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电量90％ —6营的日常

在雨霖铃原先的想象中，她未来的日子里，日常占比最大的，应该是后勤工作的琐碎。
  虽然雨霖铃初来乍到，但还是凭借着优越的精神力无CD上脑机，直接把一学年的知识往大脑塞。
  不过一星周，就迅速适应了后勤仓储调配和医疗站的学习节奏。
  每日，定时定点穿梭于饭堂的烟火气、医疗站的消毒水味、维修站点的机油味之间。
  但让雨霖铃始料未及的是，勤务保障分队的日常安排远不止于此，她还被要求与作战连的士兵们一同训练。
  而就算是作战连，也并不是所有军雌每时每刻都一同训练的。
  事实上，他们根据是否上过战场分一期和二期，又根据参加战役数量累加，在第二期里分出第三期。
  三期士兵除了统一的战术演练外，其余时间基本上是分开训练的。
  而现在，雨霖铃这个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就被拉去和二期一同训练。
  在这里，每个军雌都有相当于德莱尼教官的水准。
  虽然雨霖铃通过提前补课拥有了超过同期军校生的水准，但她自问，现在水平和德莱尼教官仍然有天堑般的差距。
  训练第一天，她就很丢脸地在所有军雌面前yue了，还被领队无情地丢进修复舱里供虫群围观。
  虽然很丢脸，但是远不及另一件事让雨霖铃感到震撼。
  在她来到训练场地的第一天，雨霖铃就诧异地发现了几位同样来自勤务保障分队的同僚。
  “莱德前辈？您为什么会在这？”雨霖铃看着面前叫莱德的雌虫愣愣地说。
  莱德，昨天才在饭堂和雨霖铃同座的雌虫，曾无情地向她揭露勤务保障分队的恐怖，打破了雨霖铃咸鱼躺平的美梦。
  他呆呆地看着雨霖铃，疑惑地说：“训练啊，你日常安排文件上不是有同组虫员名单吗？”
  雨霖铃此刻已经败下阵来，半个身体浸泡在绿色液体内，脸上戴着呼吸面罩喘息。
  她的身体还在因为肌肉的酸痛而微微颤抖。
  因为疲惫和低血糖，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头晕和恶心感刺激她的喉头不停滚动。
  而在她面前的其他勤务保障分队的前辈们，一个两个的，不分雌虫亚雌，全部都生龙活虎的，
  这点运动量，对他们来说就跟做了个10分钟热身运动一样。
  雨霖铃那双死鱼眼看得很清楚，其中个别健硕的雌虫，现在连汗都没有滴下一滴！
  太可怕了！
  这些同僚，在训练中完全不逊于作战连军雌！
  无论是打靶时精准的命中率，近身战斗中敏捷的身手，还是驾驶飞行器时冷静果敢的极限操作，都让他们在这批训练队伍中脱颖而出。
  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呆的莱德，居然在这支队伍中名列前茅。
  雨霖铃看着他们，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敬佩与感慨。
  “哈...这勤务保障分队岂止是炊事员，这简直就是兼具鹰酱的医疗兵和老毛熊的工程兵三合一超级复合体啊...难怪一个营的作战连和勤务保障分队人数比例是9：1...”
