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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早熟花生


我叫虞阔,二十六岁,毕业两年,跟女朋友租了一间小房子,吃得饱穿得暖,全因老板人很大方。

        老板叫傅嘉吉,比我小四岁,双腿因十岁那年出了意外导致瘫痪,在轮椅上坐了十二年。他最喜欢问我问题,学校好不好,人有没有趣,要是谈恋爱了,会收到同学们的祝福,还是受到老师们的阻碍。

        我说我不知道,我没谈过校园恋爱。

        他说我谈过,跟上一任的私人老师。

        他没继续说,我也没继续问,这个话题就这么断了。直到我看见他的书房贴满了他历任老师的照片,才发现一个问题,全是男的。

        那天下了雪,我把书房的窗户打开,几片雪飘到我的头上,我对着窗外抽了两根烟,冷静了,我跟他说:“你别打我主意,我有女朋友的。”

        他说:“我给你钱。”

        说得那么冷静又理所当然,我把他骂了一顿,走了。提前下班我没地儿去,就到我女朋友工作的地方等她。她说公司不允许这样,我说我在楼下的长椅上。她说同事会看到的,我说我回家了。

        而我站起来的第三分钟,她其中一个同事就跟她男朋友勾肩搭背往外面走。

        这不是她第一次赶我。

        刚毕业那会儿我俩都没钱,我问傅嘉吉支了半个月的工资,买了辆电动车,每天上下班去接她。她总是让我在前一个路口停,上班的时候自己走过去,下班的时候原路返回来。

        我说你累不累。

        她说你能不能别让我这么累。

        再后来,她不让我接送,她说同事有车,可以顺路载她。我就每天两点一线,从我家到他家,坐公交倒地铁,最后骑小毛驴回家。

        这次也一样。

        回到家后,我给自己做了份意面,量没控制好,做了双人份的。仔细算了下才确认,是两个男人份的。

        我教傅嘉吉念书,也给他做饭,因为这么多工资实在拿得不踏实,偶尔还顺带把他家给打扫了。

        他吃饭不挑,我做什么他吃什么。把我的那份意面吃完,我想起他没得吃,又把剩下的面打包往他家走。

        他还保持着我走之前的姿势,我把面放微波炉,给理疗师打电话,让她三点过来。

        电话刚挂,微波炉就“叮”了一声,我把面拿出来,跟他说:“中午刚做,还新鲜的。”

        “不想吃面。”

        “那我给你做饭。”

        “不想吃饭。”

        “面不吃饭也不吃,那你想吃个几把。”

        他沉默三秒,“可以。”

        我说:“你把我这话放嘴巴里倒腾三遍。”

        他倒腾了,我问:“吃准我意思了吗?”

        他说:“可以。”

        “可以你妈。”

        最后我给他做了份蛋炒饭,起锅的时候我尝了一下,操,咸了。

        我给他倒了一大杯水放旁边,看着他吃。他吃两口,面不改色,“盐放多了。”

        “我知道。”

        “你走神了。”

        “没有。”

        “哪一句开始走的神。”

        “我真没有。”

        “那你给我重做一份。”

        “太浪费了。”我端起盘子往厨房走,“我给你加两个土豆。”

        傅嘉吉真好伺候,那份炒饭捣鼓成那样,他全吃完了。

        三点钟,理疗师过来,给他腿部做按摩,他闭着眼,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嘴巴好看,我盯着他喉结看的时候他睁开眼,对视的那一秒理疗灯突然亮了起来。

        我朝理疗师看。

        他把灯拉到傅嘉吉的膝盖处,说有好转,最近几次他能观察到神经电波起了反应。

        傅嘉吉的眼神还没收回去,我双手撑在床边,理疗床两侧是镂空的,我的手指按在床栏上,他的手从下面伸过来,用指尖滑了下我的指腹。

        我朝他看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又全部盯在自己的膝盖上,好像那一下是不小心的。

        这里突然变得热起来,我出去给傅嘉吉做晚饭,他的饭点在六点半,我就把饭菜放在保温箱。理疗结束后他已经回到了自己卧室,我进去跟他说我走了,他眼睛没睁开,我推了推他胳膊,仍然没动静。

        我从他床头柜里拿出两张便利贴,刚要写字,手腕就被人拉住,“我发烧了。”

        我用手背探他的额头。

        他摇头,“不是这样。”

        他勾着我的脖子把我往下拉,我的额头碰到他的额头时,也顿时滚烫起来。

        “我去拿药。”

        他不让我走,小声地喊着一个名字,我凑在他嘴边听,他舔了下我的耳朵。

        我问:“你刚刚叫谁?”

        他说:“你耳朵好软。”

        我用指腹把耳朵上面的口水擦掉,把退烧药拿来,他嘴巴闭得紧,我单手捧着他的脸,拇指压在他下巴上,往下压。

        他扣住我的手腕往上提,药丸还没进他的嘴里,我的拇指先被塞了进去。

        我说这玩意儿治不好你的病。

        他说可以的。

        然后舌头包住我的指根,我头皮一麻,这哥们儿他妈绝对是在勾引我!

