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区第一次外出任务

雨霖铃完成一组训练返回自己的个人监房时接到了一条来自智脑的通知。
  告知她已经被安排进地面作业小队候补名单，前方还排有70个补位虫员，雨霖铃已经被锁定入地面作业任务名单中，任何情况都无权放弃。
  智脑现对雨霖铃开放式9区近期主要作业地带地理环境查阅权限。
  收到通知后雨霖铃迅速的走进清洁室完成洗漱，从点餐界面选取了最高热量的饮料——哈瓦斯浓缩汁，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囫囵咽下。
  浓缩汁齁甜黏腻的味道在食道口附近徘徊，刺激得雨霖铃几近欲呕，拿起桌上出门前未食用完的，口味最清淡的青叶味能量块，来不及细嚼慢咽就将其咽下，勉强压制住了胃里要翻上来的黏腻气息。
  雨霖铃在心理疏导室中转换思路，施行训练计划后就开始这样做了，现在每天的进食对她来说只是裹腹，为了补上大量训练出现的热量缺口。
  她在校时偶尔去下学校里开设的健身馆，尝试过朋友给她冲的特调蛋白粉奶昔，一直不能接受这种面粉感十足的奇葩饮品。
  很奇怪周围这些健身狂们，到底是对肌肉有着怎样的热情，让他们能够忍受各种奇葩口感的补剂。
  但现在的雨霖铃，在生存的压力下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在运动馆里吨吨吨鱼腥味和蛋腥味交织运动饮料。
  收拾完毕后，雨霖铃直奔阅览室而去…
  鉴于9区基地修建在9区境内海拔最高的山脉上，这里空气稀薄，冰雪封山，基地中用以放置囚犯的监牢，半埋在的其中一座山峰中，四面被专门修葺成近90°的直角。
  没有交通工具，哪怕是最高等级雌虫，都无法在这种情况一口气上下山顶。
  陡立的山体中，又不知埋藏着多少军事设施，天空中悬浮着侦察舰，构成了全方位立体无死角的防越狱措施。
  而监牢里的囚犯要前往作业地点，需要先搭乘巡航磁轨缆车，这种交通工具相对虫族来说原始而缓慢，但对防止越狱极其有效。
  从出发到落地完全靠磁力定向运行，电闸一开，直接两点一线，没有内设程序，所以也没法被黑进系统导致偏航。离开航线，这个缆车就是个只能自由落地的铁疙瘩。
  老话说的好，最简单的就是最有效的。
  如果雨霖铃接到的是新队伍召集，雨霖铃将通过这个缆车，在到达山脚换乘平台后才能与队员汇合。
  可是近期9有区的正式编队数量基本已满。
  雨霖铃是档案上有两次外出作业的记录，才能以亚雌的身份这么快申请到外出作业空缺补位。
  雨霖铃打开可查阅的日志部分，发现她被安排补位的小队，基本上都在9区北部方向戈壁区域工作。
  9区陆地被基地所在的山脉自西向东裁成两半。温暖湿润的南部季风被高耸山脉拦截，山脉北侧地势开阔，强烈的冷空气在此横行无忌。
  在长期干燥强烈的冷风侵蚀下，形成了地表由砾石覆盖，绵亘在9区北部浩瀚大地上的戈壁景观。
  近期各小队作业重点都放在戈壁的西北界，是一个被陨石撞击出的直径几千米的陨石坑，坑缘高出地表上百米形成月牙型环形山脉。
  该地区磁场混乱，对电子设备有着极大的影响，在未探明坑内是否有极其稀有的矿藏之前，虫族是不会贸然暴力更改地貌，必须靠引渡入境的罪虫在前做马前卒，抗着相对原始的机械设备，虫力穿行整个陨石坑区域进行采样。
  在虫族刚开启宇宙殖民时代时，对这种特殊地区往往都是物理碾平，强行改造成宜居区，结果在后来经历能源革新时，发现关键物质都开采于这些奇特的地带。
  而这些地域被强行改造后，性质发生不可逆的改变，已经成为了没有价值的沙砾。
  当初接手这些星球改造项目的管理虫们无不悔不当初，但是也无法挽回，没有跟上能源革新的步伐，和先进星球之间的发展差距被逐渐拉大。
  类比地球文明，就像是烧煤炭的蒸汽机和核聚变发电站之间差距。
  因此丧失特殊矿藏的星球也丧失了对工业投资和精英虫的吸引力。
  这些星球要么沦为价值最低的旅游星球，要么变成最末等虫族聚居苟延残喘的低等垃圾星。
  最差的情况，连末等虫族都无法挽留的星球，最终会变成该星系中关押囚犯的囚星。
  而D3-68的命运也被系于其上，能够申请到这劳改的罪虫们，大多都有丰富的旅行探索经验。
