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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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寻没说话，抬起手，指尖闪过一丝蓝色的荧光，鱼尾在水中晃了晃，发出“哗哗”的响声。
“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听见声音吧。”睢寻垂眸，看着指尖围绕着的蓝色光晕，淡淡地说到。
人类与鲛人的结合，妖力治不好他身为人形时候的耳朵，只能依靠人类的科技听到声音，但当他变成这样的怪物，却又能听到声音。
他这样的怪物，如今的模样连“人”都称不上……
“其实……”姜满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你这个样子，挺好看的。”
好看？
听到姜满星的话，少年好看得不像话的面容微微错愕。
睢寻不知道，他此刻脸上微微诧异，眼眸睁大，柔顺的银发垂落到水底，按姜满星的话来说，睢寻此刻的状态就是“呆萌”。
“哇！睢寻，你的尾巴！”一旁的路屿突然惊讶地跳起来，指着睢寻的鱼尾，“怎么变色了？”
姜满星和睢寻的目光同时移到尾巴处。
只见那条巨大的蓝色鱼尾，从尾部的淡色鱼鳍处慢慢变粉，似乎透着光的鳞片悄悄被粉色覆盖，像是晚霞爬上天空，煞是好看。
女孩子天生喜欢好看得事物，姜满星也不例外。
睢寻的鱼尾像是染上了粉霞，让她想起小时候看的那部动画片——人鱼公主。
她记得那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有一条漂亮的鱼尾，能在水里自由地游来游去。
“睢寻，你脸怎么也变红了！？”路屿大叫起来，有些咋咋呼呼，“该不会是这药不对吧！”
姜满星的思绪被打断，听到路屿这样说，担忧地望向睢寻。
“你没事吧，睢寻。”姜满星有些担心。
少年白皙的脸上此刻终于有了血色，脸颊微微泛红，在触及到姜满星的目光时，眼睫颤了颤，暗自压下左胸膛的心跳如雷，镇定地说到：“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顿了顿，又接了句：“你们先出去吧。”
姜满星和路屿对视了眼。
路屿耸了耸肩。
反正也没他什么事儿了。
看着路屿出去，姜满星也只得对睢寻说：“好，那我先出去，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要喊我——”
看着睢寻的眼神望过来，姜满星紧接着加了句：“和……”
遭了，还不知道那个鹿角少年的名字。
睢寻并不在意姜满星说了什么，他此刻只想冷静下来。
“嗯。”睢寻低低地应了声，打破了姜满星的尴尬。
等姜满星出去后，睢寻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如纱似的鱼鳍在水中飘逸。
可冰凉透彻的水也掩盖不了少年面颊上的红晕。少年的眼眸在水中更加透亮。
他慢慢闭上眼睛，在水中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冒出几个如小珍珠似的泡泡。
—
姜满星和路屿一前一后地出了浴室。
看着前面哼着歌的少年，姜满星有满腹的问题想问。
她知道，鹿角少年的身份跟睢寻一样，看路屿刚刚的表现，似乎也没有恶意。她想，说不定她的问题他会解答……
“诶，你傻站着干嘛，坐呀。”路屿完全把这儿当自己的家一样，一屁股坐在沙发，翘着二郎腿，还不忘招呼着姜满星。
姜满星看了看大大咧咧的路屿，默了默，还是找了个离他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就说我跟睢寻住一块儿嘛，你还不信！”路屿撇撇嘴，想起当时姜满星防备的目光就有些窝火。
他长得这么人畜无害，怎么就像防狼似的防着他呢？
他才不跟那些冰冷无情的狼妖一样。
姜满星：……她这叫有安全意识好吧。
“诶，说真的。”路屿从沙发那头挪过来，认真地看着姜满星：“你知道我和睢寻跟你们不一样，你真不害怕？”
姜满星摇摇头：“我知道你们不会伤害我的。”
“你怎么知道？万一我们只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再吃了你呢？”路屿故作凶狠。
可他这张小白脸似的脸，也注定没有什么杀伤力。
“我记得，鹿好像是吃素的吧。”
少女淡定的话让路屿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是鹿妖？”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姜满星伸手指了指头顶。
“行吧。”路屿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他的样子，没有反驳，又道：“那睢寻呢，他可是鲛人，你不怕他？”
原来睢寻是鲛人？她还以为是美人鱼呢……
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
“你跟我说实话，我保证不告诉睢寻。”路屿小声道，语气之间充满了蛊惑。
可少女的答案仍跟睢寻之前问她的一样。
“不怕。”
当初是怕的，但自从睢寻安慰拥抱了弟弟之后，姜满星就知道，这个少年是善良的。
路屿突然认真地打量起姜满星。
