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元神小壮

　　日月强光的一轮轮照射，灵丹灵草壮神木的补给，总算把识海稳定下来。大量的神识雾气持续生成，不停地凝结成水注入识海。识海从半亩方塘，很快变成了一个浅浅的小湖。

　　危机过去之后，周小乙开始打量第三元神。这老三不仅个头最小，灵韵神气也明显不足。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会不会难受。”周小乙小声问道。那怜惜满满的神情，与父母对小儿子如出一辙。

　　“不难受。”元神费力地睁开眼睛，一字一顿地回答。

　　“总算不是残障。”周小乙松了一口气，在心里这样想。

　　他旋即发现这第三元神，竟然感应不到自己的想法。光光是这一点，就与小丙、小丁相去甚远。

　　“只能慢慢养了。”他无奈地想。

　　“你就叫小壮吧。我叫周小乙，是你的本体。你有两个元神哥哥，现在出去历练了。大哥叫小丙、二哥叫小丁，你要记好了。”他耐着性子缓缓说道。

　　“记好了。”元神又是机械地回复。

　　按周小乙最初的想法，要以天干之序给元神命名。老三正常该叫小戊，现在起这个名字，是寄望他今后能长壮实些。

　　第三元神毫无疑议，连一句为什么都没问。只能说明自主意识也不强，这让周小乙更加失落。

　　周小乙催动神识回召小丙、小丁，小丙十几秒后就回到识海。他倒是个懂得做大的，马上带着小壮去赤日下晒太阳。

　　三分钟之后，小丁才磨磨蹭蹭地回来。他在十几米外逡巡，不敢贸然回归识海。

　　周小乙看着畏首畏尾的小丁，胸中的怒火熊熊燃起。他凝出一股神识，化成一把毛竹丝，狠狠地朝小丁的屁股抽去。

　　“大哥，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呀，别打人啊。”小丁被抽得大叫起来，绕着他飞速乱窜，却不敢向远处逃遁。

　　“让你迟迟不回来，让你笑我不求胜解，让你说爱造几个就几个，害我都快难产了。”周小乙越说越气，毛竹丝越抽越重。

　　“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打我就是打你自己，你也会痛的。”小丁跳着脚，急急地叫道。

　　周小乙的脑袋有微微刺痛，他原以为是识海干涸留下的后遗症。这下才反应过来，这些刺痛是打小丁连带产生的。他正想再骂几句解气，怀里银狐却“呃啊、呃啊”叫了起来。

　　“真讨厌，你们两个快别吵了。”银狐说道。

　　“天哪，你怎么看得见我。”小丁尖叫起来。

　　他“啊、啊、啊”地怪叫着，光速一般冲回识海。一入识海他就抽引神识雾气，化成一件小短裤套上。随即飞向赤日之下，到了小丙、小壮身边。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外面那只小狐狸看得见我们。”小丁连连拍着自己肉墩墩的胸膛，大声说道。

　　小丙抬头看着余悸未消的小丁，一言不发、一脸淡然。小壮呆呆地看着小丁，也没有说话。小丁看他俩毫无反应，觉得有点自找没趣。他赌气地飞回弯月下边，独自一人晒月亮去了。

　　小丙等小丁走后，这才站起身来。他如法炮制，也做了小短裤穿上。小壮搞不清状况，更不知如何抽取神识化生物件。小丙教了半天也没结果，干脆自己动手给他做条小短裤套上。

　　识海中的一切，周小乙一览无余。小壮懵懵懂懂的样子，让他忧心忡忡。好在有小丙照顾，又让他安心不少。

　　“小白，你看得到小丁，是有阴阳眼吗？”他传音问道。

　　“呃嗬，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讲啦，那是我觉醒了一点幽明灵瞳的传承。”银狐非常慵懒。

　　“幽为阴暗，明为光亮。幽明灵瞳不还是阴阳眼吗？”周小乙充分展示钢铁直男的天赋特长。

　　“臭小乙，你真讨厌，都说不是啦。你不要打岔，我有事情要跟你讲。”银狐有些羞恼。

　　“小乙，这些青光意念很有用。我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可能要觉醒血脉了。你以后和我说话，不用再以神识传音，我都听得懂的。”它接着说道，随之连连打起哈欠。

　　“我要沉睡一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行啦，不行啦，我要睡觉觉了。你要……”它话还没说完，就直接陷入沉睡。

　　银狐最后的这句话，前半句像个大人在交代，后半句又回复小孩子的语气，但都透出真切的关心和深深的依赖。

　　周小乙于灵兽训养一道，从来没有作过研究，对血脉觉醒更是一无所知。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将银狐抱进训兽袋。

　　现在化生青光已经没有意义，他起身收好炼魂玉。那些浓雾立刻从山谷中散开，随之飘向龙首平原。铸就元神之后，雾气分明不愿再靠近他。

　　平原之上的天空，好像比原先亮了一些。周小乙认真观察了一阵，那些雾气仍然浓重，一团团地在草原上飘荡。

　　雾气是执念形成，被大阵长期困住，已经变成怨念凶念了。还是要散去为好，不然会有干天和。

　　他这样想着想着，开始昏昏欲睡起来。长时间没机会睡觉，现在有三个元神守着，他坐下后很快就进入深睡眠。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通体舒泰，识海中有动静传来。凝神内视，是小丙和小丁在争执。起因是小壮也想要兵器，小丙叫小丁分出几支神念小箭给小壮，小丁却死活不干。

