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顺其自然，喜事降临

司命看了白依依一眼，开口道：“这是东海琉璃珠、麒麟泪、流云环……”

        他一连报了十几个名字，又顿了顿道：“送给你的。”

        白依依无语地抱怀看着他，斛七眼疾手快地收下。

        “留下用一顿便饭吧。”白依依没好气道。

        阿斛登基后，魔界的躁动不安逐渐被平息，新领袖的诞生也给予了这片土地新的生机。

        先魔尊崇尚武力，阿斛却与他父亲截然不同。他的治理是平缓的，且柔和中带着些力量。

        仙君与魔君的结合可谓惊天动地，俩人婚后的生活也忙碌而充实。白日里二人虽然在一处，但他忙着处理魔界大大小小的事情，而白依依无时不刻都会收到凡人的祈愿，当然……偶尔也会有小妖精的祈愿符混入其中。

        那个聂小倩倒是持续跟进她与宁采臣的故事。白依依干脆和座下星君打了招呼，把她的纸条尽数呈上来，当话本看。

        这一日，白依依忽然觉得头有些晕，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道：“劳烦把灯拨亮些。”

        玄乙唔了一声：“已是最亮了。”

        白依依总觉得满身疲累，肚子里还饿得慌，不好意思地问她：“魔尊差人带来的白糖糕还有么？”

        “有倒是有。”玄乙一边去拿糕，一边疑惑，“可仙君已吃了三碟了。”

        “是么？”某人老脸绯红，觉得自己真要向小猪靠拢了。

        阿斛从外边进来，眉眼都是笑意：“无妨，依依吃得再多，本尊也养得起。”

        “今日怎么回歇得这么早？”白依依问。

        阿斛摸了摸她的头发：“想你了，自然就早些回来。”

        白依依脸上俱是甜蜜，但还是别扭道：“我可不想你。

        阿斛一脸不信，随即低头看了看她，惊讶道：“不过，依依，你仿佛真的胖了。”

        瞎说。

        白依依将他推开，瞪了一眼。

        况且她又不靠他过日子，谁养谁啊？

        “我没骗你，”阿斛说着，拿手比了比阿姊的腰，不要命地说，“你瞧，都那么粗了。”

        他张开手，仿佛白依依的腰有树桩那么粗。

        白依依怀着不满，将信将疑地摸了摸腰。

        “没有啊……”白依依疑惑地捏了捏，忽然脸色稍变。

        完了，中招了。

        应当是真的。她感受到了什么气息在腹中流转。

        但是，阿斛平静到让白依依怀疑他是不是高兴傻了。

        “你要当爹了！”白依依没好气地提醒他。

        阿斛忽然摸了摸白依依的肚子，疑心道：“是你吃多了吧？”

        某仙君气得要打他。

        阿斛灵活躲开，这才抱着心上人咯咯直笑。

        太难了。从故意不破壳以接近她，又赖在仙界不走练厚了脸皮，再到把人骗到人间生活了几十年，紧接着被人当成他的男宠，最后光明正大地成了她的夫君，现在终于！！！！

        阿斛心想，不就是女人？人间、美食、再配上男人的温柔小意，不怕她不晕头转向。

        于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圣通仙君怀有身孕的消息快速传开。这第一个孩儿受到了六界极大的关注，众仙又是送礼又是探望，就连西方佛教都送来玉莲一座。

        孕三年，七月里，白依依已显出很臃肿的孕态来。其余一切都好，除了近来总爱多想，且做事很是吃力，经常做了这个忘了那个。

        约莫临产只有月余，阿斛索性日夜守着白依依，以免小东西突然到来。

        这日仙君闲来无事，于是将织女送来的七彩留仙锦缎拿出来欣赏，爱不释手。

        每当看到这匹缎子，她总要感慨一声织女的心思细腻——众仙的贺礼往往围绕着腹中孩儿，唯有她考虑到孩儿满月之日，她作为生母应当需要一件华贵的衣裳出席。

        白依依心想大概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能对生育之事感同身受吧。

        只可惜了她与她的孩儿……

        想到此处，白依依摇了摇阿斛的袖子，道：”阿斛，我想请你手下的魔灵鹊仙帮忙给七仙女搭座桥。“

        对了，王母座下七位仙子各司其职，第七位仙子就是掌天界织锦的那个。

        阿斛有些疑惑，却道：“搭什么桥？”

