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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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喘息沉重。
李沉壁在傅歧的钳制下无法动弹。
他索性撇过头去,不肯再看傅歧一眼。
傅歧眸光深沉,黢黑的眼眸中装着一个因为恼火而眼尾泛红的李沉壁,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李沉壁倔强的一声不吭,任凭傅歧放肆。
“傅岚,是你先进的北凉王府,没有我的同意,谁敢让你走?”
“你这双眼多勾人呐,傅岚,是你先这样看着我的。”
傅歧伸手摸着李沉壁的眼皮,缓缓摩挲,意犹未尽。
李沉壁的神情冷然,“眼珠子剜下来送给世子爷可好?”
傅歧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静地望着李沉壁,包容着他的冷漠和尖锐。
“滚!”
李沉壁一声低吼。
在傅歧将他松开的那一刹,他将手边的软枕用力砸向了傅歧,气得浑身发颤。
傅歧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
傅歧站直身子,替李沉壁拂起散在耳边的墨发,替他拭掉了眼角的湿意,轻声道:“傅岚,我不知道你究竟因何困着自己,我也不会问。”
“但你记住,你人在王府,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只是……”傅歧顿了顿,他的眼底流露出一抹心疼,“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但我知道只要你从北凉离开,你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傅岚,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消失。”
傅歧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想。
但他就是很笃定,傅岚的心中装了一团火,稍有不慎他就会被那团火烧死。
所以他必须要抓住傅岚。
一刻都不能松手。
李沉壁面对这样的傅歧,有些无力。
就像是他蓄满力气,打出去一拳,但却是打在了棉花上。
“傅歧。”
纵然如此,李沉壁还是叫住了傅歧,他调整心绪,重新恢复了平静淡漠的模样,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此去阊都,你可去找秦望,此人在御史台,御史台弹劾百官,有他出面弹劾户部,最起码你不是孤身一人。”
傅歧眉头微皱,“秦望?他有什么特殊吗?”
李沉壁面无表情:“清贫出身,科举探花郎,既无滔天家世也无圣人眷顾,不过是有一颗济世为民的心,你若信得过便去找他,若不信,随便你。”
见李沉壁如此表情,傅歧有些无奈。
他半哄着重新坐到了凳子上,见李沉壁的目光警惕,他伸出双手,“方才是我昏了头,抱歉。”
李沉壁没什么好脸色,“若有下次……”
“若有下次,你就这样扇我。”
傅歧抓着李沉壁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一侧。
此刻这般没脸没皮的样子,李沉壁倒是什么气都没了。
他将手抽了回来,慢吞吞地说道:“谁稀罕。”
傅歧翘着二郎腿,身子依靠在床边雕花梁上,“是啊,像我这种人,有爹胜没爹,还背着一个窟窿要补,大把大把的银子塞去北境,是没人稀罕。”
傅歧本意不过是一句调侃话,但落到李沉壁耳中,听着却不是滋味。
他抬头,难得如此认真专注地望着傅歧,“北境这个窟窿一定要补,否则来日必将酿成大祸。”
傅歧一愣,“能有什么祸端?”
他是武将,心中最大的事便是上马杀敌,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绝不会去费脑子。
但李沉壁不同,他从会写字开始就跟着张之贺读史书,读卷宗。
“前朝亡国,始于流民,你可知,前朝流民是如何泛滥的?”
傅歧张着嘴巴,半晌后,他嘟嚷道:“小殿下,我们北凉世代武夫,掉书袋的事可不兴考我。”
李沉壁有些懵,他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不爱动脑子。
呆呆的模样看的傅歧想笑。
他打了个响指,啧了一声,“阊都来的,看不起我们乡野武夫?”
李沉壁有些气闷,他真是没见过比傅歧还不要脸、还无赖的人!
见李沉壁又要生气了,傅歧见好就收。
他一脸好学的模样,“还请小殿下赐教,前朝是如何亡国的?”
提及正事,李沉壁的眼底不知不觉地就流露出了异样的光彩。
明明他说话的语调依旧同方才一样不急不缓,但傅歧就是感觉出来了不一样,语气中带着笃定和自信,那双眼中带着渴望和自由。
仿佛这才是他该有的模样。
“前朝末年,以西北为首的蓟州流寇草莽遍地,后大周在乱世崛起,这一切的一切,最开始都只是因为蓟州兵乱。”
“如今来看蓟州或许不足为患,但在前朝年间,蓟州却是军事重镇,六十万将士驻守蓟州,蓟州稳则天下稳,蓟州乱则天下乱,而蓟州乱,始于钱粮短缺。”
“傅歧,你看,这与如今的北境何其相似?”
