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月下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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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去!”
范府院墙边上一声脆响,摔了个人进来。
坐在廊上谈心的两人闻声,警惕地握着各自的匕首悄悄绕去屋后检查,却是个小丫头摔在那儿了,不由一阵鄙夷。
摔在地上的人先开骂了:“谁这么缺德呀,墙根底下放这么些瓶瓶罐罐的!”
滕梓荆收了匕首语带调侃:“你不是常说自己轻功天下第二嘛,就这都能让你摔了?”
“这是我家,自然是爱放什么就放什么,你管得着吗你?”范闲也是一副欠扁的语气,“大晚上的,私闯民宅还有理了你?”
白欢翻身坐起,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自顾自爬起来进屋坐下,见桌上摆着盘糕点,一伸手就抱进了怀里。
范闲无奈地跟进屋:“不是,你这大晚上的,特意来我这儿偷糕点?”
“不是。”白欢嘴里塞了一块,言语含糊,只给他递了份文书,“自己看,你家有人,可别念出来。”
滕梓荆也跟上来同范闲并排坐下,朝文卷上瞄了一眼,见到顶上的排字,意识到是机密便立刻移开视线给自己倒了杯酒。
范闲小嘴微张,一脸不可思议地指了指文卷:“真假?”
“打这儿拿来的,你觉得呢?”白欢看白痴一般抖了抖自己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官服,给他展示了监察院独有的兽纹。
文卷上写的,是儋州刺杀之事,只不过不是今年年初的那次,而是范闲在儋州这些年经历的数次暗杀,追痕寻迹到最后,派出杀手的府邸毫无例外俱是太子一系。
有意思的是,太子向来只同人谈诗作画,他虽有些手段,可却少有带着杀气的时候,偶尔几次动手脚也是为了同二皇子在朝上的争斗,也不曾出过人命,顶多是使人发配再换上自己一方的人。
关于范闲,似乎在婉儿订婚之前他全然不知还有他这么一个人,太子针对范闲的几次动作,也俱是范闲进京之后的,至于进京之前的几件事情,几乎都是从皇宫中秘密传信出来后才开始的。
“那究竟是谁的主意?”范闲睁着一双眼睛,满是求知欲地盯着白欢。
“咳,这个还没查到实证。”白欢咽了咽口水,如果能忽略范闲那跳脱爱惹事的性子,单单看他这张脸的确是能迷倒一大片的,只是可惜了。
要是李承泽也换这么张脸多好,那样的话不仅人赏心悦目,还家大业大的,性子看来也挺不错,有个好厨子,眼睛还勾人,还是个难得的手艺人……
想到这儿,白欢不自觉地抚上锁骨处悬着的玉石。
“进度还挺快的啊。”范闲眼尖,一下就看出白欢有些心神不属,手一伸把玉石捞起来看了一眼,想到自己那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梦中情人,不禁满心都是羡慕。
“这是……鸯戏并蒂莲?”滕梓荆也好奇地看了一眼,神色挪揄地问。
白欢疑惑地看向两人:“什么意思?”
不就是臭男人讨好姑娘的礼物吗?
“鸳鸯听说过吗?”范闲板着脸,一副老师教学的口吻问白欢,见她点头又继续道,“鸳为雄鸯为雌,并蒂莲又有祝夫妻恩爱之意,你自个儿琢磨琢磨。”
白欢琢磨了一阵,面上不禁爬满了红意,这这寓意是不是……不大适合她一个未婚的姑娘?
掩饰般地咳了一声,悄悄摘下玉坠收好。
范闲满心的酸水都化成了坏水,他还没谈上恋爱之前,能拆一对是一对,不怀好意道,“你还未成年啊,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着点,别被人骗了。”
白欢抬起头来,忽见对面的范闲带着一副欠揍的神色,不禁觉得自己落了下乘,眯着眼开始转移话题:“听说你在找你的鸡腿姑娘?”
“你,你知道她是谁了?”范闲听到自己这些日子总挂在心上的人,急急地揪住白欢的衣袖追问。
白欢拍开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服,微昂着下巴,派头十足地摊开掌心:“差不多有数了,一百两银子,一条线索。”
“一百两?你也太坑了点吧!”
“那就十两金子一条。”
“别别别!”范闲一咬牙,从兜里掏出一百两放在白欢手心,“就一百两,你告诉我一条。”
白欢恶劣地勾唇笑道:“兜兜转转自有命数。”
“你这跟没说有什么两样啊?”
白欢神秘一笑:“我确实没乱说啊,能不能猜到这人是谁,那还得看你自己的智商了。”
范闲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觉得这话跟那些江湖骗子说的没两样,最后找着人了是命中注定,找不着人便说是命里无缘,到最后找不找得着人还不是靠他自己?
“不行,你把钱还我!”
白欢笑得贼,想到自己迟迟没有进益的功力和范闲她娘那本书,心念一动已是把银子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去,跳到院内空地朝范闲一勾手:“要想收回去,那咱们来打一架,你赢过我我就把钱还你,连带着你那鸡腿姑娘我也带你去见了。”
“好,那你别赖账啊!”
