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看信更懵

“这还不够？这玩意，可是能隔着几里地杀人的！”范闲虽不算发烧友，但男孩子的爱好使然，多少也知道些有名的武器，因而看着一点没明白的恨铁不成钢，“这么多长管子，接起来就是狙击啊，狙击听过吧，那些剧里最帅的就是狙击手了，这你总知道吧？”

        白欢点点头，摸着下巴留着哈喇子，一脸怀念：“剧是没看过，图看过不少，是比一般的角色帅很多。”

        但白欢就是看不得，他那副臭屁的模样，马上就凉凉地补了一句：“不过，硬件设备厉害……你就能在几里外瞄准吗？”

        范闲郁闷地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继续翻着箱子，冷不防地在第二层的盒底掉出一封信来，他捡起看了一眼：“叔，这是娘给你的信。”

        ……

        范闲声情并茂：“可爱的小竹竹，来亲个……”

        五竹转头：“小竹竹就是我。”

        白欢躲在角落偷笑：“嗤嗤嗤嗤~”

        范闲横了她一眼，按耐住想笑的情绪，十分好奇地问了一句：“叔，我娘一直这么叫你吗？”

        “是。”

        范闲越想越觉得她娘和五竹叔有情况，那丫头又一直在旁边笑，诱得他也一时没忍住也捂着嘴笑出声来：“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有什么可笑的。”面无表情道。

        “没有没有，嗯哼！”范闲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姐姐真地很喜欢你亚，很多次想给你介绍个媳妇儿，结果你总是冷冰冰的。老娘我……不对，还是温柔些，老姐我觉得你要是多笑笑，一定特别招姑娘喜欢。”

        “我觉得她说的对。”范闲忽而一收信纸，“叔，她给你相过亲吗？”

        五竹找了个地方坐下，继续面无表情：“不记得了。”

        白欢不由地抖了抖耳朵，有些困惑地看向五竹。是她耳力太好了吗？怎么好像听到了某些电脑磁盘疯狂运作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五竹叔什么都不记得，这让范闲有些泄气，他只得继续念：“老姐我真的很生气，你硬要跑去那个庙里打架，我估计你还是打不赢，又得像条狗一样逃回来。所以就写封信提前嘲笑一下……叔，你真的去那个庙里打过架？那是神庙吗？”

        “不记得了。”

        “算了，接着念吧……”范闲叹口气，“我一直担心一件事，担心你活在这个世上，没有好奇，没有欲望，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我把这封信放在箱子里，可又没让你打开。如果有一天你主动打开了箱子，读到这封信，那我会很开心，也会很意外。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你主动打开这个箱子？”

        五竹有些心神不属地走到天井，望着石山发愣：“没什么力量，只是想知道你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你还会不会提起我……你继续念。”

        “老娘我来到这个世界，我来过，看过，玩过，当过首富，我还……”杀过亲王……范闲不由让他娘的话语惊住，不由看了一眼下文，还好没有太惊世骇俗，便略了字数再念，“拔过老皇帝的胡子，就差一统天下了。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如果说，我还有想做的事，就是想让这世界更美好一些，让所有人的笑更灿烂一些，听上去很傻是不是？不许笑。”

        五竹忽而接上话，就仿佛他在与叶轻眉对话一般：“我没笑。”

        范闲咽了咽口水，继续念到：“写着写着，怎么觉得像遗言？小竹竹，不知道你看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多久，不知道我还在不在，如果我不在了就把这箱子毁了吧……老娘的故事不需要其他人知道，他们不配。小竹竹，其实你不明白我说的话，你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你知道吗？我很孤单，这世界人来人往，可我依然孤单，这是连小姐妹也缓解不了的病，老娘真的很孤单，但是幸好最孤单的时候，都有你在陪我。小竹竹，我真的很想你……念，念完了。”

        五竹轻轻应了一声：“嗯。”

        范闲看向五竹：“叔，你想她吗？”

        五竹不解：“什么叫想？”

        范闲思索了一阵，才道：“想就是——你不管你在做什么，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心里总是会浮现那个人的影子，默念她的名字，听到过很多人说话，但是最想听的只有她的声音，遇见过许多面容，但最想见的还是她的笑容。不管你走了多远，都想要回到她的身边。如果这样，那就是想了。”

        五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单纯的笑容：“那我想她了。”

        范闲下意识看着五竹的笑容，也抿唇笑了一下，一如他当年在儋州干了坏事后，应付大人们怀疑时的腼腆表情，五竹这个机器人或许不懂辨别这种细微表情，但因为信的内容情感过于沉重而缩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白欢发现了，好奇了，目光凝到他手上远不止这么些个字的一叠信纸上，莫非她娘那信和他念的不一样？

