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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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默默然?”雷古勒斯跟读了一遍,他不太理解,“现在在英国应该没有这种疾病或是说黑魔法生物?你要去哪儿捉,中东还是非洲?”
“不。”罗伊纳否定得干脆利落,“在现在的英国,不出意外应该有默然者。”
雷古勒斯惊愕地看着她,反问:“如果真是这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罗伊纳坚定地点头。
霍格沃茨的一座不起眼且紧锁的从未有学生踏足的塔楼上放置着一本书,由黑龙皮作的封面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儿起皮快要剥落,传说自城堡竣工之时创始人四巨头就将它放在那儿之后便再也没有被巫师触碰过。在它旁边,摆着一个小小的银色墨水瓶,墨水瓶是空的,瓶里插着一根长长的年头已久褪色的羽毛笔,从施过咒的羽毛笔尖却能徐徐流出的泛着银光的液体书写在由历任副校长更替放置的录取名单上。它们被称为接受之笔与准入之书,是不为人知的霍格沃茨挑选学生的默认方法。[1]
然而在最伊始的时候,他们四个还是亲力亲为地长途跋涉走遍大不列颠岛接送孩子们来霍格沃茨上学,没有什么东西时一蹴而就。霍格沃茨的制度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完善的。最简单地按照各自熟悉程度划分区域,罗伊纳就近在苏格兰一片儿寻找具有魔法天赋的孩子,戈德里克就在他的家乡英格兰引导孩子,赫尔加在威尔士,萨拉查则在爱尔兰。因为往返接送实在太过麻烦,霍格沃茨不得不成为以年为制的寄宿学校,除非有家长愿意来接孩子,在复活节、五朔节、万圣节和圣诞节的时候学校只做停课放假处理并不允许孩子独自回家。即使是后来他们找了好些朋友来帮忙,让他们从冗杂的课程准备解脱来专心进行管理校务,依然时刻有焦头烂额的绝望。
接受之笔与准入之书是在罗伊纳某天下午发呆不小心打翻墨水瓶时灵光一现想到的。最初的时候只是施过魔法的普通羊皮卷和羽毛笔。后来真正制作出能保存千年依旧留存魔法效力的接受之笔和准入之书是在罗伊纳去世的前两年,赫尔加获得灵感决定使用他们占领地盘屠龙剥下的龙皮来保护书本内页的纸张墨迹永不褪色,戈德里克去帮她处理免疫大多数魔法的龙皮,而罗伊纳自己去禁林里找制作羽毛笔的原材料。罗伊纳天生对驱使禽鸟类无师自通,可她决意寻找可保永恒的书写之笔,所以她并没随便招呼一只鸟儿前来。
那时候的禁林已经栖息着许多赫尔加走访大陆寻来的各种神奇生物,罗伊纳漫步林间,抬眼忽而看见一只全身漆黑的鸟,但在阳光照射下它抖擞的羽毛却泛着绿色的光泽,它望着罗伊纳颤悠地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然后仿佛腼腆又仿佛哀伤地抖了抖翅膀飞回荆棘丛它的巢。顷刻间,禁林上空降下滂沱大雨,罗伊纳怔愣着被雨淋了满头。她对神奇生物并不精通,但却认识这种鸟——它的名字是卜鸟,原来栖息在爱尔兰,是萨拉查幼年的老邻居。卜鸟的羽毛不可以用做作笔,因为它们排斥墨水。
似乎被雨中伫立的罗伊纳吸引,卜鸟展翅飞到罗伊纳抬起的手臂上,她依旧出神想到了萨拉查,心里止不住地哀伤过了一会儿又发酵成对自己的怄气。卜鸟不满地啄了啄她的头发,“借你的羽毛给我做羽毛笔吧?”罗伊纳点了点卜鸟的喙问道,她被卜鸟形似秃鹫的模样逗笑了,“你这儿会掉毛吗?”卜鸟生气地啄了一下罗伊纳的手指,却还是飞回巢穴捡了一根最光彩夺目的羽毛送给她。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卜鸟的叫声预示着死亡。
霍格沃茨继承了他们的意志,承认他们作为自己主人的绝对控制权,除了在创校之初他们四个使用过支配权来堆砌建筑和规划结构之外,没有人再命令过城堡——这只是对于其他三个人而言。拉文克劳小姐曾经在那件事归校之后对霍格沃茨施咒满足了自己卑怯的私欲,那时候她刚刚生下海莲娜。她才惊醒般地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
她,决不允许,她和那个麻瓜的孩子继承她的魔力来到这个学校读书!
