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晚上，以楚渊实为首的宇文澜和窦心莲，各自带着自己的儿子，围坐在一张大桌子前面吃饭。饭桌上的每一道饭菜，都是黄氏奶奶和楚府的总管家荣清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道，都象征了家族的繁荣与和睦。但是即使如此，也没能让这对父子打开心结。

        楚渊实坐在主位，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面容极似他的母亲，性格确是被娇纵坏了，皱了皱眉，说道：“昭儿，锦州一行，可还顺意？”

        完全就是一副公式公问的口吻，楚昭秦压住心里的一个白眼，他根本就不想理会他的父亲。锦州是他叫自己去的，他每天的行程，都会有专人，向楚渊实报告。他这就是生怕自己会出什么乱子，到时候丢了他礼部尚书的脸面。

        “顺意得很，多谢父亲挂怀。父亲公务繁忙，切勿为了这点小事，伤了神。”楚昭秦懒懒的开口，对他父亲说话，总有些阴阳怪气。

        “怎么，我作为父亲，关心关心儿子，还不行了？”楚渊实一挑眉，知道他这是因为自己派人监视他而不满。

        “父亲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儿子岂敢过问？只是怕父亲劳了神，引来旁人的不满，免不了要说三道四。”楚昭秦垂下了眼眸，不愿再多说。

        这回换做了楚渊实，坐在主位上，瞧着自己英气逼人的儿子，一言不发。

        宇文澜早就察觉了不对劲，瞧了楚昭秦几眼，只是楚美人由着自己性子不肯低头，边上的黄氏奶奶，赶紧上来打圆场。

        “今天是给少爷接风洗尘的好日子，少爷，老身给你斟上了酒，你快敬驸马一杯！驸马和公主这些日子，心里都很挂念少爷，少爷快快起身敬酒，好慰藉做父母的一番心意。”

        面前的酒杯已经被倒满，楚昭秦顿了一会，紧了紧眉头，才面无表情的举起酒杯，敬向了自己的父亲。楚渊实的嘴角动了动，许久，也举起了酒杯。对面的楚昭蹊，笑嘻嘻的看着父亲和大哥，也拿出了自己的酒杯，要去敬酒。

        “父亲，大哥，我也要陪你们喝酒。”

        “蹊儿，莫要胡闹。”这个时候，窦心莲才笑着出来制止自己的儿子。她旁若无人迎上了楚昭秦探索的目光，笑盈盈，又很快瞥开了。

        如果说，楚渊实对自己的大儿子是接近于严苛的话，那么对于小儿子，可以说是纵容了。刚才针锋相对一触即发的局面，楚渊实被自己的小儿子，逗笑了。

        对于窦心莲的阻止，楚渊实笑着说道：“心莲，蹊儿还小，做什么你就让他去吧，他给我敬酒，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楚昭秦快要看不下去了。哪怕是维持一下表面的关系，他父亲的这个侍妾，都要出来插上一脚，真是叫人心烦意乱。

        父亲边上的母亲，这个时候总是一脸黯然神伤的样子。黄氏奶奶肯定会选择最合适的时机，送上安神汤，然后搀扶他母亲回房间。楚昭秦觉得怪没意思的，胡乱喝了几杯酒，就借口醉酒回了房间。

        临了出大厅的时候，楚昭秦还是听见父亲说了一句：“你也该准备准备科考了，学些下等人开醋坊，还成日里和野猫混在一起，玩物丧志，能有什么出息？！我楚渊实的儿子竟然这般不求上进，真是造孽”

        “渊实，昭儿年轻气盛的，耐不住性子很正常，以后娶了妻子成了家就会好了再说了，不还有蹊儿么”窦心莲一直都是楚渊实的温柔乡。

        楚昭秦没有理会，推开了下人的搀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今天，明明是他的接风宴，怎么最后他和母亲，还是选择了各自离开？真是越想越叫人头痛，楚昭秦倒在自己的床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安庆有要来伺候，被楚昭秦推走了。

        “虎子，天底下最好的虎子我们在一块玩，才不是玩物丧志好虎子，我好想他们，你也你也想了吧”楚美人喝多了几杯酒，有点上脸，面颊红彤彤的，嘴唇也愈发红嫩。

        楚昭秦肤色白皙，大多数女子都不比他，他又继承了母亲年轻时倾国倾城的容貌，父亲年轻时也是凤表龙姿一表人才，强强联合，所以楚昭秦打小就生的跟小女孩一样娇美。长大之后，少年的英气开始显现，褪去了女子的娇美，此后更是不得了。一双桃花眼里，深藏柔情，多看一眼都要陷进去。因楚公子得了世间男子少见的美貌而闻名天下，故便得了个“楚美人”的诨名。

        “喵喵喵~”床边上有一个支起来的小架子，上面摆了一个摇篮，里面铺了一层厚厚的褥子，这就是虎威威的小床。它看着满身酒气的楚昭秦，一脸不解，喵喵叫着，对楚昭秦打扰了自己的美梦而不满。

        “虎子，虎子就你还在我身边了你可得要好好地好好地”楚昭秦喃喃说道，翻了一个身，渐渐睡去。

        虎威威见人没了动静，趴了回去，也慢慢地没声音了。

        在一人一猫渐入梦乡后，自上次散发醋香后便没了动静的醋坛子系统，开始疯狂拍打楚昭秦的脸。楚昭秦被扰了好梦，没好气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散发幽光的醋坛子系统。全身都是乌漆嘛黑的，上面还有两个更加黑的，圆溜溜的小黑点。

        楚昭秦咂了咂舌，以为自己还做梦呢，使劲揉了揉眼睛，见醋坛子在发光，奇怪的不得了。因为这醋坛子系统，上回显示威力，还是两年前了。因为这两年来，它一直没动静，楚昭秦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早就抛之脑后，继续他的单相思了。

