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俱乐部

“我表现得是不是太显眼了？”站在清洁室里，雨霖铃开始审视自己最近的表现，“是不是该调整一下胜率？”
  但是被打真的很痛，雨霖铃只是能忍，不代表她不怕疼。
  清洁结束后，雨霖铃换上了日常的衣物，准备离开学校，前往健身馆进行晚的日常训练。
  她刚走出清洁室，便见萨克教官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雨霖铃礼貌地上前主动对萨克教官打招呼：“您好，萨克教官。”
  萨克教官却没有和雨霖铃寒暄，他直接伸手在自己胸前划了个横着的8字，雨霖铃手腕上佩戴着的智能手环便发出提示。雨霖铃不明白萨克教官的意思，她没有立即去看智能手环上的信息。
  “我给你发了一张邀请函。”萨克教官开口解释，说罢，他便将这份邀请函投影在他们之间。
  邀请函影像特地采用了纸质信封样式，文字是繁复的花体字，点开时还有纸质信笺翻动动画效果。在一份邀请函花这般心思，看来它通向的也不是普通的地方。
  “AX102-D3-12退伍军雌俱乐部？我都还没入伍呢？怎么突然邀请我去退伍俱乐部？”雨霖铃有些不解，但没有立即出声询问，耐心地看着萨克教官，等对方给自己说明情况。
  萨克教官面无表情地盯着雨霖铃的双眼，沉声地开口：“我检查过了，这里没有其他虫存在。琳琳，在我面前你不必对我伪装你自己。”
  雨霖铃略有疑惑，但还是装作风轻云淡地反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从见你第一面我就确定了，你和我，不，应该说你和我们教官，都是同类。”萨克教官的眼神变得深邃，说话掷地有声：“你身上有血腥气，你上过战场，杀过虫。”
  听到萨克教官的话，雨霖铃瞬间瞳孔紧缩，全身肌肉绷紧！随后意识到萨克教官只是在陈述事实，话语间并没有威胁的意思，便慢慢放松下来。
  她低下头，语气态度诚恳地向对方道歉：“抱歉，萨克教官，是我反应过度了。”
  萨克教官只是淡淡一笑，语调松快了点说：“就算是上过战场，依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虫崽子。你刚刚要是敢对我露出杀气，下一秒你就看到你的后背了。”
  雨霖铃听到萨克教官这么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
  萨克很满意雨霖铃的态度，并没有起逗弄的心思，马上拐回正题：“我知道你这种军雌世家出生的虫和其他学员不一样，你们的成长模式铸就了你们的一切。但是你很不错，不像我以往带过的这类型学员，总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眼高于顶。”
  “军雌世家的虫？”雨霖铃已经听过虫族这样形容自己好几次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这样认为，自己为什么会让他们有这种误会？是有什么依据吗？
  但雨霖铃从来没有去反驳。毕竟出门在外嘛，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身份地位比她高的虫这样认为，自己也乐得他们忌惮自己。
  “我知道你们来军事预备学院就读，只是为了走个程序，将来以正常路径入伍。”萨克教官叹了口气，接着说，“琳琳，你知道BP-01的情况了，对吗？”
  雨霖铃没有直接回答，抬头看向对方，点点头，又摇摇头。
  萨克教官看着雨霖铃黑不透光的眼瞳，颇感无奈：“哈，果然，和你们这帮虫崽打交道就是累虫。我也不跟你废话这么多，你到俱乐部，找一个约瑟芬的酒保。他是参与拓展BP-01星系的远征军支队退下来的军雌，非常了解BP-01的情况，比你家里虫还要了解。”
  雨霖铃没有立刻回应，她双唇紧闭，垂眸思索了一会，又抬头望向萨克教官问道：“皮特校长的意思？”
  萨克教官露出欣赏的目光，笑着说：“你果然是我见过最聪慧的虫崽。我知道你家里一定很重视对你的教育。但是，琳琳。你毕竟还是亚雌，以你现在的资质只要正常发挥，肯定可以成功考入军校。”
  雨霖铃扯出笑容，开口道谢：“感谢您的肯定。”
  萨克教官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毕业，对你来说又是另一回事了。琳琳，没有任何准备就前去BP-01星系的军校学习，会要了你的命。”
  雨霖铃听到后，也收敛起笑脸，面色严肃地与萨克教官对视。
  萨克教官对雨霖铃摆了摆手：“好了，你去吧。”