事关他的鸡腿姑娘,范闲一口就应下了,两人赤手空拳在院里打了一场。
滕梓荆知道白欢是九品,料到范闲决计是打不过,就斜倚在一旁看好戏。
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硬生生和白欢打了平手?虽说离了剑白欢的能耐确实会低上一截,可也不至于和一个七品打平手吧?
滕梓荆越看越是惊奇,方才的闲适模样一扫而空,坐直身来,认真地盯着两人的招式看。
终究还是白欢的功力深一些,一炷香后两人就停手了,范闲虽然败下阵来却也没多狼狈,只是发髻松散了些,一屁股坐下抱着酒壶牛饮。
“你小子,挺不错啊,只是可惜,还是没赢。”白欢状似遗憾地摊了摊手,也跟着坐下,“看来那姑娘跟你还是无缘啊~”
范闲抬眸瞪了白欢一眼,郁闷地继续灌酒。
白欢随意拨了拨桌上的几个坛子,不禁有些不满:“你俩不会是酒鬼吧,满桌子的白酒,有什么好喝的……”
嫌弃地丢开桌上的酒坛,自顾自取了一坛甜米酒出来自斟自饮。
范闲心疼地把白欢丢开的酒坛子揽过来:“呵,有没有文化啊?这酒什么颜色你看不出来吗,这可是我按照古法亲自酿的屠苏,到底懂不懂啊你?”
“还不都是冲鼻子的高浓度酒精,换了名字罢了,有什么区别?”白欢嫌弃地凑过去闻了一口,捂着鼻子道,“有我这甜吗?”
范闲懒得跟她争辩,斟了自己酒喝。
一时间静了下来,颇有点岁月静好的意味。
范闲放下酒,身子往后一躺,半靠在滕梓荆身上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
滕梓荆嗤笑一声,推了一把却没把人推下去:“干嘛呢?”
“我在想啊,这世上要是没那么多的算计,该多好啊。”他两手交覆胸前,语气无奈,“你们说,我从来都没想要过那什么内库,偏偏这一个莫名其妙的婚约害得我心情不快,被夺权的长公主也不快,两位殿下又为这事儿忙着对付我,最重要的还害了一个姑娘家的终身,何必呢?”
白欢垂眸轻笑,她知道范闲是脱不了身了,从他爱上婉儿起,这事就没了回旋的余地,更何况那庆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
“哼,怎么可能呢。”滕梓荆嗤笑一声,“你想想这京都之中有多少人是真正心胸宽阔的,人心算计早都已深入骨髓,除不去了。”
“监察院那块碑上一直都写着的,想这世上再无不白之冤强加之罪,同情弱小痛恨不平,知礼义守仁心。”范闲弯着嘴角,笑意越深眼底的情绪越是平静,“可惜啊,碑立了这么多年,却没人去看。”
白欢单手撑着额头神色不明,随意地把玩杯盏。
叶轻眉的想法她并不全然认同,但也的确如范建说的那样,这想法很伟大,却也很蠢,唯有涉世不深的人才会说出这般单纯的话来。
“想做到人与人真正没有贵贱之别,事事公允正义,未免太难了,你们说呢?”范闲转眼望向两人。
滕梓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只需照顾好我妻子儿子便好,天下事与我有何关系。”
“单单是没有贵贱之别这一项,就已是不可能了。”白欢对上范闲不认同的视线,轻笑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到底什么才叫贵贱?”
范闲皱眉思索了一阵:“就庆国的情形来看,应是家世出身,钱财多少?”
“你想的还是太浅了。”白欢轻轻摇头,放下杯盏认真地看向范闲,“你娘在碑上写的不错,人与人的确生来之时是没有贵贱的。可等落地的婴孩长大了,不论这世道再如何的公正,终究还是会出现高低的分别。”
“这个贵贱,不仅是包括家世出身,更是有品性上的区别,人常说善贵于恶,勤贵于惰,励贵于怠,你要找这个高低分别,其实还能找出许多。”白欢沾了酒水在桌案上划起来,“家世出身说白了其实都是一种积累,若此刻起人人站在一样的生活水平之上,勤勉的家中财务自然是越积越多,怠惰的自然是日益亏减,这就造成了下一辈的身家背景,下一代究竟是善是恶都是未知的,恶者未必一败涂地,善的可能替□□道也可能是受人欺凌。”
白欢画了一阵,忽地嗤笑一声丢开酒盏起身:“兜兜转转再传个几代下去,再公正的世道还是会转回原处,这还是没算上复杂的人心就得出的结果了。不过人这一生也不过是短短数十年,护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凭空给天下人定规矩,未免太单纯了些。”
“不过范闲啊。”白欢回眸,见到被自己一堆歪理说的满脸呆愣的范闲,轻轻笑了,她那从进京开始就有的念头,不禁越发重了,“你若是想给这世道短暂纠正一下规矩的话,其实可以来寻我,我也对这世道看不太惯。”
“要怎,怎么纠正?”范闲对她方才的那一大通言论还没想透,忽然听到这话,不免怔怔出声。
“自然是把那个指点世道的人换了,重塑一回。”
话音落下,人已不在。
想起自己娘亲的遗愿,范闲神色不免有些动摇,但想起自己只想安稳度日的初衷,不禁又有些犹豫,最终天明了,他也没有做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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