姜满星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你，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姜满星慢慢挪开，离路屿远了点。
路屿丝毫不在意姜满星的动作，只感叹道：“果然，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只是隔了一小会儿，姜满星已经第二次听到，她喜欢睢寻了。
“我跟睢寻不是那种关系，我没有喜欢他——”姜满星再一次反驳。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姜满星转移话题。
“路屿。”
他回答了姜满星的话，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少女又道：
“我叫姜满星——对了，你为什么会住在睢寻家里，之前你不还叫嚣着要杀了他吗？”
杀人诛心大抵就是如此。
想起自己曾经的“卑躬屈膝”和如今的“寄人篱下”，路屿选择闭口不言。
想当初刚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才见到睢寻，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直到拍了他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挥开，他对少年说出自己的请求，却被他无视，想要再碰他，却再一次被躲开。
直到看见少年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戴到耳朵上，问他干什么，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要靠这个东西才能听见声音啊。
见路屿沉默下来，姜满星不再追问，又换了个问题。
“那你知道睢寻今天这是怎么了吗？在没吃那个药之前我，他很痛苦。”
“也许是他是半人半鲛吧。”路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应该人类和妖的结合，所以血脉不融合，才会出现他这种情况吧——”
路屿是妖，自然看得出睢寻和他们的区别。
姜满星微微瞪圆了眼睛。
原来，睢寻有一半人类血脉呀，那他也算是个“混血儿”吧……
“那睢寻什么时候才能好？”
“不知道，应该会有几天。”路屿眼眸闪了闪，猜测道。
看着少女失落的样子，路屿安慰：“没事，一个月有那么几天也是正常的。”
这话听着怪怪的。
但姜满星没多想。
路屿的意思是，睢寻难道每个月都会承受这种痛苦吗？
眼前仿佛又浮现少年苍白无力的面容。
姜满星沉默下来，不再问路屿其他问题。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午休马上要结束了，姜满星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先回学校了。”
路屿摸摸头，伸了个腰：“行，我不能离这屋子太远，我就不送你了啊。”
姜满星点点头，走之前去浴室看了看，人首鱼身的少年整个人淹没在水里，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般。
姜满星一瞬间又紧张起来，睢寻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看出了姜满星的情绪，路屿站在她身后，说道：“没事儿，他是鲛人，在水里会好受些，就让他待着吧。”
姜满星抬出去的脚又缩回来，点了点头，不再打扰睢寻，和路屿道别后就下了楼。
刚走到a栋的大门口，姜满星就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位身材高大，气质不凡的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
来人五官凌厉，即使人过中年，也掩盖不了他年轻时候的风华。
在经过姜满星时，像是发觉到了什么，男人慢慢停住了脚步。
“小姑娘，请等一下。”
浑厚而带有威严的声音响起，姜满星下意识站住了脚步。
转头，男人朝她过来，姜满星有些疑惑，但还是礼貌地问道：“叔叔，你在叫我吗？”
男人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严肃：“你是七中的学生？”
姜满星点了点头，有些防备。
“别怕，叔叔不是坏人。”男人缓和语气，道：“我儿子也在七中，他叫睢寻，你认识吗？”
姜满星呆了呆，有些怔住，细看看着面前的男人，的确和睢寻有几分相似。
他说他是睢寻的父亲，那是不是代表他知道睢寻的状况……
“嗯……”姜满星犹豫了一下，还是应道。
男人眯了眯眼，眼底滑过一丝暗光。
“我接到黄老师的电话，说睢寻很不舒服，是一个男生送他回家的——”男人慢慢道，眼里有着意味不明：“那个男生呢？叔叔想好好感谢他一下。”
“……”姜满星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说我故意不让那个男生来，自己执意要送睢寻回家吗？
见眼前的小姑娘不说话，男人猜测到了几分，眼神深不见底，上下打量着姜满星，眼里充满了审视。
“你见过睢寻那个样子了？”
明明是句疑问的语气，可姜满星却从中听出了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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