  雨霖铃对萨克教官欠了欠身行礼告别，从他身侧经过走出了教学楼。
  刚踏上悬浮车，智能手环就收到了来自皮特校长的信息：【琳琳，替我向柯索隆德·莫里尼亚问好。】
  雨霖铃略有些诧异：“莫里尼亚？莫尼亚特教官姓氏！柯索隆德又是谁？”
  雨霖铃想了想，还是把这条消息发送给了莫尼亚特教官。很快就收到了莫尼亚特的回话：“柯索隆德是我大伯。你就读院校现任校长以前的战友。”
  “原来如此，不过为什么皮特校长会找到我？”雨霖铃问道。

  莫尼亚特没有说话，直接甩了一张截图过来。上面是雨霖铃的入学文件，监护虫一栏赫然写着莫尼亚特的全名，关系里写的是——父子。
  雨霖铃看着这份截图，“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毫无心理负担地回答道：“好的，雌父。”
  莫尼亚特此时刚执行完任务，搭乘机甲漂浮在太空中，收到雨霖铃的回复，他语气无奈地回复道：“虫崽子，又没外虫，叫我教官！”
  琳琳：【好的，莫尼亚特教官。】
  莫尼亚特总感觉对方发来的这段文字看起来怎么那么阴阳怪气的呢，真的是自己徒弟宠坏了！
  莫尼亚特决定，下次见面自己一定要表现得严厉！严肃！严格！
  雨霖铃关闭屏幕，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
  今天的课程非常顺利，雨霖铃从清洁室出来，灌了一袋行军营养液，靠坐在休息室沙发上思索。
  今晚就去？还是下次？
  心底一道声音在催促她：“去吧！莫尼亚特教官都没有反对，没什么可犹豫的。”
  悬浮车开到了商业区的酒吧一条街，与崇尚回归自然的居民社区和风格铁血的军事预备教育学院不同。D3-12星球的酒吧街的景象对雨霖铃来说就很亲切了。
  这个街区犹如一条流光溢彩的梦境长廊，闪烁着霓虹的魅影。
  酒吧大多主体位于地面之下，路面都是各种眩目的霓虹灯效的悬浮广告，彩色的光影在夜空中跳跃，吸引着过往的虫族。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酒香和未知的香氛，这些气味和迷幻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属于酒吧街的氛围。
  各种或正常或奇异的面孔在灯光下出现。有穿着十分夸张的装束，头发间缠着五光十色的灯带，像是要和街道上霓虹灯光一较高下；也有身着休闲服饰的普通虫族，他们像是白日里随处可见的上班族，下班后来这条街消遣；还有各种或美艳或可爱的亚雌，他们衣着俏皮鲜艳。
  这些虫族共同构成了这条酒吧街独特的风景线。
  悬浮车只能停在街道入口处，雨霖铃面无表情的走下悬浮车，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早已熟悉。
  然而，她的出现却引起了虫族们的极大关注。街道两旁的虫族们注意到她到来，纷纷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她。
  雨霖铃的身上没有成熟期雌虫特有的虫纹，这使得她在众多虫族中显得格外显眼。雌虫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看，那个亚雌身上没有虫纹的，也没有信息素，不会是未成熟吧？”一只雌虫低声对同伴说道。
  “不是吧，我从没见过未成熟来街上，不是根本进不来吗？”另一只雌虫猜测道。“我估计是虫纹长到脸上了，所以化妆遮盖住了。”
  “你看他，黑发黑瞳，说不定身上的虫纹也是黑的。估计是来自远方的变异体，在母星被排挤，特地跑来我们这种偏远星球讨生活”第三只雌虫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雨霖铃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议论声，她自顾自地走在街道上，目光在四周的酒吧和商店间游移，寻找目标入口。
  这些灯光海报着实辣眼睛，简直就是光污染教科书模板。
  在虫族们的注视下，雨霖铃站到了拐角处的一家酒吧门口。
  雨霖铃的举动再次引起了一阵注视着她的虫族们小小的骚动，但她却毫不在意。
  雨霖铃点开自己手环再次确定了一下，邀请函没有年龄限制，只针对个虫。于是她起身下车，顺着混凝土楼梯，走进面前这栋全金属外观的地下酒吧。
  她注意到酒吧街上虫族们熙熙攘攘，唯独这个楼梯口异常冷清。
  验证过邀请函，钢铁大门向内打开，雨霖铃看到了这间酒吧内部，昏暗的灯光试图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
