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岑尘再现

　　赤珠和倩影剑一样都是神族陨落前留在玄州的宝物，它主要的功效便是疗伤。
传说还有起死回生的功能，但是，这也不过是世人的猜测。
万物皆有道，强求未必是好事。
“赤珠自神族陨落后并未出现，想要寻找想必要花一番功夫，南姑娘的身体恐怕……”我忧心道。
百里初起身朝我行了一个拱手礼：“这便是此番我请岑兄来的原因。”
“你知道岑尘的身份？”
他请岑尘帮忙，想必知道岑尘是神族神剑的剑灵，神物间是有感应的，整个玄州能够找到赤珠的人也只有他。
百里初回道：“是。说来也有趣，我和他也算不打不相识。”
我拿出一瓶丹药递给他：“每日取一粒给她服下，赤珠我们会尽快帮你找到。”
他感激道：“多谢。我也知道赤珠是神族神物，用完后一定奉还。”
我又写了一些药方，让他每日都给南悠服下，可以平缓她体内的灵力。
日落时分，岑尘还未归来，我独自来到街上。
今日街道上往来行人不断，两侧的摊位上摆了许多红线和玉结，好像是人族在过一个叫“七巧”的节日。
我打听了一下，说是两个心意相通之人相约的日子。
这一天百姓都会去城西的一棵老树祈福，祈求两人能够白头偕老。
我看过人族的话本子，上面有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句子。
白头到老确实是很美好的结局，可我和岑尘应该不会。
他看上去虽然只有弱冠之样，实际上已经千百岁。神族有着不老的容颜和漫长的寿命，所以他不会老去。而我修习的是神族术法，也自然不会。
想到这里我又有一种担心，万一我报完仇后离他而去了，这漫长的岁月谁来陪他度过。
我未出现前，他独自面对着世间的险恶。我若离开了，他又是孤单一人。
我一直只想着自己报仇，却没想到无形中可能对他造成伤害。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想着想着我随着人流走到了古树下，上面挂满了红绸。很多人站在树下，双手合十，默默祈愿。祈祷的愿望不一定会实现，但至少是一种寄托。
“不试试吗？”
岑尘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
“不需要吧，我想要的一定会自己去实现。”我盈盈一笑，“有线索了吗？”
岑尘示意我边走边说，我们走向汲水畔。
我挽着岑尘的手臂，依偎着他，一起在河岸边漫步，就像人族寻常的夫妻一样。
我吃着岑尘买的果脯：“原来我们在澜溪镇探查到的灵力涌动实际上是赤珠。”
赤珠和密卷同属神族神物，气息相似也很正常，此次倒是阴差阳错救了南悠。
“这样一来线索又断了。”我有些丧气，“我们回不归山吗？”
岑尘摇头，在我耳畔沉声：“先不管这些，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搂着我的腰，用了隐身的术法轻功飞到了一座空中半岛。岛上有一颗桃花树开得正好，花瓣四散，随风而动。
我畏高，上岛后一直抓住他的手不放，也不敢睁眼。
只听见他的笑道：“君姑娘也有怕的东西？”
“跟岑公子一样，看到小兔子就腿软。”我好不客气地反击道。
谁能想到曾经威慑玄州的战神会害怕一只绒毛兔子。
岑尘捏住我的脸：“你说什么？”
我睁眼，发现自己站在浮岛中央，才放下心来。我拍掉他的手，然后迅速挣脱小跑到桃花树下。
“我说师兄之前被一只小兔子吓得不敢出门！”我大笑，躲到树后
这件事我原本是不知道的，是白夫人有一日无意提起。
谁让他总是拿畏高取笑我，我自然要反击。
岑尘气势汹汹地走来将我从树后拉过去，将我往浮岛边缘带去。
我惊呼：“师兄我错了。”
在我声嘶力竭的乞求中，我们终于在浮岛的边缘处停住了脚步。
我瞄了一眼下界。
太高了。
我吓得心砰砰直跳，背过身不敢再看，想要逃离，却被岑尘牵制住。
他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不让我离开。
小气鬼。
我不满地看着他，他向我靠近，我步步后退，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我急忙抱住他，双手搭上他的脖子。
这样，即使我掉下去了也要拉上他。
见我快要被吓哭了，岑尘低笑，将我打横抱起，来到树下。
我背对着他不理睬，表示很是恼怒。
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靠在树上小憩起来。
桃花瓣飘落，我伸手接住，这花瓣很是奇妙，散发着点点荧光，很是好看。我起身围绕这株桃树转了一圈，发现这株树与普通的桃花树不同，它多了些灵气。
“这是外宅的那株桃花树？”我喃喃道。
岑尘走来从身后环着我：“是，我们初见的地方。”
他十指扣住我的手，声音很是轻柔，细细的鼻息声在我耳畔很是清晰，挠的我心里痒痒的。
“给你看样东西。”岑尘摊开手，是一对玉佩。
玉佩的花纹倒是奇特，玉质通透，是为上品。
我拿了其中一半，对着月光，玉佩溢着温润。
“这是你帮百里初的报酬？”我打趣道。
如此上品的玉佩放眼玄州我想不到第二人能够打造。
