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说干就干。

        未来的三天里，勇娃子每天都会一大早来他们家里拉着板车载麦种和农具，跟林秀一起出门去田里干活，播撒麦种子，到附近溪边来来回回提水来给田地浇水。

        林秀也会帮忙下田，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有了勇娃子的帮忙，进度快了很多，贺妈就留在家里带两娃，不用两娃守在田埂上闷热，还负责给他们做饭和送午饭。

        不知什么时候，村里的闲言闲语越来越多。

        像风似的，也刮到了林秀的耳边。无非是说她不知检点，不守妇德，故意勾搭勇娃子帮忙做事。

        还说勇娃子半大不小的小伙子，没摸过女人，好端端的给林秀带坏了。

        还说有人亲眼看见他们在树林里抱在了一块，还干了那事，叫的那个浪，俨然一对狗男女。

        霎时间全村流言四起，各种各样版本的都有。

        贺妈都要急死了，逢人解释说勇娃子只是帮忙他们家干活，跟儿媳啥事都没有。

        别人哪管事实的真相，只愿意相信自己感兴趣的。

        而且不少村民心里都妒忌着他们家。更是肆无忌惮地把这些流言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

        林秀知道后没有放心上，跟勇娃子是清清白白的，有些事只会越描越黑。而且她一张嘴，也难敌众口。

        心里有了猜想，静观其变，暗想一定要查出谁是始作俑者，看撕不撕烂长舌妇的嘴，扇不扇几个大嘴巴子？！！

        现在田里播完种子了，可以空闲一段时间了，她有空就一个人出门转转，考虑要卖些什么能赚钱的。

        上次听王宇龙说的果山里还有挂果子的。猕猴桃是稀罕水果，估计是以前旧地主种下的。这年代还没有推广，很多人还不懂吃。

        她打算把猕猴桃晒成果干，再拿去黑市里卖。酸甜酸甜的，很适合孕妇和小孩吃。而且营养价值很高，哪怕卖不出去，自家吃也是不错的。

        一大早，她跟贺妈交代完，就背着竹筐，特意带着把柴刀，装好水壶和两个玉米面馍馍走出了门。

        经过村道时，不少三三两两围坐的老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来看，在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她挑了挑眉，不予理会。

        一路往果林的方向走去。

        到了山脚下，她检查身上的衣裤，包裹严实。为了防止被蛇虫咬，她特意穿了厚棉裤子和厚外套。

        观察一下，找到了一条狭窄已经荒废的上山小路。路边杂草丛生，她用柴刀来扫路。

        林秀觉得人一旦到了绝境，胆子也会变大起来。

        换是在现代，她可不敢一个人走这种荒野山路，现在正缺钱，只要是有机会能挣到钱，她敢去搏一搏。

        她观察着四周的树，果树长得都不太高，有些果树已经剩下树杆和枯枝，偶尔有看到挂果子的，果子不大，林秀眼眸一亮，看着像是野苹果。

        她迈开脚步，边用柴刀挥打着过膝的野草，边朝着果树走去。

        凑近一看，惊喜不已。

        果然是苹果。

        长得不大，表面有果锈、有的像麻子一样的斑点。林秀在现代有在水果店买过野苹果，虽然卖相不好看，但是特别甜。

        果树不高，她踮起脚摘下一个大的，往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爽脆可口，不错呀。

        一个苹果吃完后，她就把后背的竹筐放下，把树上的十来个苹果都摘下来放竹筐里。

        看到不远处也有，挂了不少果子，她连忙背着竹筐去采摘。

        结果的果树不多，荒山野岭的，她不敢太过于深入，没能找到王宇龙所说的猕猴桃。

        中午累了，就找个块大石头，坐上去歇息了会，啃了一个冷面馍馍，又吃了一个苹果。看着有半竹筐的苹果，心里欣喜万分，家里也很久没吃水果了，拿回家给娃儿们吃，他们肯定会很欢喜的。

        ……

        贺凌到家后，没看到媳妇，听贺妈说她去了果山，早上出发现在都没有回来，他担心不已。

        村里的果山有两座，不清楚她会去哪边？

        匆忙的跑出了家门。

        夕阳西下的村道上，遇到不少村民扛着农具从田里收工回来。

        村里人都是认识的，他便开口询问，有没有见到他的媳妇，好几个村民的眼神看他都很奇怪，话语间支支吾吾的。

        他没心思多想。

        迎面遇到了方蓉蓉和她的父母，贺凌答应过媳妇不跟她来往，就没打算问她，跟他们微微颔首，打完招呼就快步继续走。

        “凌哥——”

        方蓉蓉喊住了他。

        “有事吗？”他神色匆匆。

        方蓉蓉看着已走远的父母，她对贺凌说：“上次，村长儿子的事，我还没有解决，我……”

        “阿蓉，你以后有事可以找生产队里帮忙，陆村长也不能只手遮天，强娶强卖，有生产队做主论他也不敢乱来。我很忙，我要去找媳妇回来，没空跟你说了，走了。”