        在他某一次用力时,我扣住他的下巴,把药丸塞了进去,直接掉进喉咙,他皱眉,“苦。”

        我让他生咽下去,他在我指根咬出一圈牙印。

        “出去走走。”他说。

        “你该睡觉。”

        “那我睡完你带我出去走走。”

        “行。”

        一点半的时候他醒了,我在客厅打游戏,他推着轮椅过来,我仍然看着屏幕,“耳温枪在抽屉里,自己量一下。”

        一点半还在线的绝对是游戏爱好者,队伍很强,开局十分钟已经推了对面四个塔。我单线偷第五个塔的时候,轮椅仍然没动,我朝他看了一眼,仅一秒,就带着小兵继续推,“去啊,抽屉就在你左手边。”

        他推着轮椅回房了。

        关门声很大,像是对我不闻不问的控诉,我愣了一下,看了门一眼,三秒左右,对面的兰陵王冲过来把我一顿打。

        我死了。

        我目测他刚才的位置和抽屉的距离,绝对伸手就能拿得到,但谁能想到他这么傲娇,浑身散发着“我是爷”的味道,我是他花钱雇的小工,爷渴了我得端水,爷饿了我得做饭,爷要看看烧退没退,我就得屁颠地拿耳温枪给他量。

        我怎么能使唤他呢?

        可是看看游戏,稳赢啊。

        我继续打,却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了,刚才他那有气无力的样子,也不知道烧退了没有。

        嗨。

        难伺候。

        我拿了耳温枪走进去,放他耳朵上,他却歪着头往我腿上伸,我把耳温枪揣口袋,用手摸了摸他额头,“退了。”

        他仍然趴在我身上。

        我说:“傅嘉吉,烧退了,骚也该没了。”

        他额头在我肩膀处蹭了两下。

        我把他推回去,“走不走?”

        他推着轮椅回房间,“不走了,你回吧。”

        阴晴不定。

        我拿起大衣就往外走,但这个点地铁已经停运了,我又没有其它的交通方式,想了想还是走进他卧室,“傅嘉吉,在你这儿睡一晚。”

        他回过头,“我刚刚一直没睡。”

        “干嘛?”

        “我的生日。”

        “今天?”

        “昨天。”

        我发现已经快两点了。

        我去厨房给他做了碗长寿面,他不吃,我就一口一口地喂他。面见底,他说:“我想吹蜡烛。”

        “吃面也算过生日。”

        “吃面不能许愿。”

        我又去给他找蜡烛。

        没找到正经蜡烛,是一根香薰的,点燃后我呛了一下,“这味道好骚。”

        “助眠的,不是催情的。”

        “你闻这玩意儿睡得着吗?”

        “你拿过来。”

        我端着蜡烛走过去,香味在我俩之间散开,我又被呛,把蜡烛放桌面,妈的,这玩意儿绝对是想迷奸我。

        我把窗户打开,风大,吹得烛火一摇一晃。我点了根烟,听见轮椅滚动的声音,在我身旁停,他把食指塞进我的裤腰,我让他拔出去,他说又没完全进来。

        我准备出去透透气,他开始给我讲故事。

        “我家对面是一个广场,多年前有人在那里养了一群鸽子,吸引了不少游客,拍照的、喂食的,那里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

        “那几年不是闹鸽瘟吗?”

        “救活了一只,花大价钱保下来的。”

        “养着了?”

        “送乡下的一所高中去了,把那里的鸽子也染病了,但这只命大,两次了,没轮着它。”

        “故意的?”

        “那高中校长是鸽主老婆的姘头,送过去示威呢,不过后来好像被一个学生掐死了,闹得挺大,我一个老师出面解决的。”

        “哪一个?”

        “上一个。”

        “跟你谈的那个?”

        “骗你的。”他把窗户开得更大,“没谈。”

        蜡烛已经被吹灭了,我把窗户关上,问他愿望许了没,他说许了。

        “什么?”

        “希望下次我把窗户开大的时候,你别关。”

        我把他推回房间,“别放屁。”

        第二天我准时下班,家里没人,我给高珂打电话,关机。

        我找不到她是常态,她说她工作很忙,公司附近不能让伴侣接近,否则会接到离职警告。我没跟她说,我都见过她同事和对象在楼底下亲好几回了。

        我们是毕业舞会上认识的,那时候她没伴我也没伴,我俩就凑到了一起,她让我多照顾她点儿,我说行,就一直照顾到现在。说实话,我只负责缴房租水电给她买新衣服,连她的手都没摸过几次。

        因为第一次摸她的时候,她缩得很快,她说:“你从小掰玉米长大的吗,手这么糙。”

        我回她:“我俩一个地方来的,你也掰过玉米。”

        此时我靠在椅子上,家里的摆设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说明这期间她没回来过。我开始翻箱倒柜地收拾,在拉开电视机上的小柜子时,一双袜子掉了出来。

        黑丝,大腿根破了洞。

        我拿着这双袜子僵硬了很久,又朝柜子里看了一眼,眼罩、各种蕾丝、猫耳朵发箍

        我不想再看了。

        把东西放回原位,碰到了一盏圆形灯,这几年直播盛行,各种妖魔鬼怪都纷涌而出,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踩在一个矮凳子上,把里面的东西全掏了出来,很震惊,有些东西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玩,也想象不出来高珂是怎么在镜头前摆的,但是结合家里的情况,我感觉她栽了。

        没过多久,傅嘉吉给我打电话:“听说你女朋友进局子了,你说我要不要看在你的面子上把她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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