顺便翻阅了一下自己的军用终端，确实没有和这个亚雌联系过的记录。
  “我叫琳琳。很荣幸认识你，前辈。”
  ‘为什么我会没有这个叫琳琳的亚雌联系方式？’帕克里特下意识将视线锁定到他黑色的眸子上。但随即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费解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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