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真好上了

　　宗门的灵植活是永远干不完的，这是周小乙最深刻的体会。他记得从学习修炼起，就是这么一天一天干过来的。现在也一样，七天治丧结束，又是日复一日的劳作。

　　死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生活。宗门上下忙着劳动，转眼就到十月中旬。大家渐渐走出悲伤，开始正常生活作息。众人脸上的肃穆悲切慢慢淡去，偶而可见久违了的笑容。高明姝的伤势也已康复，只是整个人更显老迈了。

　　生活的挫折磨难，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经历这场变故，周小乙仿佛开了窍。他的成熟懂事，让大家刮目相看。每天卖力干活，争分夺秒修炼。晚饭后半个时辰，雷打不动陪高明姝。

　　他的修为稳步提升，炼体进境尤为快速。不到一个月，就进阶锻体三重。最直观的反映是身高，已从一米五三窜到一米六七，比三小都高出一截。

　　现在已进入收获的季节，各种灵植陆续成熟。大家忙忙碌碌，齐心协力抓紧抢收。青玉蔗收割完后，送了两趟去万植堂。除了上交天水宗的，还余300多根。吴承志精心挑选80多根作蔗种，其余全部分给大家享用。

　　周小乙跟车进了趟建安城，到凌云阁卖了近期炼制的灵丹。26瓶益气壮血丹、40瓶回气丹、40瓶淬体丹，都是一品上等灵丹。价格随行就市，每瓶140个紫云币，收入14840个紫云币。

　　他买了大批一级灵草和少量二级灵草，补种回宗门的灵药园。这段时间疯狂炼丹，园中的灵草已用了近半。高明姝受伤后就未到过药园，灵草的消耗倒没被人发现。

　　除了丹药收入，制符所得也不菲。这次进城，他卖了第一批灵符。凡阶静心符、强力符、轻身符各100张，售价3150个紫云币。随后花150个紫云币，买回几十捆符纸和几百盒朱砂。

　　炼丹养成的良好习惯，对修习符法很有助益。他观察入微、思索深透，且善于把握各种细节的变化。有雷鸣笔这利器在手，学制灵符顺风顺水、毫无障碍。虽然初涉符道，七天就制成首张灵符。后面半个多月勤耕不辍，又多挣了一大笔钱。

　　他回宗之后，全身心投入修炼。到十月底，就啃完所有功法。他还从宗门借了大量阵旗，每日苦练阵法。阵道水平直线上升，顺利进阶为一级灵阵师。布置护阵、幻阵、聚灵阵、困杀阵等一些常用阵法，已经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围歼赤烈蟒时，见识了几种兵器。陈天聪的厚背长刀最犀利，他渴望也能有一把那么拉风的长刀。读完《器道杂谈》《大器晚成》，炼器的念头如杂草般疯长。炼器高投入高产出，器料价高，但灵器价值能翻几番。他决定下次进城，买些器料来练手。

　　修炼极耗时间，他每天最多睡五个小时。读书、炼气、锻体、炼丹、制符、布阵，他夜以继日、驰而不息。灵丹成了零食，时不时吃一粒。一个多月，就到引气六层后期和锻体五重初期。

　　他的身形越发挺拔，已经长到一米七二。五官也长开了，更加棱角分明。专注于丹、符、阵三大道修炼，还涵养出稳重内敛的气质。这个14岁的灵植小子，已然长成气宇轩昂的翩翩少年。他的极速蜕变，让宗门大大小小惊奇不已。

　　三小羡慕妒嫉恨，却也无可奈何。关灵姗有时会特别不爽，他就笑着说是多吃蟒肉长的个。只是在三小眼里，他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点贱贱的。

　　十一月初，金灵米成熟。梯田和小源塘有近六十亩灵田，金灵米全部要收割。打谷是体力活，宗里除高明姝外全体出动。陈天聪带队奔赴梯田，只留张青鸾、关灵姗煮饭晒谷。

　　周小乙在出发前，拿了许多灵符和丹药。众人下山时，他拉着周一浩、林不凡跟在后头。随后故意掉队几分钟，将强力符、轻身符、回气丹等塞些给二小。

　　“一定要提高警惕，绝对不能暴露。”他认真叮嘱。现在他比二小高出一大截，说话时更像在教导师弟。

　　“没问题。”二小欣然受教，没有半点别扭。

　　到梯田后，陈天聪明确了分工。三小抱稻谷，他和陈和华、吴承志、周子彬、关正飞、吴奇斌六人脱粒，其余弟子割稻。

　　脱粒是最重的活，干这个的都是壮劳力。割完第一层梯田的稻谷，他们取木桶准备开工。三小停止割稻，赶过来抱稻谷。

　　抱稻的三人与脱粒的六人，对应分成三个小组。周小乙对陈天聪和老六吴奇斌，周一浩对陈和华和老五关正飞，林不凡对吴承志和老四周子彬。往年陈天聪组由周一浩负责抱稻谷，今年改成身高体壮的周小乙跟组。

