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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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
顾家老爷顾宫负手对着一堵墙“自言自语”。
“斐莲现在只能给你一半。现在仙门正在查你，为了以防万一，等他们走后再把剩下的给你。”
“我可是隐妖，他们不会查到的。”一张人脸从墙上显出来，顾宫不自觉拢拢衣裳，胡子一横：“但愿查不到。”
燕檀三人一早便起来查线索，他们准备先从草木居问探一番。草木居乃整个京城最大的草木店，里面补品药材样样都有。
燕檀大步一跨进了草木居，直接对前台小哥道：“我要见你们老板。”
前台见他气质不凡，恭敬回问道：“您有什么事？”
“有大生意要谈。”
前台果真注重起来，遣了个小二上楼去问老板。白越京看燕檀认真无比的面貌，好像真的有“大生意”要谈似的。
“我们老板请您上楼细谈。”小二弓腰做了一个请。白越京和寒榠升跟了上去。宽敞充实的草木居有四楼。第一楼是卖药材的，第二楼是珍贵补品，第三楼是沉香木料。而这草木居的老板就在第四楼。
经历了一二楼的草木苦味和第三楼的沉香味。来到第四后楼，白越京终于不嗅觉冲击了。这里是草木混着沉香的味道，只不过很淡。闻起来很上头。
陌生男子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欢迎。”
这是个茶室，面积不算大。三人绕到了屏风后，草木居老板的真容才得以一见。淡绿色的薄衣很长，衣摆铺在地板上似盛开的花。上半部分的头发用素朴白冠束起，下半则仍其披散在肩。他垂眸，眉眼温和。
他也不起身，斟了三杯茶。茶几稍小，四人倒有些拥挤了。拥挤得实在想不注意都不行，他呵呵轻笑两声：“见笑了。”
这草木居老板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年纪，儒雅斯文。很难想到他一人拉扯这庞大的草木居。
“各位看起来，不像是来谈大生意的。”他和颜悦色轻飘飘道。看起来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燕檀多看了他几眼，然后不慌不急地从乾坤袖中拿出圣旨。对面的脸色明显滞了一下。
“前几天燕家灭门案，由我们接手。这圣旨赋予的权力相当于大理寺。”
“那好吧，你们想问什么？”
燕檀没接他的话，反问：“老板贵姓？”
“免贵姓柳。”
燕檀的手不自觉握紧：“柳老板，这京城除了你们家还有哪家高山草木进货量比较大？”
柳老板手指叩着桌面，缓缓道：“高山草木稀少，要说铺子的话整个京城就只有我们家在卖。但毕竟我们要时时注意草木的情况，所以意外了解到了世家私宅里有进货较大的。
顾家的女眷多是娇弱，那顾老爷一直都有一批人专门去采摘。昔日的数量都很正常，但不知为何，不久前像是找到了肥沃的资源口，近日大批进来斐莲。斐莲不好保存，花了好大的人力物力才运到府里。他们在夜晚运来，还分批次。我也花了好些力气才查到。不过还真是见鬼，这种资源口在竞争这么大的市场，应该是不复存在的……”
燕檀神色凝重，眸下暗流汹涌。还真是那顾家……
寒榠升投去关切的目光，白越京轻抿唇。柳老板一见三人此时的神情，大抵猜出了苗头了。他是个聪明人，眼珠一转。心里琢磨着，如果能称此机会除掉顾家，那整个京城又少了一家挣资源的贵族。平日草木居多被压榨。在几家同抢资源的情况下，那顾家仗着自己是贵族，一家独揽了好些稀贵药材。
“柳老板是在顾家有探子吧。我想，顾家对草木居的影响不算小。还请柳老板给我们详说一下顾家主。”燕檀直快利落，柳老板也不虚着掩着了，他巴不得早点处掉顾家。
“顾家主多疑，为人谨慎。他经常利用贵族身份去压榨其他商家，好让他家铺子获利最多。顾家虽然从外表看起来华丽，但内部却早已被虫蛀空。府里如今乱的不堪，仆人们心不一，小姐们暗下斗心机，公子们一个比一个风流没担当。”
柳老板鼻里哼出一声，可见打心底瞧不起顾家。白越京心里默言：你家探子挺细心。
再走个了过场后，三人终于离开了草木居。根据柳老板所说，顾宫多疑谨慎。这么想的话隐妖很有可能没有离开京城。起码还会跟顾宫再联系。现下先从他府里找出斐莲再说。
他们准备今夜去顾府一趟，柳老板那里的人会传来消息，看看哪个时辰最为安全。
又是月黑风高，按照消息丑时是最适合潜入府中的。柳老板的探子还“加赠”了一条绝佳路线。从顾府西侧有一片竹林，跳过高高的围墙，从柴房屋后绕小路到书房。这条小路一般会被家丁们选择性忽略。且夜巡家丁只有十人，修仙者分分钟就可以撂倒。
三人轻功都还不错，寒榠升更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脚尖一提就从围墙越到了府里，他是第一个进去的，落地之后首先看到的是面前柳树后的一角绿色。
嗯？
由于寒榠升落地没有声音，那柳树背后的人还不知意，折扇一扑一扑。寒榠升双手背在身后，敛息踏步。柳老板觉得背后有些阴森森的，转过头去看，一张锋利浓颜突然出现在面前。他几句要晕过去，正想开口大叫就被人捂住了嘴。
迟来的白越京和燕檀看到这一幕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这柳老板怎么会来？