  雨霖铃自从进入后勤保障分队后，不仅要在规定时间内掌握勤务保障的专业技能，还要与作战连的战士们一同经历高强度的训练。
  同样领一份工资，但工作量几乎是作战连军雌的两倍。
  “果然，不想当狙击手的飞行员不是个好厨子。”
  雨霖铃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被勤务保障分队的日常给弄麻了。
  每日的训练，对她而言，是一场身心的极限考验。
  宿舍里的床雨霖铃根本就没躺过，每天的结尾必定是以她安详地躺进了医疗舱告终。
  直到第三星周，她才勉强跟上同僚们的节奏。
  但也只是勉强没吐而已。
  繁忙的日常，不仅让雨霖铃的每一天都背负着双倍的重担，还让她不停地被动进行自我极限的挑战与超越。
  “后勤保障分队的新兵？”一同训练过好几次的一个军雌突然和雨霖铃搭话。
  “是的！”雨霖铃下意识立正站好敬礼。
  这军雌点点头，语气平淡地说：“不错，后勤保障分队已经很久没输入新鲜血液了。你这么快时间能跟上训练节奏已经算是有天赋了。”
  雨霖铃感到有些奇怪，看对方态度还算和善，于是大胆地问对方：“您说很久没有补充新鲜血液？那老一批军雌退役后，后勤保障分队要怎么维持数额？”
  对面的军雌叹了口气，说：“虫族虽然好战善战，但每年放出的士官名额是有限的，不是每个优秀的战士都能在服役期截止前评上。
  为了让这些优秀的军雌不向外流出，特别是留到新星系那边，军团会返聘他们到后勤保障分队继续工作。”
  军雌抬了抬下巴指向另一边的莱德说：“像莱德，很优秀是吧？”
  雨霖铃怔愣了一下，点点头。
  “他就是返聘的，服役期结束时他积攒的功勋其实已经够晋升下士了。如果他是在环轨道卫星兵团或者远征军，说不定已经是中士或者上士了。”

  军雌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说：“但是吧，他是个平民。这里又是第二军团。”
  听到这，雨霖铃忍不住联想起了艾瑞克。
  ‘如果这个军雌说的是真话，回头还是劝劝艾瑞克毕业后去别的星系吧...’
  经过一番交谈，原本浑浑噩噩只知道被动训练的雨霖铃，特地留了一份精力去观察这些来自后勤保障分队的同僚。
  看着这些优秀的同僚，雨霖铃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危机感的同时，诞生了强烈的动力。
  她暗暗下定决心，要以这些优秀的同僚为基准线，不断提升自己，力求在各个方面都能达到甚至超越他们的水平。
  她开始更加努力地投入到训练中，无论是体能训练还是战术演练，都力求做到最好。
  雨霖铃的进步有目共睹。
  在驾驶飞行器方面，她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与才华，操作都如同行云流水，精准无误。
  连亚雌普遍劣势的近身战斗技巧也在磋磨中日益精进，虽然现在胜率还是0，但已经可以和这些身强体壮的老兵手上过几招。
  每当结束一天的工作时，雨霖铃总会躺在医疗舱中，脑中默默回忆这一天的经历。
  经过3个星周，雨霖铃和莱德，还有那天的青发亚雌露丝混得很熟了。
  平时后勤保障分队的工作中两虫对雨霖铃这一个新兵多有照顾，三个虫也经常搭伙吃饭。
  “我听一同训练的军雌说，莱德前辈您如果在中心星系外任职，现在已经能升上士官了？为什么您还要接受第二军团的返聘呢？”雨霖铃还是很在意前两天听到的消息。
  莱德听到这话后愣住了，露丝马上反应过来，起身给了坐在对面的雨霖铃脑壳一个暴栗：“小崽子瞎问什么呢！”
  莱德见露丝对雨霖铃动手，连忙将自己的老友拉住，好声好气地劝阻：“哎呀！露丝！别那么急躁！琳琳问这个话没有恶意的。”
  露丝被莱德摁回了座位，但眼睛还是瞪着坐在对面的雨霖铃。
  “琳琳，我记得你是Ⅱ级亚雌对吧？”莱德温和地问雨霖铃。
  雨霖铃点点头：“是的，我是Ⅱ级亚雌。”
  莱德的视线在雨霖铃苍白的脖颈和脸颊扫了一圈，叹了口气问：“你还没有经历过蜕变期，对吗？”
  露丝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苍白。
  莱德轻轻拍了拍露丝的肩膀，示意老友反应不要那么激烈：“露丝，琳琳能进第二军团，他的一切手续都是合理合法的。像他们这类虫，有很大概率一辈子都不会迎来蜕变期。”
  安抚完露丝，莱德才继续和雨霖铃这个半路变虫的亚雌科普：“你应该学过生理课，知道虫族蜕变期会结茧。
  我们身体绝大部分组织，除了保留关键的维生器官外，其余将在鞘中转变成变性蛋白，其中一部分是用于性器官的生长。