  D3-68的管理者们也不吝啬于对这些罪虫们身心健康的维护，无论是物资供给还是生活设施，比起传统囚星强上不止一个档。
  雨霖铃明确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紧跟队伍步伐不乱走，在划水完成作业的同时去开发自己的异能。
  但很快雨霖铃就发现，划水是不可能划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划水的！
  队伍里个个都是虫才！说话难听脾气差！仗着雌虫体能优势恨不得日行八百里，雨霖铃超讨厌在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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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霖铃结束阅览室里高强度补课，回来倒在床上刚进入睡眠，就听到管理提醒查看任务。
  “居然已经补位上了G小队？…通知截止14星时前，到达小队驻地集合…”
  雨霖铃很诧异，她居然直接跨越了前面这么多等待位？这么快的时间就进入了一支新队伍?
  虽然雨霖铃还有心探究，但是精神已经撑不住了，必须休息一会。
  雨霖铃想着还有14星时  ，脑中回忆着之前查阅信息，知道自己从基地出发，到达这个  G小队所在营地所需时间不到2星时，决定先休息一下养好精神，临出发前再专门翻看一次这个G小队近期工作日志。
  等雨霖铃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一口气睡了将近12个星时，睡前预定的闹钟完全没有唤醒沉睡的她。
  雨霖铃觉得，可能最近压得自己太紧了，在外出任务名额落实前，一直压榨着自己的体力与精力，以至于确定可以外出的那一刻，自己的精神产生了松懈，孽力回馈导致自己睡死了过去。
  时间已经来不及，雨霖铃掐着时间从阅览室调出了G队最近一次工作日志，忍着恶心以最快速度填鸭进脑子里后，就急忙奔赴集合点。
  缆车始发站点修建在基地内部，因为结构简单。压力调节设备相对原始，让身为人类的雨霖铃耳膜倍受摧残。
  大部分的注意力都用于调整耳咽管压力，直至落地雨霖铃都觉得脑子嗡嗡的。
  随着海拔的降低，缆车窗外，最开始的白雪黑岩构成了黑白水墨画逐渐远去，  窗外的景色开始逐渐出现新的色彩。
  雨霖铃落地后，在换乘平台的狱警监视下，终于领取了自己的个人设备，搭乘上专门来往平台和小队驻扎基地的陆行车，卡在14星时截止之际完成了入队手续。
  对于卡着时间打卡的雨霖铃，队长墨索尼尼意见很大，他劈头盖脸的训斥着雨霖铃，精肉虬张的雌虫骂声如雷鸣般回荡在整个营地休息区，每个虫都因感受到队长强烈的怒火微微发颤。
  “你怎么回事？第一次进队伍就敢给我玩踩点？你是*吗？没有四肢靠躯干轱涌过来的？不要随便找借口搪塞我，你这个*****，你雌父*****，生你的时候**才让你这个***出现在我面前……”
  雨霖铃刚进入这支小队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但队长话语间夹杂的一些恶毒俚语雨霖铃从未听过，刚升起的愧疚感马上被队长用词丰富程度压下去。
  她默默的在心里记下队长骂人方式，打算回去基地后上网查一查。她打算把这些基础教育学不到的词汇储备起来，以后遇见其他虫再在自己面前污言秽语的时候，不至于气血上头但因词汇匮乏一个字都回应不了。
  队长墨索尼尼骂了一会，散了点怒气后发现雨霖铃正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己，眼中兴奋之色随着自己吐出的俚语越多越掩盖不住。墨索尼尼话语出现了卡顿，慢慢的沉默怒视对方。
  雨霖铃这厢还在感慨这队长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她还想从对方嘴里领教更多骂人方法，没想到对方已经闭口不言，只是怒瞪着自己。
  雨霖铃心想"这是轮到我开口道歉了?"