  同样是金属质感，造型粗犷的吧台里，块头硕大，动作间隆起的肌肉都快把衣袖撑爆了的调酒师们，熟练地为给面前的客虫倒上一杯与他们外表非常不相符，色彩娇嫩的粉色鸡尾酒。
  客人们与调酒师明显是一类虫，他们动作轻柔的如拈花一般拈着手中的鸡尾酒杯，或独自品味着美酒，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畅谈，享受着夜晚的时光。
  原本以为进门后会见到一堆猛汉站在桌面上“吨吨吨”拼酒的雨霖铃，被眼前反差巨大的场面镇住，让刚刚进门的她站在门边上不敢吱声。
  一位体形高壮的侍者走上前来，他表情温和的看着眼前刚进门的新客虫，十分有礼貌地低头问候，并没有对雨霖铃说出：“未成熟虫崽子怎么会来这？滚回家喝果汁去吧。”这种十分无理的台词。
  “客虫您是琳琳，对吗？希望我没有记错您的名字。”
  雨霖铃立马回过神来，下意识对面前的侍者回了个点头礼：“是的，我是特地来找约瑟芬的。”
  侍者微笑回应：“好的，我这就带您过去。”
  雨霖铃跟随侍者来到了更下一层，只见这里一转负一楼的温柔腼腆的气氛，瞬间变得火辣起来。

  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里温度骤升，像进了桑拿房一样，地面也变成了木板。面前中央吧台和负一楼构造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站在吧台里的调酒师只剩一名亚雌。
  他身穿一件黑色的调酒师制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显得既专业又不失优雅。
  他面容堪称艳丽，与他的衣着打扮形成强烈的反差。
  半长的微曲的头发拢在一起，用一根镶嵌着钻石的发卡固定成低马尾的造型，发色如血一般鲜艳。双瞳宛如两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迷离的光泽。
  从衣领下方蔓延出红色的线条，巧妙地在白皙的脖颈上勾勒出一朵盛开的玫瑰花，美丽而神秘。
  这名红发红眼的亚雌调酒师，正在为面前的客虫动作娴熟地调制鸡尾酒。他的动作从容而优雅，他手中的透明雪克杯中的酒液却在激荡。
  散落在场馆四周的全是醉倒在地的雌虫，一看就知道他手里的东西恐怖异常。
  “哗～”随着调酒师手腕翻转，一道透明的液体从雪克杯中流出，瞬间一股辣味直冲雨霖铃扑面而来。雨霖铃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眼中尽是错愕。
  “这玩意能喝？会死虫的吧？”雨霖铃印象里，虫族其实不是很能吃辣。而且虫族的辣像是工业辣精，给舌头带来的只有刺痛感，没有辣椒本身的香气。
  但调酒师恍若未觉，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始终注视着手中的酒杯，仿佛在与它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当他将调好的酒递给客人时，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微笑着看着客人，期待对方品尝美酒时露出的表情。
  雨霖铃看着吧台前的雌虫眉头紧锁，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自己上衣撕掉！拿起桌前的上透明下鲜红的鸡尾酒闭眼就是一灌！
  雨霖铃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脸瞬间皱成一朵菊花。“要不要这么拼啊？！”
  雌虫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放回桌面，过了5个呼吸后，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在雨霖铃眼里，肉眼可见的全身泛红，双眼变得迷离，脚步开始虚浮。
  他磕磕巴巴的声音传入雨霖铃耳中：“我，我喝完了！约瑟芬，您…你能不能……收我为徒？”
  雨霖铃惊讶地看着吧台里优雅地擦拭着器皿的亚雌：“他就是约瑟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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