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初见死亡

　　天水宗破例从附属宗门招收内门弟子，是送福利更是在谋长远。将各宗天才弟子收罗到本宗培养，这些弟子必定感念主宗恩情。既有利于增强凝聚力，又能迅速壮大宗门的基层势力。

　　吴承志说完天水宗通知后，大家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这难得的机遇，通水宗却无法把握。全宗只有4人16岁以下，关灵姗和周一浩16岁、林不凡15岁、周小乙14岁。但四小目前全是引气五层修为，都难以在短时间内达到入选标准。

　　“小乙，你要好好修炼。如果后年还有这种机会，一定要争取进天水宗。”吴承志打破沉默说。

　　“嗯，师兄放心，我一定加倍努力！”周小乙用力点头。

　　他进阶到引气六层，宗门上下都还不知道。现在到明年正月十八，还有近四个月时间。按目前的修炼速度，届时进阶引气七层应该不在话下。他给自己定下目标，一定要力争明年入学。

　　再好的远景，都不如眼前的美食。伙计上了云可吞后，几个人又有了兴致，开始边吃边聊起来。

　　云可吞是东洲著名的小吃，以味鲜汤美皮滑有嚼劲闻名。馅为高山猪肉糜和整只去壳的东海红虾，汤是以猪骨头熬制的高汤，包馅的面皮薄到近乎透明。

　　肉糜制作比较讲究，用的是整块腿包肉。最好是刚宰杀的猪，肉还温热时用木锤反复锤打。打成肉糜后加入适量的精盐，撒些剁得极碎的姜、葱、蒜，再搅拌均匀。

　　云可吞入沸水煮熟，捞到高汤中即可食用。肉糜细腻劲道，虾肉鲜香脆嫩，让人百吃不厌。云可吞煮熟时团团浮于沸水之上，若朵朵白云在高天飘游，东洲人因此称之为云可吞。

　　周小乙去年进城，第一次吃到云可吞。他不知汤中加有猪油，看着热气不多却极烫嘴。第一口吃得急，把舌头都烫麻了。囫囵吃完整碗，都没尝出味道。今天细嚼慢品，果然鲜美异常。

　　所点的菜陆续上桌，大家吃过后付了账回宗门。到青云山时，已近晚上8点。几个人将马入厩后，乘着月亮散步回住所。

　　周子彬的小院最先到，之后是周君玉的。到周冰玉小院的岔路口时，吴承志说送她回去。周冰玉瞪了他一眼，小跑着回去了。

　　周小乙觉得大师兄有点奇怪，这么几步路有什么好送的，刚才也没见他要送三师姐。二师姐就更奇怪了，不想人送就说吧，脸那么红干什么，好像喝了几大碗金玉露酒。

　　周小乙回小院后，翻阅各种功法到凌晨四点。第二天没有劳动任务，又读了一整天书。第三天清晨，接到吴承志传讯。说宗主交代，带他去捕杀赤烈蟒。

　　宗主和四位长老全部出动，弟子中除了周小乙，就大师兄、二师姐两个真气期的弟子同去。到了小源塘，陈天聪抓紧绕着鱼塘布阵。先是一个困杀阵，随后在阵内又布了个幻阵。陈天聪是三级灵阵师，他连布两个灵阵，是想确保万无一失。

　　陈天聪布阵完毕，与二长老关忠烈、三长老张青鸾、小长老陈和华分四角埋伏。高明姝和吴承志、周冰玉蹲伏在鱼塘上首负责掠阵，周小乙紧紧跟在高明姝身旁。

　　等了一个多时辰，没有半点动静。中午11点多，已到银刺鱼的进食时间。吴承志走到塘埂上，把备好的水草撒向塘中。银刺鱼三三两两游出塘底，到水面抢吃水草。

　　吴承志归位后，大家继续蹲守。只过了几分钟，塘下的灵田就有动静。只见稻穗大面积剧烈摆动，那条赤烈蟒果然来了。它从稻田一路斗折游行，上了横塘埂后直入鱼塘。

　　等蟒尾没入鱼塘后，陈天聪立即启动灵阵。无数风刃骤然生成，从鱼塘四面劈向蟒身。赤烈蟒吃痛，在塘中翻腾起来。银刺鱼受到惊吓，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赤烈蟒被幻阵所困，完全迷失了方向。它在塘中全速游动，却怎么也逃不出鱼塘。几分钟后，就被风刃劈得遍体鳞伤。殷红的蟒血，很快染红了整口鱼塘。

　　赤烈蟒暴怒起来，拼命腾身四处冲撞。陈天聪和几位长老早已亮出兵器，守住鱼塘四角，防止它破阵逃脱。

　　陈天聪用的是厚背长刀，关忠烈使双斧，张青鸾用剑，陈和华手持一根玄铁棍。高明姝也取出一双精钢刺，全神贯注地盯着赤烈蟒。三名弟子没有兵器，拿出砍山刀严阵以待。

　　赤烈蟒以力量著称，受伤发狂后更是力大无穷。十几息后，就听到连续数声“咔擦、咔擦”响，内层幻阵的阵旗接连倒下。幻阵一破，赤烈蟒拼命地向塘下冲去。

　　陈天聪等人见势不妙，全力奔向赤烈蟒。负责掠阵的高明姝也腾身向山下冲去，哪里还看得到半分的老态。吴承志见状叮嘱周冰玉、周小乙留在原地，提着砍山刀大步向下冲去。

　　赤烈蟒亡命地乱冲乱撞，只几息就又撞破困杀阵。它一头扎向稻田，就要向下逃窜。左下角的关忠烈离得最近，冲到赤烈蟒身前全力抡起板斧。连续两斧，狠狠砍在蟒身上。板斧入肉小半，蟒血一下飙射出来。