        “醋坛子？你这是作甚？”楚昭秦发问道。

        “哎呀，主人，你这么叫我，怪不好意思的~”醋坛子系统的声音扭扭捏捏的。

        楚昭秦大惊，这东西还会说话！

        “你你真的会说话？！你真像师父说的那样，是仙界来的？！”

        “没错，主人。我就是命中浪派来协助你的。因为命中浪只确定了你的身份，就把你的精魄装在了里面，所以我就和你绑定在一起了。用你们这的话来说，我就是你的小奴才，我会赋予你特殊技能，协助你完成在人间的任务的。”醋坛子系统说话间，脸上的两个小黑点挤了挤。

        楚昭秦伸手捏了捏醋坛子系统，惹得它大喊大叫：“不要抓我的咯吱窝啦！”

        “嗤~那你能赋予我什么技能？你可得给我好好说说，要是说不清楚，我就让人挠你咯吱窝。”楚昭秦嗤笑一声，威胁道。

        “我！我我可以帮你确认老陈醋的身份！你若是当着老陈醋的面和别人亲亲我我，系统会自动惩罚你，轻则倒大霉，重则有血光之灾。当然你也别怕，惩罚都是相互的，要是老陈醋出去勾搭人”

        醋坛子系统话没说完，就被楚昭秦死死捏在了手心里，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确定你不是来要我命的？！就你这破技能，用得着等到现在说？！”

        醋坛子系统在手心里拼命挣扎，艰难地说道：“主人，我错了我还有一个技能，就是收集你心灵受伤程度的，你心灵受伤到一定程度，我才会启动来着别掐了，要死系统了”

        楚昭秦松开了手，喃喃道：“废物。”两年单相思，换来个废物系统。

        这句话给醋坛子系统的心灵带来了承重打击，它脸上的小黑圆点动了动，委屈地哭喊道：“呜呜呜，主人我知道我是废物我就是因为太废物了，其他世界的主人公都不要我，我才来这混日子的要是连你也不要我，我会死的”

        它一直哭哭啼啼的，吵得楚昭秦头都大了，无奈说道：“别哭了，废物就废物吧，废物我也养得起，你可别把虎子吵醒了。”

        醋坛子系统不哭了，脸上的小黑圆点一紧一缩，楚昭秦瞧着挺有趣，说道：“你这俩小眼珠子乌黑乌黑，跟你这颜色挺配，还挺有趣的。”

        “什么呀！那是人家的鼻孔啦！”

        “”

        “主人，顺带一提，我这个技能实在是太羞耻了，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面壁思过。以后你只有触发技能的时候，我才会出来哦。”

        楚昭秦扶额，听起来更加废物了。

        被这么个系统扰了清梦，又聊了半宿，楚昭秦现在是彻底睡不着了。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虎威威，眼神迷离，若有所思。

        他真的是镇江香醋转世吗？还有这个废物系统，以及遥不可及的山西老陈醋

        接风宴算是不欢而散，楚昭秦显然是没有把父亲叫他上心科举的事情放在心上，依旧是以前的老样子。他知道楚渊实不喜欢自己懒散的样子，就很自然的，躲得远远的，见不上面，自是一团和气。

        太后有两个女儿，小一点的那个，就是静平公主，就是楚昭秦的母亲。当年梁夏国求人来和亲，太后就是不舍得自幼体弱多病的静平，才把静和给送了出去。从此母女二人天涯相隔一般，故此，太后才对养在身边的这个女儿百般疼爱。

        “昭儿，这是你皇祖母，给你求来的平安福，你快带在身上，吉利些。”宇文澜拿出了平安福，戴在了楚昭秦贴身衣服里面。

        “谢皇祖母！”楚昭秦跪下行礼。

        “好昭儿，快快起来，皇祖母这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新奇的玩意，要给你送去，就前段时间波斯国进贡的东西，又小巧又新颖，我特地叫人拿来了给你，你觉得怎么样？”刘太后已经年老，显得愈发慈祥和蔼平易近人。她年轻时经历过不少腥风血雨，只是现在站上权力的顶峰之后，看开了，看淡了，该享受儿孙绕膝的晚年幸福了。

        “母后，你也别太宠他了，昭儿年纪也不小了，你还许他一月进宫一次，有些太娇惯了，未免有人说闲话。”宇文澜有些话想说了很久了，只是近几年来，越来越偏离皇宫的核心，她真的该为昭儿考虑了。

        “静平，皇后一进完香我就叫她走了，就我们母女两个，再没旁人，你有些话，但说无妨。你的顾虑，我是知道的，我也只是怕他被驸马压抑的太厉害，才叫他多来皇宫走动走动。那个窦小女，年轻时我就知道是个厉害角色，现在果真如此。我的昭儿，可不能叫那对母子骑在头上。”

        对于女儿婚姻的不幸，刘太后后也是无能为力，她一直都认为，这是自己女儿识人不清，命该如此。男人三妻四妾的，是常事。刘太后当年，照样也是在众多莺莺燕燕里面熬过来的。

        “昭儿，文举也好，武举也罢，你可要为你娘争口气！”刘太后一生，孕有二子二女，深谙其中道理。

        楚昭秦开醋坊的事情，刘太后是知道的，毕竟，最先默许这桩事情的，就是她。刘太后当时没多想，只是因为昭儿喜欢罢了，开就开吧，新鲜劲一过去，就什么都不是了。哪成想，楚昭秦，是打小就新鲜到现在。

        驸马是最看不上商贾的，家里还有个窦小女作威作福，静平只会一味退缩忍让，一团糟的楚家，有时候也会让刘太后烦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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