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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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刀伤人的是唐烁海。
唐烁海发现自己砍到了楚凌林，愣神一瞬，被打掉了手里的刀。想要逃跑，被不远处的司机用车逼停，再被闻讯而来的保安拦个正着。
楚凌林没有放松，看一眼旁边的乔佳曼，“没事吧？”
“你都这样了，还问我？”乔佳曼盯着他汩汩流血的胳膊，哭笑不得，脱下外套想帮忙堵住伤处。
楚凌林还没止血，就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乔佳曼被满眼的鲜血吓得不轻，没心思对话。
她用外套堵住楚凌林的伤口，看不到触目惊心的鲜血了，才回过神拿出手机，“我叫救护车。”
楚凌林却按住她，摇头，“我还能走，直接去医院吧。”
正好，司机把车子开过来了。比起等待救护车，马上上车赶往医院更像是良策。
“好。”乔佳曼答应着，想扶楚凌林上车。
楚凌林却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搭在她的肩上，“头晕。”
乔佳曼也不会计较，就这么当起人形拐杖。
毕竟他是为了她受伤的。
这里是中心区，离医院不远。按理说，车子开出小区，再沿着道路走过十分钟，便能到d市的一医院。
可是，他们遇到了上班高峰期。
d市没限制电动车，辅道拥挤，一辆辆急着赶路的小车子穿行。
主道也好不到哪儿去，有的甚至逼到了人行道。前边出了擦碰的事故，两辆车横在路中央等着交警处理，将本来就不宽的路堵了一半。
他们的车子艰难穿梭，一点点往前挪。
乔佳曼心焦起来，“早知道叫救护车了。救护车鸣笛，他们一定会让道的。”
楚凌林自己受伤，还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总会到医院的。”
“可你头晕。”乔佳曼打量着楚凌林的脸色，“脸色也不对了。”
楚凌林轻笑，“没事，我很好。”
说时，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略显苍白的面色敌不过那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乔佳曼纳闷了，“我怎么感觉你挺高兴的。”
“嗯。”楚凌林大方承认，“你没事，还待在我的身边。”
乔佳曼想不到楚凌林会这么说，皱了眉头，不由往不好的方向想去，“你知道唐烁海会来？这是苦肉计？”
楚凌林也皱眉，“不是，我不会拿你的安全开玩笑。”
乔佳曼轻哼，“所以你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吗？都这样了，还在演深情的戏码。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跟你回家？”
楚凌林只说，“我不是演的。”
乔佳曼也不想纠结这个，“别说话，节省体力。你吃早饭了吗？”
楚凌林真的听话，这会儿就不开口了。他摇了摇头，代替回答。
乔佳曼从自己随身的袋子里翻出糖果，撕开，喂过去，“先吃点糖。”
楚凌林吃了，唇角绽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那双眼睛，自然还是盯紧了她。一刻不放，甚至不舍得眨眼，似乎要把她这个人刻在眼底。
乔佳曼被看得别扭，想让楚凌林闭上眼睛。
她也就是一想，意识到楚凌林是受伤状态，便打消了念头——要是楚凌林闭了眼，昏迷过去，再也睁不开呢？
最后，乔佳曼什么都没说，扭头看一看窗外的情况。
她没去过医院，却记得医院所在的路段。她看路牌，知道他们离医院还有距离，再看横冲直撞的电动车，有了一个主意。
“要不要坐电动车？现在只有它们能动。”
楚凌林摇头，“我动不了。”
“司机可以背你。”
“不可以。”
乔佳曼不信了。
司机没有楚凌林那么高，却也是高大的男人。背的路也就是从汽车到电动车，不长，怎么可能背不动？
司机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过头，瞥一眼楚凌林就干笑说，“是啊，我力气本来就小，今天没吃早餐，背不动啊。”
乔佳曼反应过来了，“你们在我家楼下等了一晚上？”
楚凌林点了头，“我怕唐烁海乱来。”
乔佳曼想说你才是乱来。
但她转眼看去，注意的还是触目惊心的鲜血，想到楚凌林的伤势就硬生生忍住了，“好吧，也快过最堵的路段了。”
她说的没错，车子开到前面的路口，道路变得通畅，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乔佳曼终于放松，“快到医院了。”
“嗯。”楚凌林面色平静，“真快。”
“哪里快了？10分钟的路，走了20分钟才到。”
楚凌林没说话，看着她的眸光很是深沉。
乔佳曼明白了意思，避开对视。
到了急诊，楚凌林去处理伤口。
乔佳曼立刻说，“我在外面等着。”
楚凌林眉头微微皱着，继续用那个深沉的眼神凝视着她。
护士体贴说：“可以陪同的。”
“我还有事。”乔佳曼还是选择在外面等着。
她的心还乱着，又觉得楚凌林直勾勾的眼神搞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她感觉楚凌林脱去外套，自己看到那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以后，他们俩之间又会有微妙的不同了。