        “你我大婚的时候织女同她的六个姐姐费了不少心思。我一直苦恼送什么回礼，方才灵光一闪，想到锦上添花不若雪中送炭，不如干脆替她解了燃眉之急。”

        她的“燃眉之急”说来话长。

        前年中秋，织女与她六位姐姐私自下凡，于人间山泉间嬉戏，偶然遇到一耕读度日的男子，芳心暗许。之后她自作主张嫁与凡人，生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儿。

        王母知晓此事之后震怒，将那男儿与一双子女隔在银河一端，使得夫妻骨肉不得相见。

        白依依见过那道银河。天幕呈现蓝色，闪烁着无数的繁星。银河似一条淡淡的纱布跨越整个夜空，又仿佛是条烟雾笼罩着的光带，遥远而神秘。

        可惜，美则美矣，却太过无情。

        那牛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了女的便偷走人家的衣裳，简直就是登徒子作为。

        但苦的终究是织女。她与织女交好，如何能够坐视不管。

        阿斛思索了会，将实话拖出：“银河水沉，便是魔灵也不一定能做到搭桥其上，除非以本体为砖搭一座鹊桥。这……他们未必愿意。”

        白依依转头亲了阿斛一下，撒娇道：”也不算送，只是每岁七月借她一用~“

        斛七微微一愣，脸上绯红，支支吾吾道：”我不是不舍得，实在那鹊儿有自己的想法，还是问过他们的意愿才好。”

        白依依没有不满，反倒为阿斛的仁政感到骄傲。

        于是七月七那日，从魔界轰隆隆地飞出千百万只魔灵鹊仙，差点将仙界的人吓了一跳。

        白依依正听玄乙绘声绘色地描述牛郎织女相见时如何如何，却感觉腹中一痛。

        忽然她心中有些紧张，我是九尾狐，阿斛却是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也不知这孩儿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半栗子精半狐狸，她可要被他气死了。

        白依依胡思乱想着，孩儿却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

        某人悄悄弹了他的小脑袋一下。

        “你可得争气，做一只尊贵的九尾狐。”

        白依依顿了顿，觉得这样实在太伤阿斛的心，于是找补了一句：“要么随了你父亲也是好的，但答应我，千万别长得奇奇怪怪。”

        阿斛正巧听了，差点踉跄一下，神色复杂地看了白依依一眼。

        见白依依的确格外担心此事，他忍笑宽慰道：“要么肖母，要么肖父，不会长得奇奇怪怪的。”

        一孕傻三年的仙君还是有些忧心。

        “玄乙，那只小狐狸可还写过信来？”

        玄乙笑道：“写呢，日日都写。倒养活了卖祈愿符的先生。”

        白依依小心翼翼道：“她与宁采臣可有孩儿？”

        玄乙被我搞得啼笑皆非，笑道：“大概是有的。她前几日还愿，说她家宁郎要接她们母子去京城落脚，事情这样顺遂，一定是多亏了狐娘娘保佑。”

        白依依一听，来了兴致，趁阿斛不注意，同玄乙悄悄出了魔界，直奔人间京城。

        “啊，好丑。”

        聂小倩与宁采臣的孩儿倒是一个人类婴儿，但却皱巴巴的，难看得很。

        白依依心下悲凉，苦着脸回了魔界。

        她愁眉苦脸地坐在榻上，不停安慰自己。无妨无妨，父母之爱子无私，何必因为孩儿长得不美就厌弃他呢？

        “孩儿放心，这都是父亲母亲考虑不周。“白依依抚着小腹道，”因此母亲不会因为你长得难看就不喜欢你的。”

        八月中秋，魔尊家终于从夫妻二人成功晋级为一家三口。

        还好，他们的孩儿是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只不过——

        她虽肌肤胜雪，却有一身黑亮狐毛。她是极其罕见的黑狐，比她娘还要罕见。

        他们为之取名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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