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砸锅卖铁

一排仙风道骨的人类站出来为呆呆作证，他们都是附近摆摊招生的人类，许多鸭子都认识他们，再加上小灰鸭和小衰鸭、鸭大师邻居的证词，局势顺利扭转，对呆呆有利了起来。

        鸭府尹是收了好处不假，但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胡乱定罪。

        他头上流下冷汗，直击重要证据，“即便如此，鸭大师可是在临死前写下你的名字了，你如何解释？”

        这件事，公鸭早就教过了，呆呆依旧冷静，“回禀大人，那是师父放不下我，写下我的名字，他那样做也许只是为了让街坊好好照顾我。”

        清时整个人都傻掉了，说话这巴拉巴拉的聪明劲儿，还是他认识的傻鸭子？

        鸭府尹紧抓住这一点不放，“胡说八道，本官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

        鸭掌柜花重金请来的辩士面无表情道：“大人，按照我国律法，呆呆没有作案时间，证据不足，应当立即释放。”

        鸭掌柜咬着手绢，看着辩士的眼神就像在看他的那些金子，那可是他的棺材本啊嘎！

        神奇洗澡城的员工们也翘首以盼，他们今早匆匆凑了钱，鸭掌柜的洗澡城也兑出去了，以后，他们就都是无业鸭了，但是只要呆呆能平安无事，一切就都值得。

        辩士一个眼神，鸭掌柜带着员工们瞬间就哗啦啦跪成一片，齐声喊道：“请大人做主，释放呆呆！请大人做主！”

        鸭府尹看着这些平时点头哈腰、如今傲骨铮铮的鸭子们，骑虎难下，不得已宣布了呆呆当堂无罪释放。

        众鸭鸭们齐齐松了口气，鸭掌柜赶紧上前，解了呆呆的绳子，抱着她哭：“我的孩子啊，你以后可得好好孝顺我，我的洗澡城都没啦！咱们家的员工也都变成穷光蛋了，你以后不给我活到三十岁，你对不起我们啊，呜哇哇哇哇，你这条鸭命可太值钱了，少活一柱香我都亏本嘎！”

        清时淡淡地看着鸭子们，随着鸭府尹的一声“退堂”，他知道，真正的好戏这才上演。

        惊堂木再次落下，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但鸭大师的案子，远远没有结束。

        一只肥壮的白鸭推开众鸭，身后跟着一个戴着面巾的鸭子，鸭府尹跟见了鬼一样，重重坐在座上，脸色煞白。

        “鸭大师，你……”

        来鸭正是鸭大师，后面的则是鸭仵作。

        鸭大师头上顶着一个大包，翅尖上还染着血，脸上却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他揽住呆呆，一起跪下。

        “大人，我是鸭大师，我有冤要鸣！”

        鸭掌柜摔在地上，指着鸭大师，“你、你……”

        “大人，我昨天被一只黑鸭打晕，但我并没有死，不知是谁用我的翅膀写下呆呆的名字，意欲嫁祸？”

        “师父——”呆呆抱住鸭大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师父没有消失，师父还在！

        鸭仵作站在一旁，还没从鸭大师“死而复生”的局面中缓过神来，如实禀告，“大人，的确，鸭大师只是被打晕，我在验尸时发现鸭大师还有气，于是进行了心肺复苏，他就醒过来了。”

        鸭府尹直拍鸭腿，这个臭仵作，要你多管闲事，要你多此一举！

        就你长翅膀了是不是？

        鸭大师看了一眼清时一眼，清时干咳了一声。

        原来是鸭大师深知牛气鸭的垃圾品性，牛气鸭不是会对他下手，就是对呆呆下手。

        与其坐以待毙，他倒不如主动出击。

        他提前找清时要了屏息丸，服下后可以失去呼吸和心跳两个时辰，如同死了一般。

        鸭大师本来还怕牛气鸭不来找他，都已经做好上门碰瓷的准备了。

        没成想，今早牛气鸭就派了鸭来，他一见来者不善，当机立断服下屏息丸，骗过了那只笨黑鸭。

        当然，事情也是有风险的，如果那黑鸭不是随手抄起家里的石头砸了他，而是使用刀剑，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只是为了呆呆不受到伤害，他宁死也要拼上一拼的。

        他断定呆呆会无罪释放，因为他特地每日接送呆呆上下班，大张旗鼓进城出城，每次下班都让别的鸭子看见，就是为了给呆呆留下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而这些谋划，他永远都不会说，这次，他一定要打牛气鸭哥措手不及。

        他看向呆呆的眼神更加温柔，摸摸她的小秃头，“好孩子，吓坏了吧？师父没事，等我们赢了比赛，我还陪你去人间。”

        堂下乱作一团，鸭府尹老脸都丢光了，他险些掉马，成为了一只诬陷良民的坏官！

        他恨得牙痒痒，只希望牛气鸭手段干净，没有留下什么尾巴，“来鸭啊，给我捉拿黑鸭归案！”

