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切嗣

“切嗣你快来，我在海边看到了一个昏迷的人！”东南亚的海风模模糊糊地送着这句话，来到了百里开外的卫宫切嗣耳中。

        毛躁黑发飞扬的同时挥洒下晶莹的水珠，一个转头的瞬间，少年满带朝气的笑容映入眼帘：“夏丽，你说什么？”

        善良的少女更是加快了脚步，小臂一抓，阳光洒照下的沙滩下只留下两串一大一小的脚印。

        不一会儿，两人看见了被海浪冲到了礁石旁才免于随波逐流的昏迷对象。一个身体看起来比他们目前认识的所有人还要健壮的男人……

        “的确是昏迷了，我的急救不起作用。夏丽，你去叫我爸爸和一些村民过来吧，我在这里观察他就行，注意安全。”

        尽管面对的是一个疑似伤者，卫宫切嗣那血液里对于强者敏锐的感知，无法让他放心夏丽留下，独自面对这个性质不明的男人。

        看着女孩急匆匆远去的背影，切嗣想着漂流了不知多久的男人可能很需要淡水的补充，不肖多久便取下一颗椰子，巧妙的敲开坚硬的外壳后，就着随手可及的芭蕉叶，盛了些椰汁到了男人的嘴边。

        “你可千万不要是个坏人啊。”小小年纪就习惯了被追杀生活的卫宫切嗣，在这样四处躲藏、胆颤惊心的日子下，还是无法拒绝一个可能同样处于绝境的人。

        乳白的椰汁从亮绿的叶面滚落进男人不甚紧密的唇齿间，就像是一个母亲对于初来世界的婴儿的接纳，就此，人才延续了活下去的本能。

        倏忽间，平躺着的男人睁开了眼睛，两双乍看如出一辙的瞳孔互相对视。

        少年惊慌地撑着手后退好几步，因为惯性而不由自主倾倒的身躯就差直接一个倒栽葱埋进沙地里了。

        那厢清醒过来的人不知何时收敛起了自己的气势，开始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因为莫名的自信完全不将对面未知的男孩视为什么危险物。

        卫宫切嗣见状倒是放心不少，至少对方对于自己和此地一无所知。拍拍手后，切嗣试图跟对方交流。

        “你好？这里是东南亚的一个小岛，我是岛上的村民，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本以为知道大致情况后会放松不少的男人，却在听到东南亚的字眼时露出了迷茫。

        “东南亚，是哪儿？我，又是谁？”脑海中太多信息叫嚣的男人，嘴边痛苦地溢出了破碎的字眼。

        等到卫宫矩贤和村民赶到时，只看见懵逼的切嗣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不远处正是再次昏迷的陌生男人。

        父子两人一个对视，明确了此人并非是魔术协会的讯息，这才招呼着村民抬起伤者去往担架。

        村民倒是对这个男人的来历不甚感兴趣，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这么快接纳卫宫父子。最后，男人被安置在了卫宫家，算是两相满意的结果。

        海边的夜晚繁星闪烁，微凉的海风吹拂着卫宫家前后的树叶，对于父子二人而言，是无论第几次都会感到感激的静谧。

        “据你所言，这个人应该是失忆了？”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在简单地给陌生人补充葡萄糖后，继续俯首埋桌自己的实验，听着切嗣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少年打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昏迷之人身上，对着自己模糊间听到的话语其实有些不太敢肯定了，毕竟失忆这种事儿还未出现在他身边过。

        次日，明媚的阳光穿过大开的窗棂，直直铺满整个木制的地板，顺带着刺醒了昏迷的男人。

        伏黑甚尔感觉自己明显比起上次醒来的情况好多了，只是再次变换的场景无疑让这个本就陷入了记忆迷障的男人，再次地依靠本能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小小的切嗣推着盛放着早餐和药瓶的小车进来了，明显与身高不符的物件儿使得少年都未能第一时间发现病人已经清醒了。

        “小孩儿，这是哪儿？”突兀的声音从切嗣的头顶传来，成功换来少年惊恐的抬头。

        “你把针头拔掉了？这儿是我家，你有什么想要询问的可以等我父亲醒来。”就像雏鸟看见了归巢的家长，对于什么都不想管了。

        切嗣转头收拾起空掉的药瓶，换上准备好的早餐就想要退出去。

        “等等，你们不是这儿的原住民吧？“沉默了很久的男人冷淡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切嗣顿时以为眼前的男人是准备一网打尽了，着急地磕碎玻璃制的药瓶充当武器，眼神再不复孩童的纯净，取而代之的是凶狠的注视。