楚凌林不勉强，“好，麻烦你办手续了。”
乔佳曼点点头，如愿离开了诊疗室。
她去补挂号，工作人员看着病历上的名字和“男”性别，问了一句，“他是你什么人。”
乔佳曼抿抿唇才答，“丈夫。”
“去那边缴费。”
“谢谢。”
乔佳曼拿到了收费单，明明是小小的一件事还是松了口气。
然而，她所要面对的询问不止是这些。
警察抓住了唐烁海，过来看看伤者的情况。
楚凌林在检查，乔佳曼代为回答，一次又一次地说明楚凌林是她的丈夫，而唐烁海是楚凌林的朋友。
办案的警察有些不理解，“朋友？他拿刀袭击你们。”
乔佳曼叹叹气，说了更难以启齿的话，“他以为我们的感情出现问题，想帮兄弟报复。”
她说得含糊，可是唐烁海被抓后，口口声声喊了一句，“她出轨，她活该。”
警察看她难堪，没有问下去，“好，谢谢你的配合。伤者情况怎么样了？”
恰好，楚凌林检查完毕，走出来了。
乔佳曼瞥去一眼，见到楚凌林的面色不那么苍白，而伤处被严实的绷带包裹，看不出血淋淋的痕迹了。
楚凌林走上前，第一件事就是与她说，“我没事。”
“嗯。”乔佳曼不知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一声。
医院不大方便问话。他们办完手续，便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做做笔录。
这次主要问的是楚凌林。
乔佳曼被问过一轮了，默默在旁边等候。
楚凌林的回答也很保守。
他没有说自己为什么发现唐烁海有问题，只说自己来看妻子，碰上了行凶的现场。他说明了自己与唐烁海的关系决裂，却不说一句为什么。
他不说，乔佳曼也知道为什么。
大抵是唐烁海认为她出轨，楚凌林不同意，并制止唐烁海调查吧。
结束询问，他们走出了派出所。
乔佳曼这时陷入了更深的茫然，“你回a市吗？”
楚凌林轻声说，“先不回，医生让我明天去复查。”
“哦。”乔佳曼拿出手机，“我帮你订个酒店。”
他们在冷战，在分居，可是楚凌林确实替她受了伤。
按照刚才的询问来看，楚凌林真没料到唐烁海会做出如此偏激的事情，而唐烁海疯疯癫癫，也不见得会配合楚凌林演一出苦肉计。
而且楚凌林确实救了她。
乔佳曼仍然记得自己看到楚凌林挨一刀的震撼。她自己都吓傻了，根本没料到楚凌林会冒着生命危险，挡在她身前。
乔佳曼不知道楚凌林的想法，但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她不想带楚凌林回家，打算订一个酒店。
楚凌林看着她，低声问，“你不陪我吗？”
乔佳曼思忖片刻，学着楚凌林以前的语气说，“伤口包扎好了，药也吃了。我陪着你，只是坐在旁边发呆，有什么用吗？”
以前，她生病了，想让楚凌林请假陪她。
楚凌林帮她找医生，看她吃药，把她送到温软的被窝里，却还是不松那个口。
她不理解，问：“生意真的那么重要吗？”
楚凌林不与她说孰轻孰重的问题，反问一句，“我留下来能做什么？你好好睡觉吧。”
那时的她，不理解楚凌林的说法。
现在的她，有一点明白了——真的是不在乎吧。真的喜欢，怎么忍心抛下生病的她，去做冷冰冰的生意？
她知道生病的人脆弱，需要人陪伴。但她不想继续这段婚姻，对上黯然神伤的楚凌林，也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了。
楚凌林愣了一下，便叹了气，“你变了。”
乔佳曼定定神，冷着脸回一句，“嗯，变得像你。”
楚凌林无话可说，低头看自己缠绕绷带的胳膊。
乔佳曼也不想说话，只问，“耀星酒店行吗？离医院比较近。”
楚凌林点头，再问了一句，“你要回家？那里不安全。”
乔佳曼一想也是，“我会订别的酒店。”
“和我一起比较安全。”
“你？”
乔佳曼指了指他受伤的胳膊。
楚凌林没有辩解自己还有力气，只说，“我会请保镖。”
“没必要。唐烁海已经被抓了。”
“你不想让妈担心吧？”
想到妈妈，乔佳曼那股莫名其妙的勇气才褪去了一些。
妈妈与她说安全问题的时候，就曾经语重心长地说：“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不要为了怄气，而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乔佳曼想通了，改口，“我多订一个房间。”
楚凌林笑了，“好。我明天去医院复查，你能陪我吗？”
“能。”乔佳曼毫不犹豫地答了。
楚凌林听到这一声果断的回答，眸中有了光彩。
乔佳曼还有后话，“你替我受了伤，我于情于理都该帮你付医药费。尽了责任，将来才能跟你彻底撇清关系。”
楚凌林的眸光又暗下去了，片刻后泛起一个苦笑，“你愿意陪我就好。”
乔佳曼不多废话，“去酒店吧。”
楚凌林没说话，只是跟着她。到了车边，受伤的胳膊无法动弹，他还是用完好的右手帮着她开门，捂住门框护一护。
乔佳曼内心毫无波动。
就算是个陌生的女人，楚凌林也能这么做。
她坐好，转眼看窗外，无意中对上了楚凌林的眼神。
热烈，专注，还有一点看不透的深沉。
她又像是被烧着一样，避开，想法就这么发生了变化。
楚凌林对上陌生的女人，不可能有这个眼神。
乔佳曼陷入沉思。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楚凌林心里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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