        不过多久，黑鸭就被抓了过来，他瞪大了眼。

        哈？鸭大师没死？不对啊，他探过脉的，死得透透的了啊？

        黑鸭迷迷糊糊，刚才没给呆呆用上的刑具，这就给他用上了。

        他被五花大绑，一棍棍落在他的身上，他口吐鲜血，“大人，别打了，我招，我全招……”

        府尹命鸭役停下，恶狠狠的眼神落在黑鸭脸上，挤眉弄眼道：“那你便说说，你与鸭大师、呆呆有何恩怨，要杀鸭嫁祸？”

        黑鸭挨不住重刑，被打得头昏脑胀，哪里还记得牛气鸭的叮嘱，噼里啪啦把前因后果全秃噜了出来。

        鸭府尹绝望了，牛气鸭啊，你找的什么笨鸭啊，这嘴可太不牢实了！

        还说呆呆是个傻子，刑具一上，保准她屈服，嘿，您瞧瞧，巧了不是，呆呆没服，您的手下服了。

        事已至此，鸭府尹也只能先将牛气鸭和黑鸭收监，后续再做打算，给牛气鸭争取点向上面活动的时间。

        距离搓澡大赛只剩下七天不到的时间，牛气鸭家大业大，能够暂时牵制住他，让他无暇对呆呆作恶，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鸭大师抱起呆呆，扶着腿软的鸭掌柜，一起回了家。

        清时和修士们因为是人类，只能离开鸭国。

        鸭大师对着几位人类恭敬地鞠躬，“多谢各位，我自此，不会再对人类有偏见。”

        几个修士手里拿着清时给的搓澡月卡，哈哈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呆呆趴在鸭大师的肩头上看着清时，那一双纯真的眼让清时的心化作一滩糖水，摸摸她的小脑袋，她也享受地闭上了眼。

        “道士……”

        清时如玉的面上挂起一抹笑意，“嗯？”

        “晚上，呆呆回家，睡觉。”

        清时垂眸，那笑意越来越深。

        她果然还是那只笨笨的小鸭子，方才堂上不过是她攒着力气在对抗不公。

        清时如同大哥般欣慰，星眸闪耀，“我等你。”

        鸭掌柜抱着鸭大师和呆呆痛哭流涕，“哎呀，你们两个，吓死我啦！咱现在澡堂子也没了，以后的日子可咋办啊！”

        鸭大师搂住他的老伙计，安慰道：“神奇洗澡城这么多年规模也没见长，不如咱们去人间闯一闯，呆呆技术又精进了许多，给人类搓澡更快更好，费用也高，我看那叫清时的道士对咱不错，穷呼呼的，雇他当保安，谁也不敢欺负了咱。”

        鸭掌柜蓦地止住眼泪，泪汪汪的，像个二百四十个月的孩子，“你可别骗我。”

        鸭大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鸭掌柜破涕为笑，总算不哭鼻子了。

        呆呆和鸭掌柜都以为鸭大师是死里逃生，并没多问，鸭大师也没有说。

        他也不是不想，事实上，这高明的一招他很想炫耀，但鸭掌柜为了呆呆，洗澡城都不要了，他要是说了出来，鸭掌柜怕是会绑了他丢到人间的烤鸭店去。

        只有鸭掌柜受伤的世界，达成。

        鸭大师曾在十年前参加过搓澡大赛，对大赛流程仍有印象，他仔细讲解给呆呆听，“孩子，搓澡大赛分海选、一百进五十，五十进二十，二十进四，最后是半决赛和决赛，在半决赛以前，你都不需要显露出你的绝技，认真搓澡即可。但半决赛开始，你一定要不遗余力。”

        呆呆吃着清时临走前给塞的零食，双颊圆滚滚，“嗯嗯！”

        但是什么五百、半赛的，啥意思？算了，先吃饱肚子再说。

        “大赛会邀请许多志愿鸭前来评比你们的技术，他们习性各不相同，你需要多观察他们的感受，有许多鸭子都有自己的忌讳，他们并不会开口告诉你，只能你自己通过他们细微的表现来判别，这也是大赛最难之处。”

        呆呆想的却是别的事情。公鸭说过，要是出了大牢，要记得他们。

        “牛气鸭，死牢里，好多鸭子，”呆呆替那些含冤入狱的鸭子鸣屈，“他们，帮呆呆练，是好鸭。”

        “不急，”鸭大师胸有成竹，“牛气鸭因为大赛而张狂，等他输了比赛，那些鸭子自然会有鸭为他们翻案。”

        牛气鸭这些年说不定树了多少仇敌，等他势力一旦微弱，这些仇敌势必会进行疯狂的反扑，而大牢里的那些囚鸭，将成为牛气鸭最后的催命符。

        鸭掌柜黑豆眼转来转去，“若是去人间，我这几天就把窝卖了好了，咱们的员工也得带上，可得好好准备一番。”

        他苦着脸，想想就肉疼，拍着翅跺着脚，“就那个辩士，站在那里，只说了一句话，你知道多少钱吗？五金，足足五金啊！”

        堪称“一句话让公鸭为我花五金”之捞金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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