  于是拿出自己拙劣的演技，扯出一张可怜兮兮笑脸给对方赔不是。
  墨索尼尼见对方不仅没有表现出被辱骂的委屈与愤慨，道歉时那可怜兮兮的表情里分明夹杂着愉悦。头皮一阵发麻，觉得自己一定要和这个家伙保持距离，控制自己的脾气不能对他表现出愤怒。
  墨索尼尼以前在道上混时经常出入一些混乱的地带，他见过不少这种家伙，要是自己控制不住对方的挑衅对其大打出手，对方反而会爽得飞起。
  最初墨索尼尼不懂这些，在酒吧殴打一个奇怪的家伙时，突然被对方浇了一脸，发现自己在愤怒之下没有注意到对方下半身的情况。
  脸上挂着另一个雌虫体液，一脸无措的站在一群哄闹的酒鬼之中被嘲弄的情景，至今在墨索尼尼脑海中挥之不去。
  墨索尼尼肠胃翻涌，感觉在这里一刻也不能待，再听雨霖铃多说一个字就要精神海暴走。于是召来了小队的另外一名队员，让他来为雨霖铃进行新成员引导。
  贾斯是个虫精，他注意到了队长的态度，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新成员。
  他摆出一副冷淡的态度，简明扼要的和雨霖铃说他们这次出行的作业进度。
  “我是贾斯，墙面坐着的那名年纪最大的雌虫是拉姆齐。靠在门边绿色头发的是雷亚。蓝色头发的亚雌叫莫莫，现在小队加上你一共6个成员。
  我们小队此次已经出发40星时，进深700米左右，采集了12个样本，离目标完成还有300米左右的进深，5个样本。
  这次进入方向和我们上次进入方向一致，两次路径偏差不超过二十米，但一路上监测到能量比上次增长许多，探测器现在已无法准确显示数值，目前不清楚什么原因。

  我们小队之中，亚雌最不容易受到影响，你替补的成员是名的衰退期雌虫，他抵抗不了沼泽环境影响，当场精神海狂暴埋在里面了。
  经过商讨，我们在预备役名单里找一个有外出作业经验的亚雌补位，也就是你  。
  现在我共享给你小队尚未上传的信息，你熟悉一下，1星时后我们再次进入目标地区。”
  雨霖铃看着自己设备同步过来的日志，马上意识到这个陨石坑任务艰险程度只比12区好上那么一点。
  对于雌虫来说，在陆地上走个千八百米就和喝水一样简单，根本造成不了什么消耗。
  但这只队伍进出700米就花了将近20个星时，原因就是这诡异的环境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陨石坑正中心并不是坚实的岩地，入目皆是色泽奇幻的沼泽。
  这片沼泽区域的空气中蕴含神经毒素，磁场混乱。监狱发放的设备无法深入作业，而且对虫造成的影响远胜机器。
  一旦进入沼泽范围区内，即使全副武装，也不可避免发生幻听幻视等现象，并逐渐失去对方向的感应。
  雌虫随着进入沼泽地深度越深，精神海的暴乱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频繁。
  目前小队探索最远距离是离坑缘700米，最深处的三份样品全部都是由队伍中唯一的亚雌莫莫采集。但是亚雌的精力体力到底还是不能支撑他一只虫走向更中心的地带。
  如果要完成本次任务1千米17个样本的目标，那么队伍中必须还有另外一名亚雌和莫莫一起协作。
  贾斯见雨霖铃全然理解了现状，直接对雨霖铃说。
  “我们查看了你的档案，你是第2次来到北部地区作业，但你并没有来过这个陨石坑，所以队长决定让你随我环绕一圈陨石坑边缘熟悉环境，再尝试比较安全的路线进入沼泽地，如果前三次来回都没有出现问题，最后一次你就可以和莫莫一同挑战1千米深度。”
  雨霖铃有点诧异：“绕陨石坑一圈加四次来回？我们这个任务可以申请延长时间限制吗？”
  “因为探索陨石坑是一项艰巨的挑战。目前各个小队进展不顺，加上我们小队发生减员，你又是现在才补位进来，智脑判定后将任务延期了200星时。”