　　九支神念小箭在一起，可以布成九星诛妖阵，威力会更大更强。周小乙也不想拆分，于是把三小叫出识海。

　　他召出虚空斩，特意把它收小又变大。一会儿是根绣花针，一下子又成巨大的金刀。神奇的变化，让小壮终于不再沮丧。

　　“这是实体兵器，入不了识海，你随时可以拿去用。它是历经天劫的神兵，可比小箭高级多了。”周小乙耐心地哄小壮。

　　他把将虚空斩收缩，到正常的五分之一大时，才递了过去。小壮接过刀后不堪其重，当场摔了个大马趴。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笑死人了，连个兵器也拿不住。”小丁仰天顿地，放肆地大笑起来。

　　周小乙狠狠盯着他，双目之中怒火丛生，似有无数凌厉的刀光射出。小丁吓得通体发寒，立刻噤声不敢再笑。他严重怀疑，如果自己多笑几声，又要吃竹丝炒肉了。

　　小壮爬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周小乙。整张小脸上全是委屈，小嘴抿得紧紧的，眼中已经泪光晶莹。

　　“没事的，别哭、别哭，我们重新来。”周小乙赶紧哄劝。

　　他召回虚空斩，细细地教导小壮。仅仅教怎么催发长刀，就花了好长时间。小壮接受知识之慢，急得他满头大汗。

　　小壮终于与刀中的神识勾连上，一下子又开心起来。他一心一意地玩起长刀，虚空斩在他手中忽大忽小。随即又脱手放飞出去，让长刀在山谷之中到处乱飞。

　　小壮不停地耍弄长刀，完全沉入自己的个人世界。他把周小乙和二小全晾在一旁，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周小乙看了一会儿，就转向小丙、小丁，招手让他们到自己身边来。

　　“你们能进入虚空吗？”他开门见山地问。

　　小丙皱起眉头认真思索，过了好一阵才答道：“我不能。元神没有这种天赋特质。你学过的所有功法、随笔、杂谈和修真史，也没有提及这方面的内容。”

　　“我也不能。”小丁马上大声回答。

　　他刚才一直担心，如果小丙有这种能力，自己又铁定要挨骂了。所以等小丙回话后，才敢接着回复。

　　“我会啊。”在一旁玩刀的小壮，突然细声细气地说道。

　　“什么，你能进入虚空？”周小乙震惊之下脱口就问道。

　　“老三，你别是在吹牛吧。我和老大都不会，就凭你这个屁大的小不点，怎么可能会这门神通。”小丁马上鼓噪起来。

　　“就是会啊。”小壮回答。

　　他说话还是慢声细语的，完全没有因为小丁起哄，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那你做一下看。”小丙一脸凝重地说。

　　“好的。”小壮平静地回答。

　　“一定要小心啊。”周小乙急忙交代。

　　能进虚空当然很重要，但老三又小又虚，千万不能出岔子。

　　周小乙话音未落，小壮就已经不见了。连他拿在手上的虚空斩，也诡异地一同消失。

　　二小飞到四处探查，就是找不到小壮。周小乙铺开神识全面搜索，也没有任何发现。原本与他心器相连的虚空斩，现在居然感应不到分毫，就好像根本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几息之后，周小乙的脑海之中，突然闪出极速变化的影像。一会儿流光乱射，一会儿漆黑一片，一会儿又接连发生爆炸，全是混乱不堪的场景。

　　在他极度震撼之时，小壮突然出现在原点。周小乙脑海中的所有影像，立刻全部销声匿迹。

　　“你怎么做到的？”周小乙颤声问道。

　　“就是会啊。”小壮一如既往的平静。

　　小壮回话之后，又低头耍弄虚空斩。小丙和小丁立刻飞过去，围着他不停地提问。

　　“你为什么能进入虚空？”小丁抢先问。

　　“不知道。”小壮答。

　　“那怎么感应虚空呢？”小丁再问。

　　“不知道。”小壮再答。

　　“怎样才能破虚而入？”小丁已经问出了火气。

　　“不知道。”小壮照样答得理直气壮。

　　小壮连续三个不知道，让小丁当场崩溃。他扭头对小丙说道：“你来问，你来问，这人就是个呆子，根本没办法交流。”

　　“小壮，虚空里是什么状态啊？”小丙的语气很温和。

　　“里面很乱。”小壮思考了一下，终于讲出一句不同的话。

　　“那这么说，虚空中很危险吗？”小丙继续引导。

　　“里面有空间裂缝。”小壮回话。

　　“你不能去，会死的。”他接着又说道。

　　小壮说这句话时抬头直视小丙，罕见地流露出关心的情绪。小丙之后又提不少问题，小壮基本以“不知道”、“就是会啊”应答，又恢复到比较迟钝的状态。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二小都非常气馁。一向话特别多的小丁，也郁闷得一声不吭。小壮又自顾自地玩刀去了，好像能够御使虚空斩，比自由出入虚空有趣得多。

　　周小乙又紧张又兴奋，他心中有许多疑问，更有一种抑制不住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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