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电量10％－黑色虫茧

雨霖铃看向机械手臂内部，在茂密的黑色丝线中分辨这些肢体部位。
  仔细数一数，刚好，6只手都齐全了。
  她蹲下身，伸手勾起尸块上的一根黑色丝线。
  还是受到了在地球时看过的恐怖片的影响。
  机械手臂刚被莱德拆开时，雨霖铃就看到整个机械手臂内部都被黑色丝线充斥，缝隙间露出虫化的雌虫尸体，她下意识以为这些都是头发。
  但这会，雨霖铃仔细上手感受了一下，撵揉时没有毛发特有的毛鳞片带来的细碎段落感，反而更像是蚕丝或之类的物体。
  但它的直径明显要比雨霖铃小学时候养的蚕，结茧时吐的丝更加粗壮。
  ‘茧？’
  脑中闪过这个想法，雨霖铃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
  无视掉机械臂的外层导致的扭曲结构，仔细观察黑色丝线走向和整体结构...这果真是一个四处漏洞的虫蛹。
  只不过，这些并不是从里面的虫破茧时弄出来的，都是被茧外的锐器戳破的。
  雨霖铃想进一步观察这些茧内的情况，但莱德这时却把尸块放进机械臂，顺便将外壳合上了。
  一股不安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塞里斯？”莱德回头看向雨霖铃。“我们把剩下的机械臂都检查一遍，就可以休息了。”
  雨霖铃凝视着莱德的眼睛，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但随着一块块金属板被缓缓揭开，隐藏于其中的问题逐渐显露。
  在帕克里特标注出来的，每个数据上有出入的机械臂内，都有这样的黑色虫茧，里面包裹着杂七杂八不同部位的尸块。
  看着这些，雨霖铃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她不由自主地望向莱德，心中暗自揣测：
  莱德是在刻意忽视这些黑色虫茧？
  还是他真的看不到这些虫茧？
  她注意到莱德将手在这些机械臂内活动时，他的手指在触碰那些丝线上时，没有丝毫的迟疑，也没有任何下意识避开动作。
  莱德的动作表明：他，是真的看不见那些虫茧，只能观察到那些缠绕在残肢上的丝线。
  不，如果莱德连这些黑色虫茧都看不到的话，那么，在他的眼中这些虫类的断肢又指什么呢？
  雨霖铃觉得，在无法和莱德开诚布公地交流情况下，光是在一旁看着，事情是不会有任何进展。
  必须主动干涉，找到突破点。
  莱德正要将虫的残肢塞回机械臂内时，雨霖铃拦住了他，问道：“前辈，请你教教我。你是怎么判断这些零件受损的？”
  莱德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雨霖铃，表情先是诧异和困惑，几息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将残肢带离此地，来到货舱，将残肢放在露丝面前。
  “提尔，你看看船上还有没有这个零件。”
  露丝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物件问：“怎么？这个不能修了吗？”
  “哦，不是的，提尔。我想让你帮拿一个全新的，好给塞里斯进行对比教学。”莱德指了指身后跟过来的雨霖铃。
  露丝看着雨霖铃的手势，开启货舱管理系统对这个物体做扫描，意外就在此刻发生。
  “没有。”
  莱德闻言一怔：“啊？船上没有备用的？”
  露丝看着结果显示，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不是仓库里并没有储备，而是这个物体根本就识别不出来。
  “这是什么设备的零件？”露丝指着莱德带来的东西。
  莱德站直了身体，沉默地看向露丝的眼睛。
  “是运输架的机械臂里拆出来的。”雨霖铃拿出一个密封袋包住的黑色丝线，“好像是密封出现了问题，这些东西弄坏了这些零件。”
  露丝撇开与莱德相交的视线，接过雨霖铃手中的东西仔细观察，问：“黑色的丝线？”
  他们三个之间的默契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些丝线很多吗？”露丝问。
  莱德耸耸肩答道：“有零件损坏的机械臂里都有几根。”
  “很多。”雨霖铃表情非常平静，“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这些收集起来能织条毯子。”
  露丝和莱德闻言，眼神暗了一瞬。
  露丝拍拍雨霖铃肩膀问：“你忙了这么久，需要休息一下吗？”
  雨霖铃笑着对他说：“不用，我精神很不错，倒是两位前辈...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
  露丝拍了拍雨霖铃的肩膀，似乎是被对方问起时才突然意识到这点：“确实，我们忙了这么久，现感到精力稍有不济。”
  露丝复又笑着对莱德说；“米达尔，这次运送任务非常重要，我需要全程关注。航行前我要进医疗舱内自检一趟，你呢？”
  莱德看了一眼雨霖铃，似是有所疑虑。
  雨霖铃笑着说：“请放心，前辈你们去休整吧，我会注意运输舰的情况的。”
  确定两虫已经进入医疗舱中体检，雨霖铃又一次来到了运输架处。
  她将之前发现黑色虫茧的机械臂再度打开，看着像恐怖片场景一样的内部情况，雨霖铃不由得觉得反胃。

  她忍住恶心，将一片虫茧剪切下来，装进了密封袋中。
  做完这件事，她并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将面前的黑色虫茧整个切开，将里面的虫尸全部掏出来。
  雨霖铃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那些看起来毛骨悚然的黑色“发丝”上移开，转而投入到更加理性的分析中。
  仔细观察后，她发现，这些肢体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是被什么锐器切割下来。
  每个断口处结构都非常柔软，外表像是布丁，里面的组织是半凝固的慕斯。
  ‘很像虫族的蜕变期的情况。’
  头颈部分没有象征着性成熟的虫纹，下体没有性别特征。
  雨霖铃将腰腹部分的肢体切开，发现里面虽然也糊成了一坨，但还是能依稀看到器官的大致轮廓。
  ‘没有孕囊...？’
  疑惑中，雨霖铃从地上站起，在拼凑出来的尸体旁来回走了一趟。
  两步半...
  “不会吧...”雨霖铃猛地来到另一个机械臂前。
  将机械臂拆开，把虫茧内尸块拿出来，拼凑摆放，剖开尸检，再重复以上步骤。
  9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起。
  他们几乎有着同样的身高，同样的虫化外形，同样的状态，同样的...都是Ⅱ型亚雌...
  雨霖铃觉得，自己现在正站在了揭示事件本质的门槛上。
  她沉默地，将这几具尸块收进恒温货箱里，一路拉到了货舱。
  一路上，雨霖铃表现得非常平静，就好像自己只是在帮助同事完成扫尾工作，搬运的都是一些破损零件。
  “他折返运输架，只是去把破损零件都拆下来了？”在运输舰的暗房里，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的，队长。”说话的虫视线紧紧盯着一个实体的监视屏幕。
  画面中，身穿工作服的亚雌，正将恒温货箱推进货舱内。
  而另外三个虫，墨蓝色短发那个雌虫，刚刚检查完所有设备，正在往舰桥方向走。
  橙发雌虫正和白金色长发的亚雌躺在医疗舱中休息。
  运输舰内，一切都看起来都很正常，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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