  雨霖铃趁着还有一星时的空隙，马上把脑海中填鸭进去的G小队工作日志和相关档案重新翻找出来再过了一遍。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起身向队伍中一直不出声的拉姆齐走去。
  雨霖铃注意到档案信息拉姆奇今年已经199岁。
  雌虫的寿命在200~350岁之间。雌虫的等级决定了他们的寿命上限。眼前的拉姆齐等级为D级,D级的寿命普遍在250岁以下,拉姆奇199岁意味着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衰退期。
  而他们说的因精神暴乱死在沼泽中的雌虫等级是D级，目前仅182岁，比眼前的拉姆奇还要年轻一些。
  照理来说，一同行动中年纪相仿的同在衰退期的拉姆奇也应该受到同样的影响，为什么他的精神情况看起来比队长墨索尼尼等人还要稳定？
  而且雨霖铃翻到上一代队长在一次工作日志中评价道：拉姆奇多次跟随队伍深入沼泽，经验丰富。
  那么为什么这个小队不是由经验丰富至今精神状态良好的拉姆奇接替带队，而是脾气暴躁年仅72岁的莫索尼尼？
  “你好，拉姆齐先生。”雨霖铃礼貌地和拉姆齐打招呼。
  拉姆齐抬头看向雨霖铃，温和的回应“你好啊，小家伙，你的名字真奇特，琳琳是吗？”
  雨霖铃愣了一下，她记得档案里那个亚雌明明没有名字…琳琳这个名字对方是从哪听来的？
  雨霖铃一直以为这个是正常情况。
  她在星网冲浪过程中发现，很多重组家庭对生理缺陷的亚雌有弃养行为，这些未被取名字的亚雌只会在政府设立的福利机构上留有编号，而没有自己的名字。他们可以在成年后为自己登记一个名字。
  档案中的亚雌年纪仅26岁，即使外表看起来已似成年但身上没有出现虫纹。
  虫族的成年不像人类按年龄计算，而是根据性别器官发育成熟度判定。性别成熟的雌虫们颈部和四肢会大面积生出独有的虫纹。亚雌们只会在后颈部和耳根处生出少量的虫纹。
  雨霖铃模糊地回应拉姆齐“你可以这样叫我。”
  “那么，小家伙，你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拉姆奇直接点破了雨霖铃的动机。
  雨霖铃顺着对方的意思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请不要介意，拉姆齐先生，因为我在翻看记录时发现您是这个小队里对沼泽情况最为熟悉的虫。”
  ”…您知道的，我是临时补位进这个队伍，对此毫无经验。为了不耽误我们小队的集体任务进度，特地来向您请教。”
  “哦，当然。我亲爱的小琳琳，我并不介意你的提问。毕竟，如果能够早点完成这次的任务，我也能早一点回到我温暖舒适的小窝。”拉姆齐对此毫不意外。
  “但是直接在这里和你讲述并没有什么用的，毕竟在影像中看见深渊和亲自站的深渊边缘感受是不一样的。”
  雨霖铃对此适当的表现出遗憾的神色“但是一旦进入那个沼泽，就随时会出现幻听和幻视的现象，到时候我再听你的指教，恐怕已经无法分辨了。”
  “如果你是指遭遇幻听和幻视这件事。”拉姆齐目光中露出狡黠“我可以跟你分享一些小技巧，让你在其中分辨得出真实与虚假。”
  雨霖铃露出惊喜的神色，做出洗耳恭听状。
  拉姆奇看着雨霖铃意味深长的说：
  “你只需在困惑时问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何而来？谁先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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