“不过是如今北境尚有王府支撑,而当年的蓟州,无人做主。”
“但你觉得,王府还能养北境到几时?”
傅歧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他的双拳紧握,“户部……无论如何,此次去阊都,我一定要把户部弄干净!”
户部管着大周的钱袋子,户部要是不干净,那大家都别玩了,一起醉生梦死好不过!
大周?
还有个屁的大周!
“你说的那个秦望,我该如何让他出面?”
“据我所知,”傅岐的神色有些讽刺,“御史台如今的名声,只怕没有好听到哪里去吧。”
李沉壁面色沉默。
傅岐这话没说错。
自从老师致仕,他陷入江南堤坝案之后,严瑞堂俨然已经掌控了大半个阊都朝堂,像秦望这样从前跟随在老师之后的文官,早没了立足之地。
他们还愿意留在阊都,不过是撑着一口气,不想看到严瑞堂完全把持大周朝堂罢了。
李沉壁死于断头台,秦望也不好过,他们这些剩下‘清流文官’,在阊都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如果不是到了无可奈何的那一步,谁有愿意龟缩在御史台,当一个世人眼中贪生怕死的‘小官’。
秦望与李沉壁,是同一届科考出来的学子。
他是状元,而玉树临风的秦望则是探花郎。
当年的秦望与李沉壁,也曾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也曾是阊都内炙手可热的少年郎。1
登科举,马上行,绯色官袍,从他们跟在老师身后踏进翰林院的那一日起,他们便做好了要与大周世家抗争的准备。
为此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李沉壁微微一笑,眼神笃定,他望着傅岐,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你放心,秦望不会拒绝你的。”
一如他若未死,傅岐带着证据出现在他面前,他亦会选择毫不犹豫地相信傅岐。
傅岐是他的选择,来日也会是阊都潜伏在暗潮之下大小文官的选择。
李沉壁的眸光发亮,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举,早在不知不觉中,他竟已将希望放在了傅岐身上。
“启程去阊都,宜早不宜迟,只怕下回邹光斗替你放血,我便不在北凉了。”
李沉壁摇头,“小事一桩,不劳挂心。”
若不是他的身子撑不住,他也想跟着傅岐去阊都。
但李沉壁心里有数,如今他这一毒发,只能像个废人一样在王府里头待着了。
只是,他也不能闲着。
李沉壁终于将藏在心中许久的事情说了出口。
“傅岐,王府不干净。”
“你先冷静,听我说。”
李沉壁有条不紊,打断了眉眼一横即将发火的傅岐,“早在我初到北凉,就同你写过一封信,彼时你在北境,我猜你没看吧?”
傅岐摸着鼻尖,没有吭声。
李沉壁猜到了结果,“我给你写信,是因为刺杀我的人从王府跑了。人从东院跑的,我那时牢牢约束着我手底下的人,我敢保证,我手底下的人绝对没有那名刺客的内应,傅岐,那你说,他到底是怎么跑的?”
傅岐双手交叉,神情凝重,“所以你后面故意将手底下的人放来了北境,你想先肃清身边的人,再来料理……王府?”
李沉壁耸了耸肩,“我虽然利用了你,但却没有做害你之事。而且,我也没有想过在北凉王府做什么,我不过是想让身边清净一些,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没那个资格在王府指手画脚。”
“虽然你可能不愿相信,但这就是事实,傅岐,你的北凉王府,在我看来漏的像一个筛子。”
李沉壁的神色平淡,但不知怎的,傅岐就是从里头看出了嘲讽。
他有些无辜,“小殿下,您体谅体谅我,我今年才从傅风霆手上接过北境,北境大营都还没整顿明白,哪里来的神仙功夫收拾王府?”
李沉壁淡淡开口:“一屋不治,何以治天下?”
傅岐失笑,“可饶了我吧,天下?小殿下,您究竟是有多天真,天下是皇帝的,是内阁的,是大周大小官员的,却唯独不是我们镇守边疆的武夫的,小殿下,我若是张口闭口皆是天下,那龙椅上的庆历帝该坐不住了。”
傅岐这人,说他赤诚,可他又生了一股桀骜性子,谁也不肯服,谁的话也不肯听。
但你又没法说他不忠君爱国,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热爱这片土地,他在战马之上,征战外族,不图功名利禄不图富贵权势,你问他图什么,他只会嚣张地告诉你‘老子乐意’。
李沉壁与傅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他听着傅岐的话,突然眨了眨眼睛。
语气有些轻快,又有些揶揄,“你放心,庆历帝只会拜老道,顾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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