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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8


“去——!”方莘厉声道,她弯下腰,一掌拍在了那丑的惊天地泣鬼神的鬼东西的脑袋上。

        那鬼东西便慢慢悠悠地转过癞皮脖子和脑袋,扑通扑通地划着水潜到水中去了。

        许楚双股直打着颤,汗如雨下、气息虚弱,她半跪着抱住方莘的腿,好半天才缓过来。那鬼东西刚刚躲在泳池边,还想要咬她!

        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来的十分强烈,即使拧着的心被放回了原处,许楚的呼吸依旧很急、很重,她声音里带了哭腔,“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乌龟?”

        方莘轻笑着哼了声:“挺帅的啊,咬咬在鳄龟里算品相很好的了,”她将许楚从地上扯了起来,“走吧上楼,外面太热了。”

        一路上,许楚踉踉跄跄地靠在方莘的肩膀上,眼神迷离。方莘其实还是蛮理解许楚的感觉的,从小到大,咬咬一直很擅长搞偷袭,并且手法愈发精进,她大腿那儿那个丑不拉几的疤痕就得益于这只丑乌龟。

        不过,相处久了,她还挺舍不得把它给抛尸了的。

        她将握在手中的校服的外套直接扔到了木地板上,指着楼梯右侧的那间房间介绍道:“这是我卧室,旁边是书房。”

        许楚瞥了眼——

        深绿色窗帘、深绿色床单、深绿色水晶吊灯满屋子的深绿色。

        这种房间真的适合人睡吗?她嘴角抽搐着收回目光,“那小星星你在哪儿打拳?”

        “四楼有间拳击室。”方莘直接进了卧室,向后一仰,整个人便陷进了被子里。

        片刻,整栋别墅里便回荡着许楚刺耳的尖叫声:“我天——!一个、两个、三个八个!!!小星星你在卧室里放雕塑干嘛?”

        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很没有价值,许楚作为一名艺术生,其实应该充分地发挥主观能动性去获取一个合适或者离谱的答案。或者说,连方莘自己都不清楚这种行为的目的。

        “这个啊,我欣赏欣赏美好的酮|体,从中汲取灵感。”她胡扯了一个理由,然而这个理由其实已经很充分地展现了她的目的——

        这八个赤|身|裸|体的雕塑并排立在窗边,双目无神,冰冷的视线还十分凑巧地落在了瘫在床上的方莘身上。

        深绿色的房间内,物品反射着阴暗的深绿色光线,方莘的面容亦浸染着冰冷的绿光,格外有暮光之城里爱德华躺在吸血鬼大本营里的那种氛围感。

        “噗——好变态哎。”许楚打了个寒颤,这种恶趣味真的很离谱,大半夜醒过来,翻个身和雕塑一个对视,心脏有点问题的都得魂飞魄散。

        方莘的呼吸渐渐沉重,整个人极为的放松,衣冠不整,毫无形象。深绿色的丝绸衬衫开到了胸口,锁骨处的痣特别妖冶,语气更是慵懒到了极致,“变态就对了,我一直很变态。”

        她从裤口袋里将石子掏了出来,随手一扔。

        啪嗒一声,石子就落到了雕塑身后的玻璃木架上。许楚这才注意到雕塑后面的架子,五层的架子从上到下堆满了石头,有大有小,这块石头在里面显得极为普通,灰不拉几的。

        这种收集石头的爱好呢。

        许楚记忆里,她自己从初中开始就没做过这么蠢的事了。年少无知时,她还很有闲情逸致地给每块石头命了名。

        许楚心下一动,“这块石头有名字吗?”

        “有,编号18。”方莘长长地嚎了一声哈欠,一个鲤鱼打挺,然后赤着脚啪嗒啪嗒地踩在木地板上。

        然后,许楚的眼珠子就没再转动过,整个人的表情十分扭曲,难以形容。

        方莘一把将衬衫脱了,露出格外具有线条美的躯体,然后又脱了校服裤子,大长腿直晃,从床另一侧的绿皮沙发上捞了件白色睡袍,一骨碌地套在了身上。

        望月市地处j省,虽然十分的逼近秦岭淮河线,但还是清清楚楚地被划分到了南方的区域。

        而南方人向来委婉含蓄,公共浴室也都是加了帘子,那种洗浴中心对于南方人而言,就像是活活被人褪去了一层皮,特别不自在。

        方莘这样毫不避讳的行为,既惊到了许楚,又令许楚深受感动。这明显是对她充满了信任啊,她直点着头:“小星星你胸好大啊。”

        方莘脚一顿,侧过脑袋,露出了一个十分地痞流氓的微笑,“多谢夸奖,你的也不赖。”