        再看了眼满脸幸福的五竹……当年发生过的事情，那大半也是五竹陪着叶轻眉一起干的吧，但如果是五竹没有参与过，而叶轻眉写下来了，范闲却又不想告诉五竹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白欢记得应当还有一封信，便绕去箱子那边又翻了翻，果然又从最底下翻出一封信：“小竹竹别开？”

        两人忽而一齐看向五竹：“要开吗？”

        五竹收到新的命令，立刻将脑内的情绪撇到一边，转而去计算了范闲和白欢提出的问题，面上也已经恢复了常态，道：“她没说你们不能看。”

        五竹像是避嫌一般，遵从着叶轻眉在信封上的嘱咐，走出了房间，而范闲与白欢，则怀揣着一种诡异的兴奋感，打开了信件。

        信里的内容，可以说是真相？关于这个明明十分古典的世界，却时常会冒出某些现代物品的原因？

        说是每隔一段时间，地球就会经历一次冰川期，冰川期所有生命都会被冰雪主宰，叶轻眉所在的时期，人们时常猜测着下一次冰川期来临的时间，研究着将人类留存到冰川期之后的方法。而最近的一次冰川期是因为那个时代的人类打开禁忌之门所带来的。据叶轻眉的描述，她是在冰冻仪器中沉睡的人，沉睡的人醒来，就会把文明传播给新人类。叶轻眉说范闲是在某个将记忆数据化的实验中，唯一成功的实验品，然而为什么已经数据化的范闲会变成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并没有说。

        “禁忌之门到底是什么？如果我真的只是数据，那我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有□□的孩子？白家的小姐又为什么会因为一次落水而变成你？她不是说只有我一个成功的实验品吗？”范闲想不明白。

        白欢也看的满脑袋浆糊：“你问我，我问谁呀？我也不是科学家呀，她说的这些……不是我的领域，而且她不是说将所有的疑问都藏在太平别院的暗门里了吗，咱们哪天去看看？”

        范闲沉默，半晌后讷讷道：“我之前闯过一次，陛下将太平别院的防卫加强了很多倍……”

        退到门外避嫌的五竹忽而进来，郑重道：“我去看看。”

        五竹只是进来与他们说了一声，就径自翻出府去了。

        见他走的远了，白欢忽而冲着范闲挑了挑眉：“五叔走了。”

        “嗯，大概是去找我娘说的暗室了吧。”范闲微微笑着，摩挲着叶轻眉最后的一句话，“我娘让我好好对五竹叔。你说，是什么意思？五竹叔……是我的长辈，她为什么会想到留这么一句话？”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五竹失忆了？”白欢思忖了一会道，“他虽然看着沉稳，但很多东西他都不懂，比如刚刚，他还问你，想是什么东西。或许是他以后还会问这样的问题，就需要你教他了。或许是他永远不会老，而当年的陈萍萍、范建等等，那些曾经和他看着是一个年纪的人都老了，他需要一个新的伙伴陪他。”

        然而白欢又记挂起范闲方才的异样来，将话题又转回她方才想问的：“我们先不说五竹叔，你——方才好像没有把你娘给他的信读全啊？”

        范闲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如何避讳，直接将信拿给了她：“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内容不太方便告诉五竹叔听而已，你自己看看吧。”

        白欢闻言，接过范闲递来的几张信纸好奇地看了下去：我呢？趁你走的时候给别人下了点儿药，借种成功，将来大概会生个混帐儿子，男人野心都大，鬼知道这儿子会做出什么事来，不过让他爹好好头痛一下也挺不错……可爱的小竹竹洋娃娃啊，老娘真想抱着你睡觉，你快点儿回来啊……你打完架了吗，快点回来吧……我真的想你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陪我……

        看完之后，白欢也沉默了，她将信纸还给范闲：“……这确实不太适合让五竹听。”

        写这信的时候，大概正是叶轻眉怀着范闲的时候吧？据叶轻眉的描述，五竹去庙里和人打架了，很久没有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叶轻眉已经生完了范闲，并让人刺杀了，如果让五竹知道叶轻眉在那段时间一直在信中呼唤着他，而他没有听叶轻眉的劝告，硬是离开去打架了，他会死机？还是卡了bug去乱杀人？谁也不知道……

        忽然，范闲院中刚开的后门被人推开了，王启年屁滚尿流地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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