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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高攀不起她


  凤仪在心里暗骂程俊昊胡说八道!
  她怎么可能担心程元朗?
  这点小事,虽然现在对他的伤害不小,但这明显就是长在人身上的一个毒瘤,必须割掉。只有割掉它,程元朗以后的人生才会少一个极大的负担。
  所以,尽管现在的过程十分痛苦,但却是必须的进程!
  而以程元朗的心态和心智,这件事也并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她根本不担心!
  然而现在程元朗还正伤心着呢,她当然不能当面把这么冷酷的话说出口。
  凤仪只能点头:“是啊,我很担心你。”
  男人伤痕累累的心瞬息就被抚慰到了。
  他连忙给他们让路。“进来吧!”
  程俊昊赶紧拉着凤仪进来。
  小家伙现在不止自己进来了,他还带来了今天先生布置的功课。
  所以进屋后,他就主动点燃了油灯,然后坐在灯下开始练字。
  虽然心眼多,但是在学习这件事上,程俊昊还是很认真的!
  这都多亏了他的亲生父母从小给他打下的底子。
  凤仪暗暗点头,她就对程元朗道:“你这个当爹的不去帮孩子把把关、教导教导他?”
  “我……不会。”昏黄的灯光下,程元朗古铜色的面皮上隐约浮现出一抹红晕。
  凤仪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这么一个回答。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明白了——就以程元朗在程家的地位,他哪有资格读书学习?现在他能认得几个字,也都多亏了进军营后有人愿意教他。但终究还是太迟了,他的基础太过松散,的确不能教导孩子。
  “那我来吧!”凤仪就道,“你给孩子磨墨铺纸。”
  她就拉过一张凳子坐在程俊昊的身边,开始指点他下笔。
  程元朗也老老实实的拿起墨条给儿子磨墨。
  两个人团团围绕在程俊昊的身边,尽管极少说话,但气氛却无比的融洽和谐。
  这是程元朗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情形。
  他还记得,从他记事起,娘就已经嫁给了叔叔。然后弟弟程元虎出生了,爹娘就全都围着弟弟转。弟弟嚣张调皮、总是欺负他,家里一天到晚闹腾得不得了。但不管怎么闹腾,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是放在弟弟身上的,他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所以,才刚十二岁,他就跟着前来征兵的人走了。
  而现在……
  一家三口凑在一起,他也不是被关注的重点,可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却觉得心口熨帖得很。
  因为如今他们三个人一起为了一件事努力的表现,这分明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自己也是有存在感的!
  这种家的感觉才是程元朗所一直在渴求的!
  男人心口上的伤痕正在迅速的愈合中。
  只不过……
  磨好了墨,程元朗抬头就见凤仪正在手把手的教导程俊昊写字。
  她的眼神坚毅、手法老道,给程俊昊挑错也挑得有理有据,叫程俊昊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小家伙老老实实的听她的教导,小脑袋都越垂越低。
  这个女子聪明伶俐,还读书识字,一手女红也做得漂亮极了。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程元朗也大概可以确定——她绝对是一个大家闺秀,而且还是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那种!
  这样的女子,却能在来到程家村这个地方后依然从容镇定,就更突显出她的家教不俗。
  如果不是因为当下的机缘巧合,自己和她恐怕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但是现在,就算两个人有了名义上的夫妻名分,难道她就属于他了吗?
  想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凤仪从一开始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他——这里只是她的一块跳板,她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
  程家村这个小山窝也的确装不下她这一只金凤凰。
  可是,当她展翅翱翔离开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喂?喂?相公,你怎么了?”
  男人兀自发呆,身边的凤仪都不知道叫了多少声,这才成功呼唤他回神。
  程元朗连忙打起精神。“怎么了?”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凤仪道,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还是你真的被今天这件事伤害得太厉害,直到现在都没有走出来?”
  其实……
  自己怎么和她说,他都已经忘了刚才的那件伤心事了?他的所有心力不知不觉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凤仪的身上!
  甚至,他还想入非非了那么多!
  男人猛地反应过来,他立刻就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
  好在他本来就皮肤黑,现在又天黑了,灯下看不清楚。他连忙转过头:“都已经过去了,我会走出来的。”
  凤仪点头。“我知道,你肯定办得到。”
  是啊,她从来都是这么意志坚定,甚至对自己也抱有极大的期待。
  程元朗就越发不敢看她了。
  他越来越觉得,就以自己的出身以及现在的身份,他依然高攀不起她!
  凤仪现在可算关注到了程元朗的情绪变化,不过她也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因为程俊昊的功课才是最要紧的!
  她自己就是一个爱好学习、而且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人。在手把手的教导皇帝弟弟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放低过要求。那么现在程俊昊落在她的手里,她肯定也不会放过他!
  凤仪就只和程元朗闲话几句,她就又扭头专心致志的辅导起程俊昊来。
  程元朗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男人的嘴角又微微勾起。
  这个女人对自己还真是放心呢!
  她对程俊昊也是上了七八成的心的。瞧瞧程俊昊现在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却又无法反驳的小模样,当爹的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开心。
  这真的是好好过日子的一家人的样子!
  男人心底斑驳纵横多年的伤口,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之间愈合得七七八八。
  忙到最后,一家三口全都累极,也就胡乱倒在一张床上睡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程元朗他媳妇凤氏得罪了镇上的常家,人家常家特地过来放话,让她明天必须上门下跪赔罪,不然人家常家就要找官府的人过来捉他们下大牢了!’这个说辞在全村传得沸沸扬扬。
  甚至都有人断定——
  这小两口,他们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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