        那种赤|裸|裸的眼神简直比搓澡大妈还恐怖,许楚双臂环在胸前,面上腾腾泛红。

        方莘又爬回了床上,滴的一声打开了空调。她对这些事没什么关注度,女孩子面子薄,害羞很正常。人体素描给她最大的好处就是一双堪比扫描仪的眼睛,滴的一声,那尺码就能大差不差的送进她的脑海里。

        “要来一觉吗?”那口吻就跟“要来杯酒吗”一样的随意,许楚摇着脑袋,拒绝了方莘的邀请。

        天还热,许楚并不着急回家,她坐在绿皮沙发上,双手撑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方莘看。

        “乖啊,我就睡一会儿。”

        “嗯。”

        几分钟后,许楚从包里翻出本画册,勾勾画画,嘴里还哼着曲子。

        ·

        晚风,夕阳。

        王景啪嗒一声,晃晃悠悠、随风摇曳的幽蓝色火焰立刻就攀附上了他手中的香烟。

        他面色不愉,一身酒红色西服满是褶皱,发型更是乱的像团鸡窝,模样尚且还不如那天的老头背心造型。

        “妈的,老子等会就扒了你的皮!”

        他猛地关上车门,将还剩大半的烟屁股往地上一丢,用力地碾熄了,用力地整理了一下着装,气势汹汹地上了楼,然后啪啪啪地拍着门。

        然而,这份气势在门开的一瞬间就弱了下去。

        门内的人面色平静,然而拳头被捏紧时的咔嚓声落地可闻。

        外强中干的王景讪笑着,姿态十分卑微地替人又关上了门,并且放轻脚步下了楼。他不解着挠着后脑勺,嘴里轻声嘟囔着,“起床气这么大,眼睛好像还红了,得红眼病了?”

        ·

        哗的一声,方莘猛地拉开了窗帘。

        金色暮光倾泻,她顶着王景同款的鸡窝造型,赤脚跪坐在皮椅上,睡裙松垮,胸前露出的大片白皙肌肤触及到了冷冽的空调风,衬得更加冷白。

        落地窗外,火云卷边,天地橘红。

        她的脸隐藏在了阴影中,连带着情绪也无法探究,玻璃花瓶中的玫瑰垂头丧气,咔哒一声,火舌无声地吞噬了生命。

        金色浇酿红色,汁液被绞索蒸发,枝叶卷皱,渐变成为灰烬,最后无声地落在了玻璃台面上。

        细碎的黑点无规则地铺散,暮光有意为其拖曳出了无数道长长的细小阴影,犹如从地狱深处伸出的魔爪,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人间。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她脑袋一歪,低垂的眸子里有火焰在跳跃,在光芒归于沉寂时,她抿唇笑了出来————

        大概就在于死亡的那一瞬,以无可挽回之势奔赴洪荒宇宙,然后获得真正的永生。

        “啧,怎么跟要自杀的内心独白一样,”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打火机扔回了床头柜,“只有活着才能欣赏各类美好的酮|体啊。”

        她从皮椅上跳了下来,叉腰正对着落地窗。

        许楚早就离开了,留了张便条————

        拜拜咯小星星,太阳落山啦,我先回去啦!今天骑车很开心吧,下次再玩哦!还有睡觉不能踢被子!!!

        方莘捏着那张便条,弯眸一笑,许楚的摇篮曲哄睡服务让她做了个十分妥帖的噩梦————

        她变成了个只会嗷嗷哭的婴儿,被站在跨江大桥上的柳拾忆抛进了波涛汹涌的长江水中,然后又变成了一条人头鱼,被满脸胡茬的壮汉给捞了上来,在壮汉的手底下做了个辣椒spa,最后被扒皮抽筋端上了饭桌。

        最最最令她难以接受的是,那壮汉顶着柳拾忆的脸,声音则是柳拾忆声音的温和版,关键是这些举动异常的适配,那种温柔到了变态的嗓音,简直是回忆一次,她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小舅,她回来干嘛?”方莘光着脚走下楼。

        王景系着大红花的围裙,刚将鸡蛋液倒进锅里,刺啦一声,白气充斥了整个厨房,“啥?”

        方莘又问了一遍,又是哗啦一声,王景将满满一盆的自来水倒进了锅里,“出公差,你自己开心就行,不用管她。”

        吃完晚饭,方莘去了一次后面那小土堆,到了后半夜才从回来。星辰满天,秋桂飘香,硫华菊初初绽放,没有野兔子,也没有蛇,但是虫子很多,她被咬了一腿包。

        这么多年,方莘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她一直觉得她妈和老方给了她生命,这就够了,甚至还有点愧疚,耽误了他们两个人的快乐生活。

        但她唯独不理解一点,明明已经放弃了她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再回来,给所有人添点堵。

        方莘将两个人比较一番,发现她妈做得最不好的点,就是没有老方那么干脆利索。

        她晃晃悠悠地走了回去,也没扯蔷薇,只是跳起来薅了把秋桂,斜影随风晃动,秋风渐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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