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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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烁海瞪眼咬牙，用恶狠狠的语气说“出轨的人都该死”，握紧拳头，眼里迸出想杀人的嗜血戾气。
这个样子，跟那天打人被捕的时候一模一样。
楚凌林立刻起身，把唐烁海按回沙发上，“冷静。”
“冷静什么？”唐烁海瞪过来，“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乔佳曼在外面勾三搭四，你还叫我冷静？！”
楚凌林也恼了，“她没有，你不要乱说话。”
“怎么没有！我给你看侦探发来的照片……”唐烁海一心认为自己说的没错，还要拿证据来说服他。
楚凌林抢过手机，冷声警告，“把侦探开了，不要骚扰曼曼。”
“这叫求证！你心软，我才帮你找了侦探！”唐烁海气急败坏来抢手机，动作粗鲁，完全不在意楚凌林的伤。
楚凌林不觉疼，推搡间也没落下风。
他只是漠然看着唐烁海，看那一张熟悉的脸变得癫狂，看往常与他勾肩搭背称兄弟的手无情打过来，让心底最后一丝犹豫散去了。
“我要报警。”
唐烁海愕然，“你要报警抓我？我是你兄弟啊。”
楚凌林举着能做证据的手机，冷声问，“兄弟会骚扰我老婆？”
“那不是骚扰！我想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忙。”
唐烁海眼见着楚凌林真要报警，怒了，抢过能作为骚扰证据的手机就跑。
楚凌林没追。
他受伤的头隐隐作痛，追上去也没有用。
他调整片刻，才拿起手机给乔佳曼发信息，说说唐烁海找人秘密调查的事。
“这事可大可小，你要小心。我会想办法拦住他，抱歉。”
乔佳曼没回。
楚凌林怕是自己被拉黑了，换个号码再发一遍。
乔佳曼还是不理会。
他觉得是意料之中，收起手机，看一眼窗外。
他来医院的时候是黄昏，外边是漫天红霞，暖的像是家中寻常又温暖的一锅番茄蛋花汤。这会儿夜幕降临，无星无月黑漆漆一片，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渊。
楚凌林不愿再看，转头打量四周。
要单人病房是为了舒适，等自己呆着，又发现空荡荡颇为凄凉。
楚凌林再拿起手机，对着乔佳曼的号码看了许久。
许久后，他依然没有发出自己受伤的消息，转头跟园丁说了月季的事。
园丁报个喜讯：“放心，我们都移开了。花没事！”
楚凌林放了心，还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底气。将园丁发来的图片保存下来，给乔佳曼发过去，最后才说了一句。
“幸好砖头砸到的是我。我会整修好房子，等你回来。”
楚凌林发出去，静静等了一会儿。
没有新消息。他发出的话宛若石沉大海。
他放下手，发现自己举着手机太久让胳膊发酸了，起身活动。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窗边，在无边无际的夜空打量许久，好奇乔佳曼所在的d市有没有成片的乌云，能不能看到月亮和星星。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撞开了。
楚凌林回过头，看到了满脸不高兴、但手里提着不少东西的爸妈。
“愣着干嘛！”凌淑婧举高了手里的保温饭盒，“来吃饭！”
楚凌林才发现自己有点饿。
他原来打算看完了月季就去吃饭，受伤遭殃，来医院检查，又跟唐烁海闹掰……那么多事堆起来，叫他忘了自己还没吃饭。
但他还记得与父母吵架的尴尬，犹豫着。
“等什么啊！”凌淑婧直接上来拽人了，“来吃饭！”
另一边，爸爸楚淳博没说关心的话，也没给笑脸。板着严肃的表情，放下手里的水果和被子，帮着妻子挪茶几，摆好带来的东西。
吵架归吵架，他们还是把他当儿子看，在关心在照顾。
楚凌林便顺着台阶下了，“哦。”
保温盒有饭有菜，全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知道是妈妈的手艺，心头一暖，再看看父母能够舒服坐在沙发边看着他吃饭，总算感觉单人病房没白要。
吃饭的时候，他们没怎么说话。偶尔有一句，也是凌淑婧劝他多吃点。
饭菜的分量实在太多，楚凌林婉拒，“饱了。”
“那吃点水果。”凌淑婧又去张罗其他的。
