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如放屁

秦源凝神，一记伪撼魂术击出，却是砸向自己。

        心神俱震，脑内剧痛，然而却是清醒了很多。

        秦源稳固自己心神，一边冷冷讥讽道：“真是好一个有缘者得之，那么这东西既然在我们手里，我们不就更加有缘？我们不就比你们更加适合拿着它去拯救苍生？至于你们死在我手里，按照你佛门的说法，我是有缘者杀之，死在我手里就是你们的造化！至于为什么杀你们，从头至尾所发生的一切，你是没看到还是没听到？”

        “阿弥陀佛，因果灵核既带有因果二字，无论在谁手中，皆是我佛门之缘。你无端杀人，便是灭缘造孽。至于看不看，听不听，佛曰：‘色?去则无形、受?去则无感、想?去则无思、行?去则无能、识?去则无明’，佛要我六根清净，无视无闻！”

        秦源据理力争，平灾胡搅蛮缠。然而第一次，秦源在占据了理的情况之下竟然险些被他人辩倒。可以确信，是有一股无形之中的力量在支配这一切。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翻阅过的一本残破古籍：《信仰之力》。这无形之中作祟的，大概就是和尚信佛的信仰之力。

        “老秃驴，佛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去！”

        秦源一边奋力抵抗着这种几乎无解的攻击，一边使用龙吟大喝道。文不文明不管，先将这老秃驴辩倒再说。

        平灾还在悲天悯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我佛圣明，佛让我行圣明之事，行慈悲之事。食粪却怎能算得？施主胡搅蛮缠，业障迷心，大大的不智。然而我佛慈悲，视众生平等，皆可度化。今日你虽然一时魔障迷心，做下错事，只要诚信悔改，用你余生侍奉我佛，我佛必然宽恕你之罪过，度你往生极乐。我佛慈悲，南无阿弥陀佛！”

        话到此处，原本已经躺在地上的一群和尚都有了动静。

        十三棍僧死了六个，剩下七个也没了再站起来的力气，可此时还没有死掉的那七个却一齐站起身来。

        三罗、六汉二僧此时全身骨头都几乎碎成粉末，眼看离死不远，此时却不知被什么力量支撑着，也站了起来。

        被君莫问一剑砍倒在地的大脑袋头陀，已经完全昏迷，可他也两眼一睁站起身来。

        此时他们的眼中，没了一丝神智、思想，眼神空洞无比，却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虔诚。他们一齐跪下，双手合十，齐声念道：“南无阿弥陀佛！”

        这一下，就算秦源还能够撑住，可他身后的众人，也快要抵抗不住了。

        赵君皓极力睁开洞察之眼，想要将这无形的信仰之力杀死，可这尽命之处却好似没有，又好似千丝万缕，虽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根本无从下手。

        信仰之力所蕴含的造化，自然是玄之又玄，以赵君皓的能为，还达不到杀死信仰之力的标准。

        秦源在不停的思索破局之策，若是在队友全都即将崩溃之时还没有办法，那就只好不顾一切的爆发所有能动用的底牌以求诛杀这平灾秃驴了。

        “想要破解他的邪招，光靠龙吟、灵力是不行的，也许还要将其辩倒，将他这厚颜无耻的歪理邪说彻底打破......”

        平灾和尚依然还在一脸慈善的喋喋不休，大放厥词：“阿弥陀佛，我佛普度众生，不贪，不恶，视天下众生平等，皆可度之。悲悯大觉，唯佛悟之，还不尽早皈依，更待何时？”

        那一众僧人听罢，也皆都虔诚的跪下，叫道：“皈依！皈依！皈依！”

        众人纵然奋力抵抗，却是意识越发涣散，眼见便要沉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肆无忌惮的放肆讥笑之声，划破长空，打断了那些和尚的齐声碎念。

        “你笑什么？”

        平灾一如既往，平静问道。

        秦源擦了擦眼角挤出的泪水，仍然在笑，边笑边骂：“我笑你这般说话，却似放屁！”

        “阿弥陀佛，施主休要胡搅蛮缠，却也不必担心。你越是谩骂，却也说明你是该受度化之人，佛就越要救你。趁早皈依，佛自度你，否则将来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秦源不笑了，也不理会平灾后面的一大通废话，眼神如电，冷冷说道：“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不是尘埃遮佛眼，是我未投香火钱！”

        此话一出，平灾登时心神一震。

        他现在这个状态，若仅仅是龙吟攻击，自然能够无视。可秦源这些话语，却是大大的在挑衅、撼动他的信仰。

        平灾信佛，佛是他的信仰，即使他怀存另起炉灶的野心，也只是要脱离圣潮寺自立为主，而非脱离佛教。相反，他是要自己广传佛教。

        因此，秦源这番话他无视不得，必须辩倒。

        平灾稳定心神，装作无事的样子说道：“阿弥陀佛，佛不要钱，不贪香火。然需心诚则灵，有香不烧，其心不诚，我佛自不灵验。”

        “这不还是在放屁，既然不灵验，我求你佛作甚，你那佛求了都不灵验，与泥胎木偶何别！”

        秦源振振有词，声震天地，林催叶飘然。

        “阿弥陀佛.....”