  所以在蜕变期前，我们无论雌雄，性征都只是拟态。”
  雨霖铃点了点头。
  是的，无论是D3-68监狱内还是后面几次体检，她生殖那一栏永远都是：残缺。
  “蜕变期中，我们会长出真正的生殖系统，不光是孕囊，还有腺体。”莱德指了指他脖颈上繁复的白色花纹。
  “外显的腺体纹路是我们性成熟的标志，若不经过药物控制，它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向外扩散信息素。”
  莱德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颈椎部位，和雨霖铃之前埋抑制器是同一个部位，那里也有一个雌虫专用的缓释抑制装置。
  “我们从鞘中爬出来的那一瞬，就对雄虫产生了无法言喻的渴望。”
  “这种渴望会逐年加重。”
  “一开始，我们还能凭借意志力和缓释剂维持理智。但等到几年后，若无法及时补充到雄虫的信息素，单靠抑制剂就没用了。”
  “但是雄虫阁下们数量稀少，就算真的强行让所有雌雄虫都达成婚姻关系，一个雄虫一辈子至少要取上百名雌性才能勉强配平。”
  莱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药盒，朝雨霖铃方向打开。
  一支罐装好药剂的一次性注射装置安静地躺在里面。
  “考虑到这层现实，中心星系研发了这种仿雄虫素。
  “我手上这个可是高级货，当年我还是个偏远星球来的新兵，用的都是稀释过不知道多少倍的便宜货。”
  “刚开始，我还接受不了这个型号的浓度，直接在医疗室里晕过去了。”
  莱德本来大大咧咧的表情说到这，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琳琳，我说这个不是告诉你中心星系的待遇有多优渥。”
  “原来的便宜货，只能让我不痛苦，但并不能让我感到快乐。”
  “随着我多次尝试，身体开始逐渐适应这种高级仿雄虫素的浓度，不适感减轻，甚至开始享受它带来的短暂满足感。”
  雨霖铃眉头微微皱起，她好像明白莱德想表达什么了，这就是上瘾的症状！
  “你知道这种针剂有多难拿到手吗？”莱德扯了扯嘴角。

  雨霖铃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个...很贵吗？”
  莱德眼神变冷，一字一句清晰地说：“这可不是贵不贵的问题，琳琳，这是军部专供的。一旦你脱离军籍，就丧失了兑换资格。”
  雨霖铃恍然大悟，喃喃道：“所以你...没晋升其实就是为了返聘？好将你服役期积攒的功勋，慢慢兑换成这个仿雄虫素？”
  莱德朝雨霖铃眨了眨眼：“我又不是贵族，也不可能找到一位优秀的雄虫阁下结婚。再说，就算走运真找到一位雄虫阁下结婚又能怎么样？雄虫普遍不喜欢军雌，婚后那什么也不会和谐。”
  说到这，他伸手揽过在一旁越来越僵硬的露丝，爽朗地说：“再说了！我要是哪一天真耗光了军功，又在军部干不动了，就抱紧露丝大腿！”
  “诶诶诶！你这怎么还扯上我了！”露丝没有拍掉莱德的手，而是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哈，琳琳，别看这家伙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露丝可是货真价实的贵族出身。”
  雨霖铃有些惊讶地看向露丝，他从来没有在雨霖铃面前报上过全名，个虫信息也不对雨霖铃这种插进来学习的在校生公开。
  雨霖铃一直默认露丝和莱德一样是平民。
  露丝撇了撇嘴，似有不屑：“撒里恩菲，也不是什么大贵族，只是和赛特勒隔着八代亲缘的旁支而已。”
  听到这个姓氏，雨霖铃眼睛微眯，她喝了一口营养液将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化掩饰了过去。
  长时间的训练让雨霖铃产生了麻木感，让她没有精力去思考一直以来疑惑的问题。
  为什么阿瑞斯要将自己捆绑在身边？
  而且丝毫不介意她变强。
  甚至，拐弯抹角的骗她去到压力更大的地方强行升级。
  就像之前玩信息差，诱骗她来第二军团进运输部门。
  实际上，雨霖铃到了第二军团才知道，除了综合行政部门外，整个第二军团6个营全是作战营。
  根本没有独立划分出来的运输部门。
  “为什么？”
  抱着这个疑问，雨霖铃躺在医疗舱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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