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三章

“珍珠，你说今年我送师父什么好？”

        “公主您什么都不用送，你去了顾丞相便会欢喜，您可是他唯一行过拜师礼的徒弟。”

        顾丞相，名文和，孟熹微行过拜师礼的师父。

        孟绛等人年幼时，景帝便命丞相顾文和做众皇子老师，熹微年幼时常常跟在孟绛他们的身后，像小尾巴似的跟着他们一起去丞相府上课，有时学得晚了，熹微也会和孟绛他们一样歇在丞相府。

        孟熹微能成顾文和的徒弟，说来倒是一桩趣事。

        孟绛几个比熹微大上许多，他们出入课堂时熹微还幼不更事。

        第一次见到顾文和，孟绛要她叫顾文和丞相，熹微不愿意，小脸一皱，“为什么你们可以叫他老师？”

        孟绛被问住了，但想着不能被一个小娃娃给问倒了，还是硬着头皮的回答:“因为他是教我们读书的人。”

        熹微答:“他也教我了呀。”

        孟绛这回真不知如何回了，只敷衍的说:“你这不算。”

        熹微又追问到:“为何不算？”

        要不是面前的小娃娃眼神干净真诚，孟绛都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站在一旁看到全过程的顾文和被逗笑了，心想这个公主有点意思，“来，小丫头，端茶行拜师礼，这可是他们都不成有过的。”顾文和坐下端起茶杯递给熹微的那一刻他自己都没想明白怎么刚刚就说出那句话来了。

        这还是顾文和入朝做官多年来第一次逾越规矩。

        熹微一听，赶紧赶过去接过茶，扑通一声就跪在地板上。

        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文和接过茶喝下后，熹微小心试探，压制住内心的兴奋的问:“我可以和大哥哥他们一样叫你老师了？”

        顾文和放下茶杯，想了片刻，“你是我第一个正儿八经行过拜师礼的徒弟，叫师父吧。”

        “师父。”小娃娃甜腻腻的声音到是叫得干脆。

        顾文和伸手扶起熹微，看着熹微脸上的笑容，师父，教了皇子们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叫他。

        或者真是因为年幼，初生牛犊不怕虎，才让孟熹微和顾文和有了这师徒的缘分。

        成了顾文和的徒弟，熹微天天往丞相府跑，朝中上下都知道当朝的福安公主是丞相顾文和的徒弟。

        景帝知道后也未曾说过什么，许是福安公主不受宠的缘故，到是熹微的姑祖母，康宁大长公主得知后很是高兴，大长公主一向认为女子也该如男子一般上学堂，找老师，不只是随随便便的读几本书而已。

        只是后来，皇子们长大了，不在需要顾文和授业，熹微也长大了，女儿家总还是得避讳的，便不再能日日去丞相府了，只是在顾文和每年生辰，熹微和孟绛几人才会去丞相府一聚。

        前些年年岁小，哥哥们准备贺礼熹微跟在后边说句吉利话便好。自去年开始送礼，今年当然不能落下，为此熹微想得头都疼。

        熹微认为寻常物件是配不上她的师父的，金器、珠宝、钱财这些都太俗气，去年还是在康宁大长公主的私库里寻得了前朝名师的一副真迹。

        顾文和喜欢字画，最爱山水画，对熹微所送的自是爱不释手。

        熹微本想送顾文和一块墨，想着他写字作画时用的是自己送的便高兴。谁想寻便京城，将每一块墨都试上一遍，没一块满意的。

        眼瞧着日子快到了，熹微的贺礼还没一点眉目。

        和熹微同住大长公主处的清平郡主孟倾倾知道后，非要拉着她去个地方。

        “到了。”孟倾倾指着眼前的宫殿。

        长乐宫，熹微一愣，这是她不熟的生母住过的地方。

        “这儿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虽说是自己母亲所住过的地方，熹微还是忍不住有些嫌弃，长乐宫多年无人居住，殿前的台阶都长出草了，就连长乐宫的牌匾都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孟倾倾不以为然，拉着熹微就往殿内走，大门上落下的灰着实把两人呛到了。

        “听说这儿有一处私库，你母亲走后陛下就下旨封宫，所以啊，里面的东西应该都还在。”孟倾倾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散灰。

        如孟倾倾所说，温贵妃去后长乐宫便在无人居住，这是熹微第一次来长乐宫，第一次来她从未谋面的生母生活过的地方。

        “在哪儿呢？”

        孟倾倾突然停下来，熹微跟她撞了个满怀，差点摔倒。

        “你干嘛呀！”

        孟倾倾讪讪的笑，“这不是告诉你到了么。”

        两人这次先用手帕扫了扫门上的灰尘，推开门，熹微和孟倾倾都被震惊了，这哪里是什么宝库，简直就是私有藏书阁，还有字画，有的并非名家，想来极有可能是温贵妃所著。

        都说长乐宫是后宫最大的一处宫殿，只是没想到温贵妃当年竟将三分之一的宫殿都拿来做了库房。

        在屋内转了一圈，孟倾倾觉得皇宫无人提起的温贵妃是一个不同与后宫其他女子的人。

        熹微选了一幅风景画，落款是温静，温静，是她的名字吗？是温柔娴静的意思吗？

        画中的石碑上写着华山，是被称为天险的华山吗？她竟去过那里。

        熹微从未了解过生母，只知道她是父皇的贵妃，出生不高。这满屋的书籍，字画，让熹微疑惑了，让她对她的生母第一次有了好奇。

        “选好了？”

        熹微点头，收起画轴。

        “出去时藏好些，别被人看见了。”孟倾倾提醒熹微。

        熹微下一期的抱紧画，用长长的袖子挡住它。

        回宫后，熹微本想找大长公主问问她母亲的，但想想为了不被发现画，还是忍住了。

        顾文和生辰当日，熹微早早的便和孟朗出宫了，这一次她穿了身淡蓝色裙子，发髻也梳得简单，发饰只有一串流苏，去丞相府中熹微是从来不穿男装的。

        熹微到时，孟绛已经到了。

        “大哥哥好。”

        孟绛是知道熹微为顾文和生辰礼绞尽脑汁的事了，一见到她来了打趣道：“妹妹这次送老师的是何珍奇宝贝啊？”

        “就是，就是，快拿出来给哥哥们看看。”路上孟朗就想看得很，谁知这小丫头护得跟什么似的。

        “看什么好东西？”是孟行来了。

        “我们熹微为老师备的贺礼。”孟朗指着熹微怀里的画轴。

        孟行瞧她那去小鸡护崽的样子，实在好笑，“今年又是哪个大师的画作，哥哥们竟都看不得了。”

        “可不是，白疼了。”孟绛使出激将法，故意说。

        “就不给。”熹微才不管，画上边可有落款，绝不能让他们在送给师父之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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