        “阿弥你大爷的陀佛，就是放屁！你既然说不贪，不恶，视天下众生平等，我来问你，佛不贪，为何要接受世人供奉？佛不恶，为何容不得世人对其不信不敬？佛既然视天下众生平等，为什么区区一点香火不给便不度，为何不信便不度，为何无缘便不度！你们自己的破庙里，都要分什么方丈、住持、上座、沙弥，还敢妄言天下众生平等！你所说所讲，岂不全都是狗屁！狗行千里吃屎，唯独自己拉的不吃。你连狗都不如，自己拉的屎还要吃回去！”

        “阿弥陀佛，施主扯远了，皈依之后，你自能领悟佛之奥妙.....”

        秦源这几句话，让平灾险些吐出血来，心神大受震撼，甚至就连信仰都有了一丝动摇。而佛门高僧，对佛的信仰一旦动摇，就是伤了根基！平灾自知不能在这上面继续和秦源辩论下去，必须想办法将话题引开，引到劝秦源皈依的方向。

        秦源却道：“好，既然如此，你去问问你的佛，我是什么？”

        “阿弥陀佛，以贫僧观之，施主正是我佛。”

        平灾心中大喜，这个一共活了不到二十年的毛头小子，竟敢与他论禅。此言，正和佛家“心中有佛，所见皆佛”一说。

        “那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又是什么？”

        “皆是我佛。”

        “那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米面斋菜、种地农肥呢？”

        “亦如是！”

        “照你这样讲，什么都是佛？”

        “贫僧所见，皆是佛。”

        “放屁！”

        秦源厉声喝道：“照你这样讲，你吃的斋饭都是佛，佛被你活吃了，你还敢说信佛？种地的大粪都是佛，佛被你拉出来，你还敢说你信佛？我也是佛，那好，本佛命你跪下磕头，唱着‘捉泥鳅’自宫，然后自刎。你若不照办，便是不信佛！看吧，你自己都不信佛还敢说度化别人，如何不是放屁！”

        “你！”

        平灾听罢，暴吐一口鲜血，气息更加紊乱。离经叛道之语他不是没有听过，可到这种程度的却还是第一次。他论禅，秦源却胡搅蛮缠，却都是不无道理，这才是最最难以辩驳。

        秦源又问道：“秃驴，我再问你，佛在哪里！”

        平灾两眼一睁，旋即正色道：“阿弥陀佛，佛，在心中！”

        一句话，道出了无边佛意，就连那些此时如傀儡一般的僧人，也都跪下磕头，齐道佛呓：“阿弥陀佛！”

        秦源吸气，收腹，用尽十二分气力，嚣狂一声断喝：

        “佛在心中，你还说它作甚，不如放屁！”

        一声好似天雷震，震碎了那威压，更震碎了平灾的心神。平灾也无多大反应，只是周身一阵抽搐，继而面色苍白非常，气息萎靡至极，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却是秦源这一句“不如放屁”，击碎了他的信仰，他力量的源泉。

        平灾的面色，极度纠结、迷惘、痛苦，却再也没了一丝生机。却是已经魂归西天，问他的佛祖去了。

        那些因为平灾的信仰之力而站起来的和尚，此时也都在身上爆出大片血雾之后倒地断气。就连那个受伤最轻的头陀，也吐出了将近一斤的鲜血，气息萎靡不振。

        秦源无比庆幸自己生在中国，那里有人信佛也有人信道，却也更有人说佛本是道。让他对这个看似神圣的东西，天生就不怎么信任，自然不好忽悠。再加上自然意境的帮助，极力保持着念头通达，方才有了如此战果。

        平灾死后，秦源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自然意境又有了极大提升，这对于心境而言又是一个不小的飞跃。

        同时，也又给他敲了一次警钟。虽说现在他足以自称灵府圣人之下无敌，但是灵府圣人之下，并不是就对他全无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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