岑尘有些吃味：“君姑娘还真是好眼光。”
我故意顺着他的话：“竹玉大师可是玄州第一……”
还未说完他便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带有威胁的语气：“你敢说，我就敢扔。”
我噤声，摇头。
他放开了我，我转身，勾住他的脖子抱住他。
我俏声道：“岑公子觉得当年的一剑之仇，我该怎么报呢？”
他环上我的腰，将我往里一带，很是无奈道：“我的人，我的命，都归你。”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魔君重现玄州，将人族魔化，引战人、灵两族。
后来，君家杀我不成，害死了时柒，我与岑尘大吵了一架，我离开了不归山。
后来，我设计让君家取我的纯灵力，帮岑尘做决定。
在我离世前的往事一幕幕呈现在梦里。
我与他从相识、相知到相许，最后相离。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打湿了枕头。
我缓缓睁眼，泪水模糊间看见一个身影，手上传来温热感。
我赌赢了。
他回来了，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我抽回手，翻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不想理他。
“你在跟我生气？”岑尘冷冷道。
不够明显吗？
我躲在被子里，心中涌起怒气。
“我哪里敢？”我反语道。
少顷，他掀开我的被子将我从床上抱起。
“放我下来！”我挣扎着。
岑尘不语理会，将我定住。
我瞪着他：“岑尘，你干什么？”
他面色沉重，一言不发，帮我穿好衣裳，然后使用瞬移咒。
“你带我回不归山做什么？”我运起灵力解开了定身咒，推开他，质问道。
岑尘将门“砰”地一关，还加上了一道结界。
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但眼神中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他很少发这么大的火。
我先打破了沉静，走向门口：“我还要帮璟行除邪气，没有时间跟你耗。”
我在赌气，他不是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吗？不是下定决心要撮合我和璟行吗？
如果我没有在藏书阁听到南轩和若水的对话。
如果姬华和姜璇没来找我。
如果我没有用魔族术法恢复记忆。
我永远都会活在他给我织造的梦里，而他，会选择独自赴死，销声匿迹。
“不准去。”
我嗔笑：“岑尘，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决定我的事情！”
我施法欲解开结界，却被他制止，硬拽着踉跄拉到了内室。
我挣扎掰开他的手：“你放开我，岑尘，你不是毫不在乎我和璟行在一起吗？”
我提高声音，嘶吼道：“你不是一心想让我嫁给他吗？现在为什么要阻止我！”
岑尘不顾我的反抗，将我拉到床边，四周帷幕落下，光线暗淡。
我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床，他欺身而上，十指反扣，将我按在床上不得动弹。
“你！”我欲怒怼。
却在侧目的一瞬看到了他发红的双眼。
只一瞬我便心软了。
“你离开的时候想过我吗？”岑尘声线颤抖地问道。
我默了，心中明了，他说的是千年前我自愿献出纯灵力。
我不敢直视他质问的眼神，偏过头：“玄州和我，你必须选玄州。”
他是神族倾全族之力凝结而成的剑灵，是玄州对抗魔君的唯一希望。
他不能死，那么，就由我来代替。
“你错了，自始至终，我的选择都是你。”
说罢，他俯身而下吻着我，我感受到一股温热在身上游走。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一重，他就会像千年前失去我一样。
他说过不管如何都不会放我离开，可此番自己却离开得彻底。
他安排好了一切，唯独忘记了一点。
没有他，我的存在便没有意义。
或许，他亦如此。
我靠近回应，故意咬了他一下。
岑尘放开我的一只手，托着我的脑后，不断加深这个吻。
我有些喘不过气，他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切都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
周遭的弥漫着温热的气息，帷幔漂浮，偶尔洒入的阳光让我觉得有些晃眼。
他似是发现了我的不专心，在我颈肩轻轻一咬。
嘶，怎么还和从前喜欢咬人。
他将我的衣衫尽数退去，凉意袭来，我才发现他刚刚只是给我穿了一件薄衫。
原来他早有预谋！
他扯过被褥，黑暗袭来，掩住了阳光。
在寂静的房中，我们感应着彼此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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