        “够了，切嗣你先出去吧！”听见打击声匆忙赶来的卫宫矩贤，身上穿得还是素色的睡衣、凌乱的领口、微卷的睡发、和来不及佩戴的眼睛，竟然出现在这个平时讲究一丝不苟的男人身上。

        此时，这里不知不觉变成了大人的战场，小孩子确是有资格被允许离场的。

        轻微的带门声下，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了起来。

        卫宫矩贤信步走着，拉过屋内一把椅子坐下，再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来，万分严谨地带上。

        男人，也就是伏黑甚尔，一如既往地找到了一个易守难攻的角落，双手插兜地斜靠在墙上，目光这次倒是直接对上了卫宫。

        双方似乎都在认真地缄默着，带着成年人特有的被磨练出来的耐心。

        伏黑甚尔好歹意识到对方算是有恩于自己的人，认输地开了口：“我目前只知道我叫伏黑甚尔，谢谢你们这些天的搭救，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

        看得出来对方完全是告知了真名的卫宫矩贤，彻底排除了对方属于魔术协会的可能性。毕竟那群家伙可是“身份认同感”十足啊。

        “伏黑君的记忆似乎可以随着时间恢复啊，不如先留在我们这里一段时间，看看后续怎么样？一无所知地出去可是，非常危险的。”

        默契地跳过回报这一会彻底还清恩情的询问，矩贤对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的兴趣算是前所未有的大。毕竟，身上拥有那么多神秘的地方的人，还是第一次见不是吗？

        伏黑甚尔看着眼前与这里朴素原始生活风格及其不搭的卫宫父子，和自己潜意识里警告的强大，得亏本身属于天与咒缚体质，不然浮动的咒力对于沉迷研究的卫宫矩贤，绝对是比起死徒化实验还要让人着迷的存在。

        夏丽再次来到实验室帮忙的时候，便看到了同样在一旁的伏黑甚尔，而后便向卫宫矩贤汇报消息。

        “卫宫叔叔，我筛选了下适合伏黑君的工作……”

        闻言的伏黑甚尔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实验室看着这家伙兴致勃勃地研究啥吸血鬼，已经使他厌倦了，毕竟这玩意儿还没咒灵来得凶残。

        “但是，什么是咒灵？”

        突如其来的疑问侵袭了伏黑甚尔的脑袋，连中途听话地摆弄着实验器材和实验对象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似乎是脱离这个世界的。

        又一次的海边游玩时，夏丽随意地聊起了村里的近况：“伏黑叔叔真得太厉害了，上次田中叔叔的房屋修葺，他不到一天就全部翻新了一遍，现在算是我们村的大红人了。”

        切嗣微微撇嘴，默默吐槽：“谁不乐意有个免费劳动力翻新房屋？这些天我们家都被谢礼堆满了。”

        夏丽仰面感受着海风，继续接话道：“你说，伏黑叔叔还会在村子里待多久？我总是看见他坐在初次的礁石处望着海面，问起来只说他一直想找什么，再等等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光连复述都显得无比迷茫的话语，是这个年龄段的两人理解不了，却也深深难过。

        切嗣还是蛮喜欢这个功夫深厚的叔叔，每次教授起来武术招式，自己都能感受到面前人的不平凡。

        “也许不久吧，我相信外面应该没有太多人能够阻挡他寻找的脚步吧。”少年人的孺慕之情油然而生，认为一切都是自己想象中的美好结果。

        只是，后来的变故还是来不及保护少年人稚嫩的幻想。

        今天刚从海边照例散完心的伏黑甚尔，想着前些天卫宫矩贤吃饭时透露出来的关于研究进展的喜悦，决定再去看一看究竟。如果成功的话，就顺道答应一下对方那有时表露出来的，对于自己血液的诡异渴望。

        还未靠近实验室，冲鼻的血腥味便预告着事情的不对劲。甚尔大步地赶至门口，只见一路上满是血腥的试验材料的痕迹。

        徒手拆掉一块铁板当作防身武器，甚尔顺着血迹的方向来到了村落的居住密集区。

        往日的平和宁静不复，到处都是逃窜过后的凌乱不堪。那些自己亲手修葺的房屋充当着人们最后的保护伞，里面传来连绵不绝的哭泣声和绝望至极的求救声。

        “伏黑，快藏着！不然她就要过来了”一些必须时刻透过窗缝观察外面情况的大人，看着一无所知，大剌剌地站在空地上的伏黑甚尔，带着最后的良心警告着危险即将来临。

        “啊！她来了！”

        伏黑回头的一瞬间，一张沾满鲜血的尖牙利齿的嘴，瞬间占据了整个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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