楚凌林制止，“等下吧。”
凌淑婧没坚持，转去收拾饭盒，“也好，我听说吃完饭要歇一会儿再吃水果。行了，我自己收拾，你受了伤就老实待着。”
楚凌林只能收回帮忙的手。
“咳，吃饱了？”楚淳博忽而发话。
楚凌林知道父亲不是会问废话的性子，平静答，“嗯。有话直说。”
“和乔佳曼离婚吧。”
“……”
楚凌林想不到父亲会说这个。
楚淳博就以为他没那么坚决，接着说，“我听说她在d市认识了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一起去酒店……”
楚凌林明白怎么回事了，“唐烁海胡说的。”
“有照片为证。”
楚淳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啪地甩在茶几上。
楚凌林没看一眼，依然坚定，“能拍到什么？曼曼不是那种人，跟普通朋友吃个饭有什么问题？”
“你还帮她说话！”凌淑婧听不下去了，伸手要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楚凌林不避，就这么看着凌淑婧。
凌淑婧不舍得打儿子，看到楚凌林头上的绷带更是心软。
最后，她还是放下了手，咬咬牙骂一句，“你傻不傻？要戴绿帽了还在这儿嘴硬！她以前没有这种普通朋友，和你提了离婚就有了，你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
“她没有。”楚凌林坚持自己的观点，“你们不要被唐烁海骗了。他被他爸出轨的事刺激了，见谁都觉得有问题。”
凌淑婧听到这话，犹豫了，“是哦。听说唐烁海被警察抓过，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这种人不知道可不可信。”
妈妈竟然知道唐烁海被拘留的消息。
果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楚淳博却没有一丝动摇，叩了下茶几，让他们看向上面装着照片的信封，
“我信的不是唐烁海，是实打实的证据。乔佳曼开开心心和别人吃饭，完全看不出丧父之痛。当初我就怀疑她，真想散心为什么去没名气的d市？现在看来，跟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查一查说不定有收获。”
又来一个想要调查乔佳曼的人。
楚凌林没好气，“你怎么也想骚扰她？”
“骚扰？！”楚淳博怒了，“你怎么说话的！”
楚凌林不觉得自己的用词怎么不对，“派人刺探隐私，就是骚扰。”
“你就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我在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忙。”楚凌林冷声打断了父亲的话，“请你不要插手我的事。”
楚淳博气极反笑，“受了我这么多帮助，现在才说不要插手？没有我插手，你能有今天？”
生恩养恩，怎么都算不清楚的。
楚凌林不想在这方面浪费口舌，沉默，板起脸表示出自己的坚决。
楚淳博更来气了，“又是这个表情。上次要出去开公司，这次要帮有问题的老婆说话，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咳咳。”
“别生气。”凌淑婧帮着拍背顺气，“他就是被乔佳曼骗了……”
楚凌林还是那句话，“曼曼没问题。”
楚淳博拍桌而起，指着他破口大骂，“你真是没救了！好，我再也不管你了！看你能坚持多久！走，回家！”
说完，楚淳博拉着妻子要走。
凌淑婧向来听丈夫的话，也不满于儿子一味护着儿媳的样子。
但是，她还记得儿子受伤，存了一丝担忧，“等等，我拿个饭盒……”
她并不是单纯拿饭盒，给楚凌林使眼色：道歉服软，你爸就不气了。
然而楚凌林不在乎父亲是否生气，当做没看见。
“水果留下吧。在医院待过的东西，拿回去不大好。”凌淑婧没了办法，找个理由不取回水果。
楚淳博只想离开，也不计较那点水果，“快走。”
“来了。”凌淑婧跟上丈夫，在关门的时候给楚凌林挥了挥手。
楚凌林没回应，面无表情地看着病房门关上。
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回归安静。
楚凌林不觉凄凉，还庆幸自己不需要听烦心话了。
他再给乔佳曼发信息，叮嘱一定要小心——唐烁海真的没有边界感，将事情告诉他爸妈直接闹大了。这种偏激鲁莽的性子，不知道会不会做出更极端的行为。
