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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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年会意却仍有些犹豫，直到林暮玄向他投来眼神，他便将屋内的暖炉点得更旺了些，轻掩了门出去。
林暮玄打开摆放在床边的柜子，掏出一个小小的酒壶，酒壶虽小但却有着别样的精致，是透白的琥珀色，在烛光旁映出了一个小小的“林”字，瓶口淡淡地溢出桂花香。
“不知你爱喝茶还是酒，房里只有这一小壶了。”
林暮玄端起酒杯，淡淡撇了眼前人一眼，凭空却有一只手一把按住了他正要斟酒水的手腕。那只手骨节分明，拇指与食指之间的缝隙是沙沙的粗粝感，那是习武之人都有的触感。
林暮玄静坐着，没有挣动。
“林暮玄，我想你应该知晓我对外宣称你是未来将军府夫人的用意。”
萧屿捻过对方手里的翡翠酒盏，似笑非笑道。
林暮玄抽回手腕，修长苍白的手指堪堪掠过他的指腹，眉目清浅的笑意流露出来。
大概是今夜刘黛这一出闹剧，萧屿担心他会对自己产生一些不正确的认知，比如爱人之类的。
林暮玄掩去内心汹涌的失落，弯出带着三分讥讽的冷笑。
“萧将军不必提醒，鄙人自是明白。若是萧将军今日是来与我说这个，便不必了，我知晓将军用心。”
萧屿眸光微动，轻慢地回道：“并不，我希望你能向我坦白一些事情，权当是还我的一个救命之恩。”
其实萧屿本就对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来不抱希望，什么救命之恩，若是当日他未曾看到这人全然一副赴死的模样，倒还真觉得能问出点什么来。
可他疲于无尽的揣测，质问陛下更是不可能，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是绝口不会与他提的。
见林暮玄神色还算平淡，他继续试探道：“我记得当日我去药谷寻你时，你一直不肯走，为何后来又肯留在将军府？”
林暮玄瞬间汗颜——
还能因为什么，那皇帝老儿威胁他若是他再寻死，便将他的身份告诉萧屿，让萧屿再狠狠后悔一次。
“将军既然如此问，可还记得当日我是并不打算接受这份恩情的，将军还是请回吧。”
药谷本就与世隔绝，坐落在灵牟山之上，如果不是皇上给了一张精准的地图，萧屿根本不可能找到药谷所在。可若是一直在那不走，再隐蔽也要被敌人发现。
可林暮玄根本不在乎，便是死也要死在药谷里。
反正也没几年可活了，本就是打算死在这里的，如今不过是死期提前了罢了。
不过后来他就被打晕了，待他醒来时，人已经在宫里。
萧屿虽不明此人身份，心中却也无甚兴趣去猜测。
可才不出几日陛下竟派人将林暮玄送到了将军府，且这个人一反先前一心寻死的心态，带着皇帝给他的皇命便在将军府赖着不走了。
萧屿难耐地摩挲了指尖的酒杯，嘴角抽了抽。
他自认并不是个极有耐心的，即使是在从前，他也绝不是个会引导人说出心里话的，这些年更是战场上打打杀杀惯了，极其不喜欢费口舌上的功夫，严刑拷打一向极其有效。
可林暮玄是陛下的人，他不会暗地里对此人行一些阴暗的手段。
此时这人已经耗尽了他装出来的一腔好耐心。
“啪”地一声，酒盏应声而落，生生裂开。
“林暮玄，你最好清楚，就算我今日将你杀死在这里，也无人能拿我是问。”
林暮玄面色不露一丝恐惧，浅笑道：“将军可别忘记了，当初是谁命你将我从药谷救出来的。”
萧屿冷哼，复又将抓紧他手腕的掌心力道收紧：“以如今云骁营的地位，就算是皇上又能奈我何？你就这么自信，皇上会为了你的死得罪我？”
林暮玄微怔了两秒，没有挣脱开，他立马就反应过来萧屿言语中的试探，若是他给了肯定的答案，说明他在孝文帝心中绝对是不可失去的存在，甚至可以让陛下毫不犹豫地得罪当今利器——云骁营。
那么如今谁又能在皇上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地位，除了已故太子沈梓晟。
莫非他知道了？
不可以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就是沈梓晟
那么这意味着，几年后或者是几个月后，萧屿要再一次他活生生死在自己眼前，再一次尝生离死别之苦。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萧屿浑浑噩噩拖着病体跑去宫里寻他，一次一次被现实打击以后，又在每日的夜半去皇陵里与他的棺材说话。
父皇说：“他啊，快要为了你发疯了，世人避鬼魂如蛇蝎，他却四处请道士为他招魂。”
那时自己被病痛折磨得神志不清，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脑海里却只萦绕着父皇一句：“他说若是真的招到你的魂，便立马随你走了。”
他爱你爱得发了疯着了魔信了神，你却还要再一次死在他面前，再折磨他一次。
林暮玄脑袋混沌，心中的苦痛有如烈火燃烧着身躯，那团火焰从身躯燃烧到肺腑，难以言喻的痛楚让他几乎快要溺死。
那倒不如，现在便死了好了。
可是林暮玄知道自己还不能死，他已经做好了活下去的决定，不再以死逃避。
师傅至今为了他还不知深陷何处，蛮夷如此猖狂定与当年宫内谋杀他的人有关，他还要去把这些人揪出来，保师傅、父皇和阿屿此生平安顺遂。
“我”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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