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面试（三）

第二天早上，余殷放心地睡懒觉，她睡眠一直不错，要不是因为面试，她昨天也不会失眠。

        忽然间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余殷迷迷糊糊中接起来，“喂，您哪位？”

        “您好，余小姐，”一个声线低沉的男声道，“我是九章公司的胡永翔，通知您到九章来参加复试。”

        “复试？”余殷有点蒙，她昨天面试都跑错场子了，还有下一轮复试？“我……我昨天不是走错面试房间了吗？”

        对方的男声隐隐含了笑意，“是的，非常抱歉，是我们公司安排的不周，领导已经批评人事部门了，您看您什么时候能到，我到楼下接您。”

        余殷以光速起床洗脸刷牙、换衣服，出门打的冲到九章公司楼下的时候她仍然还是一头雾水。

        九章这么大公司为了她走错面试房间特意道歉？还特意为了她安排了复试？

        她正胡思乱想着，就见到一个穿着衬衣西裤衣着笔挺的男士向她走来，“是余小姐吧，麻烦您跟我从这边上楼。”

        “是胡先生吗？”余殷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胡永祥很客气地答道：“我是庄总的助理，你叫我胡助理就可以，您的复试是由庄总亲自面的。”

        庄总？余殷不经思索地问出口：“是我面试的时候坐在中间的那个庄总吗？”

        胡助理思索了下，简短地答：“应该是的。”

        oh，mygod！那不就是打瞌睡的那个庄总？

        难道他是因为在她面试的时候打瞌睡心生愧疚，所以安排了这次复试？

        余殷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被胡助理带到庄总办公室时仍十分忐忑。

        那位庄总正在忙着打电话，他指了指沙发示意余殷坐，又冲胡助理挥了挥手，胡助理给余殷倒了杯茶悄悄地说了句：“您先坐会儿，我去忙工作了。”

        余殷简直是坐立不安，她偷瞄了下庄总的办公室，房间很大气宽敞，靠墙有两排柚木色的书架，上面摆着很多书籍，还有一些奖杯，书架边有一盆郁郁葱葱的绿植。

        她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却不小心被呛到了，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马上感觉到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男人把目光投向她，她立刻噤声，强忍的咳嗽把脸憋得通红。

        终于那个庄总打完了电话，双手闲适地叠在一起，冲余殷道：“余小姐，是吗？麻烦你坐到这边来。”

        余殷起身，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从沙发上转移到庄总办公室对面的椅子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庄，庄泽雍，上次的面试害余小姐跑错场地，真是抱歉。”庄泽雍的声音轻缓，一番话娓娓道来，倒让余殷不好意思起来。

        “不是的，庄总，是我自己的问题。”余殷抬头解释道，视线正落进庄泽雍的眼睛里，他的眼底有微微的红血丝，眼下的乌青依旧很明显。

        “麻烦余小姐跑这一趟，”庄泽雍拿起桌面上的一本杂志递给余殷，继续说道，“请余小姐翻到第21页，读一下那篇报道可以吗？”

        啥？余殷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所以今天的复试题目是朗读？

        “有问题吗？”庄泽雍依旧很有礼貌地问道。

        “没……没问题，”余殷手忙脚乱地翻到第21页，“是这篇吗，没有芯片的手机厂商们，靠重写软件冲击高端机型吗？”

        “嗯，”庄泽雍轻声应了一下，然后靠向身后的椅背。

        余殷立刻读了起来，“……在国产手机芯片研发迟迟未获突破的情况，国内手机厂商依靠高通等国外芯片依然向中高端机型发起了冲击……”

        余殷偷瞄了庄泽雍一眼，他已经合上了眼帘，“……以某公司最近发布的新机为例：搭载高通骁龙888处理器，使用支持动态调节的2k屏，最高120帧的屏幕刷新率和240hz触控采样率。采用ar全场景大师影像系统的相机，配备5000万主摄＋3200万像素超广角镜头＋800万像素长焦镜头，支持3倍光学变焦等等……”

        文章很长，余殷读了很久，其实很多内容她也不甚明了，只是在照本宣科。

        庄泽雍一直掩着眼帘，余殷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认真听，但她丝毫不敢松懈。

        文章读到最后，对面的人一直不做声，余殷试探着轻声叫道：“庄总，庄总？”

