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中初遇

科克沃斯下了一场大雪。

        如果这场雪不要来得这么早，让他没有办法及时缝补好自己唯一一件厚外套的话，他想他一定会更喜欢雪天。

        西弗勒斯熟练地推开破洞的木门，瘦小的身躯从门缝里挤出去，在托比亚和艾琳的吵架声中向远处跑去。天气太糟糕了，即使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停了，但却始终没有晴朗起来的意思。空气里蒙着一层灰色的纱，肮脏的河面上结了一块一块破碎的冰——被工厂污染的黑黢黢的河水和露出水面的不知名工业废屑。

        这该死的天气。

        西弗勒斯咒骂了一句，裹紧身上并不合身的旧袍子，在雪地里艰难地走着。

        大树下的洞穴被雪填满了，以西弗勒斯一个人的力气并不能把它们掏空，唯一的方法只能等着温度上升将雪融化成水，等到它们像小溪流一样慢慢流出水面或者渗进地里，才能进去暂时避一避风头。

        可眼下唯一的挡风树也被大雪覆盖了。西弗勒斯面无表情的拧了拧身上被空气沾湿的袍子，把手举到嘴边吹出一股热气，被冷空气冻僵的神经才开始了迟缓的运转。他应该到哪里去躲躲风呢？

        寒气顺着单薄的衣服往里面钻，从脚底一路攀爬上去，带来一阵阵刺骨的疼痛。他脱掉湿掉的袍子铺在地上，就一阵力竭往下坐，靠着粗壮的树根休息。就在西弗勒斯的手刚触碰到树根的时候，树根处厚重的大雪就突然融化成水，干枯的草坪上冒出一点点绿芽。西弗勒斯用手掌托起一根幸存的树枝——早已经死去的树枝上又蹿出一抹绿意。

        “hello？”一个女孩子站在不远处的雪地上，穿着一件灰褐色的棉袄——不算厚，也许是家里的旧衣服。“你在使用魔法！我能瞧瞧吗？”

        女孩走近了一点，向西弗勒斯伸出手，那根树枝竟然摇摇晃晃地浮起来，像受到控制一样飞向女孩的掌心。

        “我叫拉文德·布雷尼，是个女巫，家就住在蜘蛛尾巷。”女孩的眼睛笑眯起来，手舞足蹈地像西弗勒斯比划着“你也是一名巫师！”

        “西弗勒斯·斯内普，如你所见，也是一名巫师。”西弗勒斯又羞怯又惊喜，灰扑扑的脸冻得通红。这是第一次有同龄小伙伴跟他说话，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位和他有着一样能力的女巫。

        “我真是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能遇见别的巫师。”拉文德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一边和西弗勒斯比划着一边说，“我家就在附近，要来坐坐吗？我的意思是，外面真的很冷。”

        “对了，我家里有一些巫师相关的书籍——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里面是一些魔法界的历史和简易魔咒，你一定会很感兴趣！”

        身边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耳朵里，西弗勒斯觉得冷风也不是那么刺骨了，他只是沉默着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话，嘴角却偷偷牵起，上扬成一个微小的幅度。

        顺着河流一直往前走，一间小小的屋子就出现在西弗勒斯的眼前，离大树不远，只是和那一排排破旧的砖房并在一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门口那盏油灯，晃动着发出微弱的橘黄色的温暖光芒。

        拉文德推开木门，带动着气流吹响小窗边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西弗勒斯好奇地打量这个房子——房间很小，里面的家具也不多，大一点的几乎只有一张床和边上的炉子。破旧却洗得很干净的圆形地毯铺在火炉边，矮桌上放着一块刚出炉的烤面包，热腾腾地散发出白色的热气，显得柔和又温馨。

        “西弗勒斯，你得把湿衣服换一下。”拉文德进屋就翻出了一件干净的厚外套丢给西弗勒斯，被罩了一脸的西弗无奈的扶了扶额头，这个有着银色柔软头发的女孩子也太自来熟了点，但还是点点头把湿衣服脱给了她。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和善意，他一定要好好珍惜。

        两个小孩缩在屋子的地毯上，点上暖暖的壁炉，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烤面包一边谈论着有关魔法的事情。

        “自从我不小心使用了一个漂浮魔咒却没有被魔法部发现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附近一定有成年巫师存在。”拉文德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我想那位成年巫师一定是你的家人吧。”

        “是我母亲。”西弗勒斯撕扯面包的动作顿了顿，“我父亲是个麻瓜。”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拉文德，害怕从她脸上看到厌恶的表情。

        “哦这没什么西弗勒斯，”拉文德露出一抹软软的笑，“虽然我父母都是巫师，但是他们和麻瓜经常有生意来往。”

        “麻瓜中也有不少聪明人呀。”

        拉文德说她从小生活在一片鲜花盛开的山谷里，直到有一天一群不速之客闯入，在爸爸与黑衣人缠斗的时候，妈妈用幻影移形将她送到麻瓜界，也就是蜘蛛尾巷这栋小房子，没过几天便匆匆离开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很多人都说他们去世了，我是被遗弃的小孩。”看到西弗勒斯担忧的眼神，她笑了笑继续说道，“没事的，我相信他们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才没办法回来接我，就算是我也会延续他们的生命。”

        他们就这样聊了一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空气显然更冷了，灰色的雾气又翻涌上来，街道上的能见度很低。西弗勒斯的妈妈艾琳·斯内普并没有出来寻找他，又或许是被浓浓的大雾遮挡，怎么也找不到西弗。

        总之这个夜晚西弗勒斯留在了拉文德的小屋。

        他敢说这一天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烧得通红的壁炉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热气，热乎乎的水和干面包抚慰了他干瘪抽动的胃。和新朋友拉文德裹着棉被坐在火炉边的地毯上，听着这个像精灵一样的乐观女孩说天说地，直到慢慢进入梦乡，身体和心里都暖乎乎的。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慢慢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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