他发完信息又等了一会儿。紧紧盯着，生怕错过新信息。
这次，真有新信息弹出来了。
楚凌林赶紧点开，却发现是公司合伙人发来的信息。
【你能来公司一趟吗？恺鑫不肯签新项目，要乱套了。】
恺鑫是他家集团旗下的一个公司，与他的公司有业务上的往来。不是因为父亲照顾他，而是他的公司发展不错。
楚凌林很确定这点。毕竟，他们处于起步期的时候，恺鑫完全没有合作的意向，等他们有了起色才多看他们一眼。
新项目本是板上钉钉，这会儿突然黄了……
楚凌林难免联想到了刚才父亲愤怒的语气。
“我再也不管你了！看你能坚持多久！”
看来，他爸不单要给他脸色看，还要在公事上施压了。
楚凌林明白怎么回事，打了电话给合伙人。
合伙人不知道他受伤的消息，直接说公事，“前面没什么不愉快的，他们怎么会反悔？”
“应该是我爸的命令。”
“啊？”合伙人愣住，“你和家里闹矛盾了？”
“对，但我没想到我爸会公私不分。”
“那算了。”合伙人反而释然了，“爱变卦的公司，不合作也罢。我们再谈别的。”
“嗯，商谈的时候可能要你出面。我额头有伤，不适合见客户，而且我爸针对的是我，我去谈事可能会惹麻烦。”
合伙人愕然，“你受伤了？严重吗？去医院了吗？”
“不严重，只是需要留院观察一晚。明天就能上班。”
“你没在勉强吧？”
楚凌林收了收低落，轻笑，“不勉强，我很喜欢上班。”
“行，你注意身体，没问题就明天见，有问题一定要好好歇着，不要强撑。”
“明天见。”
楚凌林挂掉电话，折回去看一下工作群。
工作群已经有了紧急加班的通知。
因为他和合作人这样的管理层在群里，大家不会有抱怨，但是反复询问恺鑫是否真的反悔，把各式文件传来传去。
有人解释“接孩子，一小时后才能去公司”，有人说“住得远，没地铁也打不到车”，充分说明各自节奏被打乱的无奈与烦躁。
楚凌林也感到无奈与愧疚。
归根结底，公司的人是被他连累的。
他好歹请了长假，休息大半个月才回到高强度的工作环境里，其他人呢？忙碌一天，好不容易回到家又因为这乱子重新忙起来了。
还有一分愧疚，因为乔佳曼而生。
楚凌林思量许久，给乔佳曼发了一条信息：【公司有事，我要忙一阵。对不起，不能去d市陪你了。】
乔佳曼放弃屏蔽了。
拉黑一个，还有下一个陌生号码。
她在d市帮安思侬打听分店的事，要和许多陌生人沟通。除此之外，还要点外卖收快递，没法屏蔽所有陌生号码，只能看着楚凌林变着法一条条发信息。
还好，楚凌林说的话没那么烦人。大多时候扮演一个尽职尽责的闹钟，提醒她天气变化，叮嘱她按时吃饭，其他时候在尬聊，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讲一讲院子里的月季长得怎么样了。
乔佳曼想知道月季的情况，会看一眼。久而久之，她养成了看信息的习惯，只是从来不回。
突然，楚凌林说：“唐烁海在调查你。”
乔佳曼惊讶，忽而想明白了一些事。
怪不得那天在酒店的时候，舒小晴说自己被人盯着了。
乔佳曼有些慌张，想着以后怎么办。
这时，楚凌林发来了详细的安全指南，主要是尽量少出门，走大路，晚上多加注意，手机如何设定紧急情况报警之类的，还推荐了可视门铃和警报器。
乔佳曼扫一眼，发现具体可行的办法那么多，安心了一点。但她没有回复，默默照着做，买了可视门铃和警报器。
她忙完了，再打量那些信息。
信息一条比一条长，一天能有一千字吧？
谁敢相信这是寡言少语、给她一个眼神都吝啬的楚凌林发的？
乔佳曼不删掉，吃饱了撑的在那儿统计。
片刻后，楚凌林又发了一条信息。主要交代月季的情况，在末尾说：“幸好砖头砸到的是我。”
楚凌林受伤了？
乔佳曼下意识想问情况如何。打了两个字，又关掉了信息框。
这一聊，他们算是联系上了，值得吗？
她不想重蹈覆辙。
楚凌林受伤的原因，她大概能猜到。她拿着掉落的碎砖块去找楚凌林，楚凌林正急着出门，看都没看一眼。
她没有那时候的怒气，只觉得讽刺。
这叫报应吗？要是楚凌林对她说的话上点心，找人整修，也不至于被砖块砸破头。
乔佳曼不问了，放下手机看看书。
片刻后，楚凌林又说，“我爸也想调查你，千万小心。”
乔佳曼这次觉得烦了。
先是唐烁海，再是前公公……楚凌林给她找来的麻烦真多啊。
她不嫌麻烦了，将楚凌林用过的所有号码都拉黑了。
再过片刻，又有新信息了。
她看到“曼曼”俩字就知道是楚凌林发来的，不点开，直接删除。
世界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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