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宝，咱今天吃点新鲜的咋样？”

        姚舒把灶台留着的热水兑温，“哗啦”的水声夹杂着肥皂的清香。

        “嗷呜”

        “想吃肉？”

        “嗷呜”

        “想吧，我还没得吃呢，最后一块腊肉前天吃了。”

        “嗷呜”“嗷呜”

        “空间里都是咱们的存粮，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的。”

        “嗷呜”

        “宝，你忍忍，别馋了。”

        “嗷呜”声逐渐低落，可怜巴巴。

        骗子，刚才哄我回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姚舒从炉子上的陶罐里倒了一碗温热的梨水，暖暖的梨水下肚，身子顿时暖和不少，瞥了自家狗子一眼，“小鱼干吃不吃？”

        “嗷呜”

        “行叭，馋狗。”

        放下小碗，在炉子旁又烤了会儿火，等到手脚都热乎起来了，她才慢悠悠边走边道：“都二月了，不如咱们赶上冬天的尾巴，吃春饼怎么样？”

        春饼吃的就是春天的鲜，无奈现在还大雪纷飞呢，“所以只能将就一下了。”

        两斤面粉加入盐、豆油搅拌均匀，然后用六七十度的热水和面，揉好的面团放到一边醒面。

        趁这个功夫，来和油酥。

        做油酥的关键是熟豆油。

        姚舒用的油除了之前囤的动物油，就只有空间里的生豆油了，所以只能先起锅烧油，热油烧熟以后放到一旁晾凉。

        幸好现在是冬天，零下几十度的低温让滚烫的热油没一会儿就凉了。

        然后把面粉和熟豆油混合搅拌，豆油要稍多一点，油酥和好微微泛黄，带着点黏稠的感觉，有点像糨糊。

        醒面大概得半个小时，时间还早，姚舒顺便把配菜弄好，她喜欢的酸辣土豆丝要有，天寒吃点热乎的，凉菜换成炒菜，粉丝豆芽炒鸡蛋配着葱姜蒜辣椒段大火爆炒，香味瞬间被激发出来。

        都是素菜啊，感觉有点少，干脆忍痛从空间拿出来一块猪肉，利索炒了一个京酱肉丝，爆炒后的肉香味弥漫在小厨房。

        一直乖乖窝在角落的岚岚眼睛“嗖”一下亮了，高高竖起的耳朵动了动，长又尖的吻部歪了歪，直勾勾看向忙碌的主人。

        热烈的目光如芒刺背，姚舒只能尽量若无其事地拨出来一小碟孝敬一脸高傲的“狗大爷”。

        “狗大爷”满意的点头。

        被迫上供的姚舒摇摇头，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不错不错，手艺没退步。

        把配菜放在笼里温着，将小鱼干挂上面糊过油锅，炸至金黄酥脆，醒面时间就到了。

        叼着一条油炸小鱼干，姚舒掀开和面盆的盖子，白白胖胖醒好的大面团一戳一个坑，“醒的不赖，冬天有个炉子就是不错，醒面都快了不少。”

        面团揉搓成长条，揪成一个一个的小剂子，不用擀得很薄，擀开就行。

        然后一层面饼一层油酥摞个□□层，最后将厚厚的面饼擀薄，其中油酥一定要涂抹均匀，擀面饼的时候也尽量用力均匀，这样蒸出来的春饼才会透亮，不粘连。

        十分钟后，姚舒掀开锅盖，热气蒸腾扑面而来，面类的粮食香气单薄而醇厚，带着一丝丝香甜的味道，她小心翼翼地把五大摞面饼翻出来，稍稍晾凉，然后依次揭开，一张张完美的春饼就做好了。

        干吃春饼有点噎，她又随手调了个鸡蛋汤，“岚岚，快来吃饭了。”

        一声令下，刚塞了牙缝的岚岚一跃而起，撒欢似的猛冲到小餐桌前，垂涎欲滴。

        “蠢狗，”姚舒笑着白了它一眼，手脚麻利地卷了几个春饼扔进它大张的嘴里，“我就给你卷几个，剩下的你自己吃。”

        岚岚表示听不懂，撒娇卖痴要主人帮它卷。

        完蛋，蠢狗就是会卖萌！

        卷饼醇厚，配料咸香，其中就数酸辣土豆丝最开胃，最后这顿饭以姚舒酸痛的手腕作为结尾。

        “岚岚，为什么你这么能吃，”姚舒目光哀怨，“还不会刷碗！”

        “喀兹喀兹”

        吃饱喝足的大狗瘫在垫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香喷喷的小鱼干当零嘴，丝毫不关心受苦受难的铲屎官。

        姚舒看它悠哉游哉的小模样感觉手有点痒。

        ……

        午后，阴沉沉的天空像是憋不住了，小雪花陡然变身，大片大片的飞雪飞舞在辽阔大地上，没一会儿就覆盖了小院周边被肆虐的雪地。

        姚舒躺在炉火旁，小口啜着梨水望向窗外，“岚岚，你看老天爷赏眼，你今天都不用去巡逻了。”

        这个偏僻的小农村除却她们一人一狗已经没有其他原住民了，这个小山村幸运满值的躲过了史无前例的大地震，但却没能躲过疫病这个无情杀手。

        全村连人带牲畜一个不留，都被官兵一把火烧死在村东头的大宅子里，焦黑的断壁残垣太过酷烈，姚舒逃难定居在这里这么久也就去了一次。

        兔死狐悲，不过于此。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段惨烈的历史，周围仅存的猎户也都跑光了，是个完美符合姚舒需求的落脚之地。