　　赤烈蟒巨痛之下，高高昂起没入稻田的蟒头。它张开血盆大口，扭头全力咬向关忠烈。关忠烈纵身避过蟒头，赤烈蟒却回身一转缠住他的身体。接着连绕几圈，把他整个人缠进蟒身中。

　　蟒身越缠越紧，关忠烈拼命挣扎。十几米外的高明姝，此刻正对着蟒头。她当机立断，全力掷出精钢刺。双刺破风带起锐啸，瞬间没入一对蟒眼。半米长的精钢刺，只余刺柄在剧烈颤动。

　　陈和华这时已经赶到，抡着玄铁棍疯狂砸向蟒头。赤烈蟒瞎了眼，根本无从避让。只要蟒头一抬起，就被砸得垂下。反复几次后，整个蟒头已经血肉模糊。

　　陈天聪和张青鸾随后赶到，对着蟒身拼命砍劈。陈天聪刀重力沉，刀刀杀伤力都极大。赤烈蟒连遭重创，蟒身血肉横飞。它松开关忠烈，不停地到处翻滚。陈天聪与陈和华全力追击，张青鸾则赶紧扶关忠烈坐在塘埂上。

　　这时赤烈蟒已濒临死亡，它用尽最后的余力，抡起塘中的蟒尾横扫过来。只听“啪”的一声，正向前飞奔的高明姝，被扫飞到下方的稻田。

　　蟒尾落到横埂后，抽搐几下就不再动弹，赤烈蟒当场身亡。陈天聪等人大惊失色，吴承志率先跳下稻田。周冰玉和周小乙也发疯般地冲了下来，周小乙边跑边连声哭喊“奶奶、奶奶。”

　　周小乙赶到时，吴承志已将高明姝背上横埂。高明姝伤在腹部，断了两根肋骨。内脏肯定被击伤，连吐了几口血，还一直咳个不停。她服下一粒七转救心丹，脸色苍白地坐着调息。

　　关忠烈胸骨尽碎、奄奄一息，嘴里不断涌出鲜血。陈天聪想喂他止血丹，已经吞不下去了。只过几息，关忠烈就咽了气。他面容狰狞、满脸鲜血，死前肯定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三分钟的战斗，宗门长老一死一伤。气氛极度凝重，大家一脸肃穆。周冰玉已经泪流满面，抑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周小乙则失魂落魄，呆呆地站在高明姝身边。仿佛这一刻，只有奶奶身边才是安全、温暖的。

　　过了十几分钟，高明姝调息完毕。她依然很硬气，叫大家立刻整理战场。还特别安慰周小乙，说自己没事。返回宗门的路上，她始终稳定地拉着周小乙的小手。

　　周小乙担心高明姝的伤势，更感伤关忠烈的离世。关忠烈粗犷豪放，每次见面都会逗他开心。这样一个长辈，刚才还活生生的，现在已经没了呼吸。

　　短暂的战斗，永久的别离。生命如此脆弱吗？修炼能得永生吗？若不能永生还要修炼吗？他的小脑袋一片混乱。

　　之后的七天里，宗门忙着办丧事。净身、更衣、入殓、设灵堂，祭拜、守灵、入土、立墓碑。宗门虽小，来吊唁的亲友却不少。每天看到许多悲伤的脸，周小乙觉得无比压抑和难受。

　　他机械地按安排干活，整天浑浑噩噩的。虽然伤心难过，却始终没有哭泣。许多事情没办法想明白，让他觉得无奈又愤怒。每天只有在看望高明姝时，才会回复些生气。

　　在这段时间里，修炼是惯性使然。多年来晚睡早起，见缝插针修炼已成为本能。虽然昏昏沉沉的，修炼倒没落下。他总觉得关忠烈受伤离世，主要是因为修为不够深厚。若是陈天聪最先迎战，肯定不会出事。

　　多天思考得出结论，一定要拼命修炼。修为不够连命都保不住，又何谈保护亲人和朋友。至于能否求得永生，谁也搞不清楚。管他呢，反正修为越高寿命越长。

　　宗里留下赤烈蟒的蟒皮，将蟒肉全部给大家食用。近18米长的巨蟒，连骨带肉800多斤。赤烈蟒是货真价实的三级妖兽，蟒肉中灵气异常充沛。但肉质坚硬，且带有刺鼻的膻味。

　　吴承志负责烹饪，蒸煮炸炒、红烧熬汤等各种方法用尽。大家连吃了十几天，到后来只要一听吃蟒肉，肠胃都会痉挛起来。周小乙因为锻体食量大，所以吃得最多，再难下咽也咬牙坚持。他多吃蟒肉拼命修炼，半个月就到了引气六层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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