　　三小在田间飞奔，屁股上像装了马达。他们激发贴身藏好强力符、轻身符，抱稻谷变得非常轻松。凡阶灵符一张就要15个紫云币，若是陈天聪知道三小这么败家，非揍他们不可。

　　有了灵符加持，劳动效率高得出奇。往年都是三小跟不上趟，需要脱粒的不时来帮忙。今年正好反过来，抱来的稻谷怎么也打不完。惊异于三小的耐力和速度，脱粒的几个人也拼命加力。

　　过了一个时辰，灵符的法力耗尽，三小速度慢了下来。他们请求歇息一会，跑到远处背对大家坐下。服了回气丹，再贴上新符，他们很快又回来抱稻谷。

　　在三小的倒逼下，几个脱粒的拼尽全力。负责割稻的弟子，也累得几近虚脱。关灵姗送饭到田头时，已经打了三十四亩的稻谷。如果按这个进度，两天的打谷任务一天就能完成。

　　大家坐下休息，开始吃午饭。关正飞、吴奇斌体力严重透支，腿还一直在打抖。周冰玉说割稻的张云河、李存明、孟子川等人，握镰刀的手都抽筋了好几次。

　　陈天聪和陈和华修为深厚，自然不在意这种劳动强度。陈天聪还很欣慰，说弟子们修为有进步，干活快多了。众弟子有苦说不出，不少人目光不善地偷偷瞄三小。

　　林不凡胆子最小，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形势不妙，赶紧跑掉。三小装好饭菜，远远地躲开大家。他们到梯田另一头，坐在田埂上边吃边聊。

　　“小乙，好几个师兄看我时，都目露凶光。”林不凡说。

　　“是，刚才大家话里话外，都将矛头指向我们。”周小乙点点头。除了吴承志、周冰玉和周君玉，其他弟子明显都有怨念。

　　“你跑得最快，六师兄肯定恼死你！你信不信，他都想换你去脱粒了。”周一浩笑着调侃周小乙。

　　吴奇斌才引气六层后期，整个上午不停地脱粒，已经累得快虚脱了。他和陈天聪同组，吃了憋还不敢表露，不恼火才怪。

　　“小十六，别乱讲话，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六师兄哪会像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周小乙心虚地反驳。

　　“哈哈，话讲得这么重，肯定是心里发毛。”周一浩怼他。

　　“小乙，我也觉得有可能。”林不凡居然帮腔。

　　“上午确实有点过头了，下午别干得太快。如果我们暴露情况，三个人都要遭殃。”周小乙提醒。

　　午饭后继续劳动，三小集体放慢速度。傍晚时分，剩下的十八亩稻谷也打完了。周小乙灵田的稻谷，出谷量明显多。虽然没有上品金灵米，但中品的占到九成，是实实在在的大丰收。

　　将金灵米装袋后，大家坐到田埂上歇息。小源塘处的七亩多灵田，计划明天再安排人手收割。

　　凉风吹拂过来，让人无比惬意。大家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一天劳动后的片刻休闲。

　　“君玉，唱个歌给大家听吧，轻松一下。”周冰玉突然提议。

　　周君玉素来喜欢唱歌，闻言后立刻来了兴致。她站起身走到田头，对着百丈峰放声高歌。

　　“噫哩哩、噫哩哩，漫天的红霞噫哩哩，打谷结束噫哩哩，丰收的喜悦噫哩哩，幸福的生活噫哩哩……”高亢、悠扬的俚歌在山谷回荡，歌声圆润又空灵。

　　大家将稻谷下田装车，又忙活了好一阵。运送236袋谷子，五架马车各跑了五趟。全部卸到晒谷坪后，陈天聪与陈和华先赶车回去喂马。众弟子将谷子倒到竹篾垫子上，用谷推均匀推平摊开晾。一直忙到快九点钟，才将所有的谷子晾完。草草吃过已经冷了的晚饭，大家分头各回住所。

　　弟子们陆续到了自己的小院，只剩周小乙跟在吴承志、周冰玉后头继续往上走。他俩并行在石阶上，好像越走靠得越近。到周冰玉小院的岔路口时，吴承志又说要送她回去。周冰玉这次没有拒绝，吴承志竟然就势牵起了她的手。

　　“这是什么情况，两个人还真的好上了。”周小乙大吃一惊。

　　“咦，辣眼睛。没羞没臊的，都不避开我。”他嘟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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