        贺凌正准备走，听到身后的方蓉蓉说：“我知道嫂子去哪里？”

        他戛然止步。

        “在哪？”

        方蓉蓉吞咽了一口水，盯着他看，留意着他脸上的神色，“凌哥，你先别生气。我听到也很觉得不可信。村里的有人说嫂子跟勇娃子在一起躲树林里去了……”

        贺凌眉头皱了皱眉，想起阿妈说她早上是说去果林。“哪边树林？”

        方蓉蓉看贺凌的脸色都沉下来了，早上看到她背着竹筐往西边果林的路走去，应该就是在那边。

        “我也是听说的。应该是西边的山吧。”

        贺凌一听，转头就往西边的果林方向跑去。

        天色渐渐黑沉，他出门没顾上拿手电筒，一股劲地跑，心里越来越慌乱，他不愿意相信方蓉蓉的话，一个人这样，怎么村里人看他眼神都是带着同情，似乎有难言之隐？

        而且媳妇跟勇娃子关系确实不错，最近经常吃饭时提起勇娃子都说特别能干，很能吃苦。听到媳妇儿夸别的男人，他心里不是滋味，他也能吃苦，而且干农活不比勇娃子差。

        明知道媳妇儿不是这样的女人，别人传这个话题，除了气愤，就是感到些委屈。到现在媳妇儿还是以各种理由拒绝跟他发生夫妻关系。

        他读过书，受过教育。

        会尊重媳妇儿的意愿，但是现在村里人居然传媳妇儿跟勇娃子发生关系，他做不到平静如秋水。

        林秀在山里迷路了，好不容易下了山，浑身都已狼狈不堪。

        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重。

        暮色下，她远远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

        随即，他快步跑了过来，猛地抱住了她。

        林秀翘起了唇角，知道他是特意来找她，担心她，心里甜滋滋的，任由他抱着。

        他压下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刚刚在见到媳妇的那一刻，流言蜚语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悬住的心放了下来。

        哑声开口：“媳妇儿，怎么现在才回来？”

        摸到了她身后的竹筐，连忙帮她卸下，换自己来背上，感觉很沉，心里不由心疼媳妇干重活辛苦。

        林秀笑了笑，“我在山里迷路了，不过倒是摘了不少果子。”

        她从拿了一个出来，“你也尝尝，特别好吃。

        “媳妇儿，下次别一个人上山了，太危险了。”

        他伸手接过苹果，这种果子他以前吃过，对果子兴趣缺缺。刚刚话语间对‘一个人’三字不自觉就加重了些。

        林秀没听出他的暗示，对于他特意来找她这件事，心情很不错。主动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语气带笑说：“没事，别担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贺凌眸光沉了沉，跟她说不要来上山了，怎么偏偏不听？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他又不在她的身边。

        山里危险，上次一起上山砍柴，遇到蛇都已经后怕了。

        媳妇儿怎么不把他话放心上呢？

        夜色已暗，林秀看不清他脸上的越来越沉的表情，在静谧的村道里，伸手不见五指，耳畔边全是唧唧啾啾的虫鸣声，搂着他的胳膊感觉特别有安全感。

        她满心欢喜。

        甚至觉得两人这样漫步在村道上。还能感觉到有丝浪漫的感觉。

        走回到了家，贺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两娃儿看着阿妈和阿爸一起回来，都兴高采烈的围过来。

        竹筐卸下来后，她拿了几个苹果去厨房洗干净，再切块，用盘子装出来，果肉偏黄，看起来很是诱人，小宝没吃过苹果，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放嘴里塞，脆脆的，甜甜的，很爽口，他一下就喜欢了，笑着嘴里塞满含糊不清道：“好吃。好吃。”

        大宝也吃了块，口感脆甜，多汁香甜。忍不住吃了一块又一块。

        村里人吃果子洗洗就吃了。哪有这般讲究。

        贺妈也吃过野苹果，果山荒废后，山里果子少，大家很少上山去采摘了。现在吃着削了皮的果子，感觉比以前的味道更可口了。

        贺凌心不在焉。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方蓉蓉说的话，还有村民的表情，看媳妇头发凌乱，身上也有泥巴，越想越多。

        整顿晚饭，他都沉默不语。

        饭后，他拿着手电筒准备去村里的生产队开每周的例会。出门前像往常一样，开口问：“媳妇儿，你要去开会吗？”

        林秀：“去的，我想洗个澡再去。”

        贺凌略显意外的顿了一下，“嗯，我等你。”

        “好，我很快就出来。”林秀笑着进卧室衣柜里取衣服，再走了出来，看到贺凌已经在厨房里帮她用大木盆装温水了。

        她弯起了嘴角，“谢谢。”

        贺凌扯嘴笑笑，笑容很浅，他不希望媳对他太客气，客气让他感觉两人显得生疏。

        他说：“媳妇儿，咱们是夫妻，最亲近的人，是不用见外的。”

        林秀笑笑，眉眼弯弯的，“嗯，那行，以后我就不客气了。”

        他嘴角微微扬了扬，就走出了厨房门，在大厅里等她洗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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