        庄泽雍仍然没有反应。

        这位庄总和面试那天一样，又睡了过去，余殷十分肯定。

        她已经不用偷瞄庄泽雍，而是正大光明地观察着他，他的呼吸越来越均匀，眉宇间似乎也比之前放松了一些。

        余殷视线中的男人有张坚毅的面孔，鼻梁挺拔，眉毛很浓，睫毛很长，特别是下睫毛也是比常人长了许多，看的久了会生出一种脆弱的感觉。

        庄泽雍睡得很沉，直到胡助理推门进来，他轻声问：“庄总睡着了？”

        “睡了……有一会儿了，一直没醒。”余殷也轻声答道，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合不合适。

        胡助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示意余殷跟他一起出去，“余小姐，谢谢您，今天请您先回去，面试的结果出来我会立即通知您。”

        “哦，好的。”余殷对胡助理的感谢有些不解，她和来的时候一样，满头雾水地走了。

        第二天，余殷一早就起床等消息，她心神不宁地等到下午，终于等来了胡助理的电话，“余小姐，麻烦您来一下九章公司。”

        这次不用胡助理来接，余殷自己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庄泽雍的办公室。庄泽雍认真地审视着余殷的面孔，是个很清秀的女孩，有一对亮晶晶的笑眼，平时一定很爱笑。

        “余小姐，你是s大毕业，本科是英语专业，研究生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是吗？”

        “是的，”余殷答，这些信息，庄泽雍手里的简历一定记录的更清楚。

        “你对九章公司有什么了解吗？”

        “嗯，”余殷略思考了下，“九章是一家优秀的it公司，专注于手机、平板电脑和智能穿戴的研发生产，是业内排名top5之内的公司，发展速度很快，我很期待能加入贵公司共同成长进步。”

        很官方很公式化的回答，庄泽雍继续问道：“那你对我本人有什么了解吗？”

        庄泽雍看向余殷的表情有些琢磨不透，余殷略思考了下，谨慎地答道：“我之前对庄总的了解实在不多，其实，昨天您面试完我之后，我上网百度了下您的资料，我可以凭借记忆复述一遍吗？”

        “呵呵，”庄泽雍第一次在余殷面前笑，尽管只是微笑，余殷觉得庄泽雍的表情忽然间就变得生动起来，他应该多笑的。

        庄泽雍心里也在思忖，这么复杂的问题，这个女孩竟然避重就轻，回答的也算巧妙，她很有趣。

        这次庄泽雍拿给余殷的是一份报纸，“从头开始读，”庄泽雍说，“如果我睡着了，让胡助理带你到接待室等待一下。”

        这是份体育周报，余殷很认真地从头读起，“美媒公布本赛季最新夺冠赔率，篮网、湖人和快船排在前三，最被看好夺冠……”

        庄泽雍不出意料地再次睡着了。

        余殷在接待室等着一个钟头左右，又被胡助理请进了庄泽雍的办公室。

        庄泽雍的脸上还有种睡后的倦怠，他问：“等了很久吗，很无聊吧？”

        “不会，”余殷答，“我带了本书来看。”

        “什么书？”

        “是本诗集，”余殷微笑着说，“您感兴趣的话，下次可以读给您听。”

        “除了读诗集，你平时还有什么爱好吗？”庄泽雍问。

        “打羽毛球、逛街，”余殷想了想促狭地问，“还有，追剧算吗？

        庄泽雍轻笑，又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每次都让你读书给我听？”

        “其实，我挺好奇的。”余殷抿了抿嘴角。

        庄泽雍追问：“你有猜测过原因吗？”

        “您是不是有睡眠方面的障碍，”余殷试探着回答，“而我的声音有一定的作用？”

        庄泽雍盯着余殷的眼睛，她的瞳仁清澈，没有任何闪躲或惊慌。

        “余小姐，你很聪明，而我，喜欢聪明人。”庄泽雍说，“你被录取了，职务是我的秘书，”他单手扶着桌子站起身，向余殷伸出手，“余小姐，希望我们共事愉快！”

        余殷也起身，握住了庄泽雍伸出的手掌，她胸中澎湃，有很多复杂的感情奔涌在心头，却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谢谢您，庄总。我什么时候来上班？”

        “如果不麻烦的话，明天就可以来。”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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