“是你！”柳老板最后一线认出了寒榠升，得亏他没有叫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四周看了看，确认没家丁后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走路不带声的？”
“习惯了。”寒榠升早就将他认了出来，语气淡淡。
燕檀走到柳老板跟前，面色严肃：“柳老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们要做的事很危险，对于你来说只有害没有利。”
“能看顾宫被捕，就是我最大的利。”
燕檀压下心中怒火，耐心道：“我们现在不是来捕顾宫的，还没有证据。”
“能看顾宫越来越接近被捕，就是我最大的利。”他扇子轻拍在胸口上，击起的风扬起鬓边的发丝。语气轻飘飘的给人漫不经心的感觉。像是在玩游戏一样。
执迷不悟，燕檀甩袖愠怒，白越京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生气。柳老板来确实很容易被发现。他一个凡人又没武功，还穿这么艳的衣衫，在黑幕中很显眼。
本以为是个聪明人，想不到还是会情绪化。
柳老板依旧站在原地，毫无走的意思。白越京用密音传话给燕檀：“先不要管他了，正事最要紧。”
只见寒榠升朝柳老板结了个手势。柳老板感觉不对劲，刚想抬手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也不能发出声。他才知道自己被施了术法。心里惊讶这几位竟是修仙的。
燕檀把人往肩上一扛，将其放在了柴房。
“对不住了柳老板，我们办完事就放你出来。”
燕檀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柳老板靠在柴火上，眼珠子乱转，透出焦急之色。
三人沿着小路往书房方向走去，寒榠升打开神识在探路。计划早已布好，先去书房一探究竟，如果没有线索再到卧室或其他屋里，时间还早，慢慢来。
越往重要的地方靠近，碰到巡视的家丁次数越多。其他地方一次也没碰到过，顾府家丁果真一言难尽。
“那里便是书房了，按照我的观察，巡视家丁大概半刻来一次。必须要抓紧时间进去。”燕檀说道。
白越京觉得玩这种一步三回头刺激又麻烦，提议道：“干脆直接把他们撂晕吧，省事些。”
“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谢绝一切风声兴起较好。”
如果被发现了确实麻烦。白越京现下也算是默认了燕檀的话。
等来到书房前，寒榠升用神识探铜锁的结构，然后颇为专业的用一根铁丝解开了锁。白越京眼睛亮起，眨巴着眼，睫毛忽闪。燕檀见此有了笑意：“我师父会的多了去了。”
寒榠升留在最后把风，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后关上了门。
火折子让视线变得清晰，入眼即是豪华。明明是书房，可书架上的书还没有文玩多。各种花瓶摆件穿插在书籍之间。华丽是华丽，但杂乱无章。
燕檀看向寒榠升，目光炯炯：“书房多放机密之物，我们先找找斐莲的出入账本。为了效率，麻烦师父了。”
寒榠升接到暗示，不吝啬地再次打开神识。神识费精神力与元气。没有一定的境界是开不起神识的。
他扫过每一处箱柜，里面的资料文字一一看了个大概。终于在一个书架最高处的花瓶里看到了“斐莲”二字。只不过，那花瓶下面还有细小的机械结构。
“地下有机关。”他关闭了神识，因为劳神过度捏了捏晴明穴。燕檀见到师父如此，心里有了愧疚。
寒榠升一边闭眼说这，一边指向某高处：“不碍事。你们先去看看那个蓝色花瓶里的账本，再试着驱动花瓶下的机关。地下有暗道，里面或许有更多的线索。但我劳神过度，窥不了那么深了。”
“寒仙尊辛苦了。”白越京抱拳感谢道。然后肯定地看了眼燕檀，两人一起来到了书架前。燕檀御剑将花瓶拿起倒出了账本。
放这么高，难不成顾家主也会飞？白越京在屋里角落留意了一番，果真看到藏在西南角的梯子。
前面十几页都进货正常，从一处叫夷则的地方采摘后，分成两批。一小批留在府中，另外多的拿去卖。但一月前采摘地点变了，问题就出在这。进货数量达到了之前的十倍。而且全没转卖出去，都留在了府中。
燕檀舔了舔嘴唇，将账本收进乾坤袖后，盯住一处思量良久。花瓶下方有一个圆形凹槽，从上往下看只是一个圆形，但从侧面看会发现圆形凹槽环内有三根长方形槽部。刚才师父说下面有暗道，这里是机关。那……
“师妹，你帮我找一个和这花瓶底部一样的圆形物品。”
白越京被这口“师妹”整的有些意外，她开头还没反应过来喊的是谁呢。仔细想想，燕檀好像都没怎么喊过她师妹，这次是因为他师父在场。果然在师父前就变得温良了。
“师妹，愣着干嘛？”燕檀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师妹二字喊得好不温和。白越京于是顶着一股莫名的难受劲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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