        “啪”

        炉火一声轻响，拉回了姚舒放飞的思绪，迷蒙之间意识到自己又在想过去了，“烦，怎么最近老想这些？”

        轻声嘟囔两声，她往下缩了缩，吩咐道：“宝，给麻麻盖点东西哈。”说完就阖上了眼睛。

        趴在垫子上的岚岚闻言直起身，熟门熟路地走到里间，扒拉开柜子，扯出来一块叠得整齐的小毯子，贴心抖开给主人盖好。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姚舒头一歪，满意地陷入更沉的睡梦之中。

        -

        与此同时，大雪纷纷的茫茫雪地中，五个裹着简陋衣袍的青年汉子呈椭圆形正在踽踽独行，不算厚实的棉衣外面裹着散发着莫名气味的皮毛，裸露在外的双手和脸颊都冻得通红。

        突然队伍中间的那个人猛然倒地，走在后面的同伴下意识一捞，陷入昏迷的那人嘴唇干裂，唐炳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掌探了探他的额头，“老大，三哥不行了，高烧。”

        队伍最前方的男人扭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珠漆黑如墨，端是一副好相貌，闻言眉头紧皱，暗骂一声，“妈了个巴子的，贼老天。”

        但同行的几人显然早已习惯自家老大与相貌截然相反的言行，此时面上毫无波动，熟练的分工站好，沈磊上前查看情况，陈忠警戒。

        “老大，三哥伤口化脓了。”

        “草，真会赶时候，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老子从哪儿给他找大夫？”男人有点烦躁，走两步站定，背对着众人，“先把老三弄上来。”

        众人也不拖拉，唐炳拖着昏迷的陆仁，沈磊揪住他的领口一拽，百十斤的汉子就上了背。

        背上多了个人，男人的步履也不见任何沉重，轻盈地迈在雪地上只留下浅浅脚印。

        “啧”跟在后面步履虚浮的唐炳捅捅一旁的沈磊，小声吐槽：“老大可真不是人，百十斤的重量跟玩儿似的，体力这么变态。”

        沈磊喘着粗气，眼神幽幽瞅了他一眼，慢走两步跟他拉开距离，就在唐炳莫名之际，前方男人暴躁的声音传来，“唧唧歪歪个啥，成天跟个娘们似的说小话，回去训练加倍一个月。”

        唐炳……

        眼含热泪的汉子刚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刚才机灵躲过的沈磊快走几步，对着自家老大一本正经道：“老大，再走三里路有片林子，林子后面有一个小山村，村子大瘟疫的时候已经空了，但是以前有行医巡诊，运气好的话能还找到药材。”

        “大瘟疫”一出，除了昏迷的陆仁，四人眸中均闪过一丝幽暗。

        “带路吧。”

        空了两年的村子，有药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但万一呢，总比在这茫茫大地让老三等死的好。

        林子很大，风雪呼啸，天色逐渐阴沉，一行人尽量挑着直线走，但还是走错了不少路，月上梢头五人才将将赶到村子。

        踏着夜色，几人摸黑前进，快要进入村庄之际，一直沉默缀在队伍最后的赵忠突然出声，“老大，要进村吗？”

        看着唐炳疑惑的神色，赵忠解释的声音平淡无奇，“林子物种不少，但越靠近村子，动物越少。”

        唐炳神色一凛，回忆一路上的情形，看向寂静小山村的目光逐渐晦暗。

        宋乾修俊雅的脸庞一沉，声音喑哑，“不进咋办，老三最后的生路就在里面，刀山火海也得闯闯。”

        其他三人没有回答，只是前进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

        屋外寒风呼啸，午睡一下午的姚舒入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躺在温暖的炕上骚扰她的乖儿子，“儿砸，麻麻捏得你舒不舒服？”

        被迫献出脚掌的岚岚一脸生无可恋，趴在小被窝里哼哼唧唧。

        突然瘫在炕上的大狗支起头，竖起的尖耳朵动了动，眼神凌厉。

        自顾自玩儿的正开心的姚舒动作一顿，屏气凝神，静悄悄的只有呼呼风声。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岚岚动作，就在她放松警惕的一刹那，窝在炕上的银灰色大狗敏捷地跳下炕，朝主人“嗷呜”两声，一阵风似的飞奔出去。

        姚舒神情一凛，赶紧起身下炕穿好衣服，贴身放好匕首和□□，吹灭了灯火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这厢宋乾修一行五人刚进村子，远远就听见一声狼嚎，尚存战斗力的四人瞬间背贴背站成一圈，浑身肌肉紧绷，警惕地看向四周。

        “真他娘的倒霉！”唐炳又冷又困又饿，忍不住低声咒骂。

        当看到岚岚的那一瞬间，四人心中齐齐咯噔一声。

        从大地震到大瘟疫，再到漫天黑灰，腐蚀雨雪再到如今的异常寒冬，接连不断的天灾人祸不仅让人死伤大半，动植物十不存一，恶劣的竞争环境使得部分动植物进化，世人称之为“异种”。

        “异种”难寻，但不巧，眼前的变异狼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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