于是她赤着脚跑到地下层,摸黑进入自从投入运行便再也没有人踏足的维系城堡运转的魔法阵,对着霍格沃茨的核心魔法阵施咒:永久驱逐拥有她血脉的魔法天赋的孩子。
之后由她和赫尔加制作的接受笔和准入书,也作为霍格沃茨的所有物之一继承了城堡的意志,拥有一定纯度她血脉的孩子无论是否有资格就读霍格沃茨也永远不会收到录取通知书。
于是,在霍格沃茨从小长大的海莲娜在十一岁那年没有收到过录取书,虽然她之后在霍格沃茨学习了七年,却从没有在霍格沃茨学生名单中出现——直到她死后成为幽灵,才真正在霍格沃茨拥有了记录的姓名。
现在想来这个任性的决定十分残忍,在继承人身边出现各种古怪的现象对他们并不是好事。继承她魔法天赋的直系血统的前五代中没有出现一个哑炮,却从未有机会入读霍格沃茨。在猎巫风气病态的中世纪,拥有魔法能力但不懂得运用的孩子生存环境可想而知。
罗伊纳紧了紧喉咙,沉默了片刻。
随着血脉的四散,也随着之后欧洲其他两所魔法学校的成立[2],他们才有所庇佑。
但是因为压抑且缺爱的生活环境,发病成为默然者的大几率几乎作为遗传病遗存下来。世人总以为拉文克劳的继承者绝于海莲娜,却不知后来分散到欧洲各处的巫师家庭或许隐藏有拉文克劳的血脉,乃至麻瓜家庭都有可能因为祖上的哑炮而诞生一个小巫师。
“我前不久见到一个孩子,就在翻倒巷,与我有血缘的魔法联系。”罗伊纳站起亲自将世界地图收起。
雷古勒斯被这个久远的故事惊愕,良久说不出话。过了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原来拉文克劳曾经是嫁于麻瓜王室,是王室成员的秘闻是真的!”
然后感受到罗伊娜犀利的眼刀,雷古勒斯只得继续默默消化这个曾经掩埋了将近一千年的秘辛。
“我去趟翻倒巷,把默默然剥离下来,然后去悬崖湖底把你捞上来。冈特家的祖传戒指借用太久,我们得尽快还回去。”罗伊纳挥魔杖,将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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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黑云[3]书店与罗伊纳拥有一面之缘的男孩叫阿卜杜勒,是个混血,他的巫师父亲与麻瓜母亲一夜情缘之后有了他。他的童年充满了拳头、恶意的笑声和玩弄人心的把戏,原本他是没有机会接触魔法世界的,在他十岁那年他的父亲神秘出现接走了他(母亲求之不得,骂骂咧咧索要了一些金币心满意足地放他离开)。
他度过了相对愉快的一年——哪怕生活在翻倒巷,学习了魔法和巫师世界的常识。年幼的阿卜杜勒第一次知道自己之前用来恐吓比自己大的小混混团伙的手段叫做魔法。父亲带他住在翻倒巷尾一间破旧的两层小屋里,阿卜杜勒对屋内的一层灰尘记忆深刻。
阿卜杜勒并没有足够的钱,而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小孩在巫师的世界发挥的作用甚至比不上在麻瓜世界——至少在麻瓜世界找一件赚点小钱的活计并不难,大多数时候他只能站在街上隔着窗玻璃看与他近在咫尺的魔法世界。对角巷那条街的店铺数量不多也不少,够他从秋天看到夏天,冬雪的圣诞夜阿卜杜勒用在弗洛林冷饮店跑腿得来的十几个纳特凭借着节日和“员工”折扣买到了一个单球冰淇淋。那沁甜的滋味叫他终生难忘。
直到他十一岁的夏天——他没有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他一天一天望着日历,直到那个燥热的夏天结束,直到父亲的咒骂声越来越大声。
他记得清楚无比,那是八月的最后一天,愤怒的父亲把门摔得哐当响,气极了的巫师甚至忘记了从壁炉离开,阿卜杜勒噗嗤笑出声抬起手盖住脸,然后笑声渐歇转变为抽噎。空荡荡的屋子响起这个年仅十一岁孩子压抑的哭声,他知道,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二天的黎明一到,甚至不用他自己识趣地离开,这间租来的屋子就把这个没钱支付下一月租金的小鬼丢出大门。而他,还没拥有一支自己的魔杖,但他却找不到回麻瓜世界母亲身边的路了。
默默然来得凶猛而无征兆,等他回过神来,他从一床发霉发潮的被褥里醒来。
一个皱巴巴凶神恶煞的老头告诉他,把房子毁坏的赔偿金需要阿卜杜勒在打工来抵。这个经营着一家翻倒巷黑书店的老头叫奥古斯特·沃姆(augustus·worme),他有一个侄子替他经营着一家图书公司。阿卜杜勒想不通这个富裕的老沃姆像为什么要在原该安享晚年的年纪还开着这个书店,难不成是做慈善——事实上,的确是做慈善,因为阿卜杜勒被他收留了。
阿卜杜勒记得那是很平常的一天。
睡觉前他干的事和往常的书店开业日并没有不同,早上九点打开店门,因为一天来不了几个顾客他可以自由地选择打扫的时间,开业后再擦地还是关门前抹书柜随他心情。然后老沃姆在十一点之后慢悠悠地背手走进店门,然后他们俩会进行日常的斗嘴,再过不到一小时就会有一只家养小精灵把食篮送来。一老一小解决完饮食,老沃姆就进入了催眠的阅读时间,等下午一点半他清醒过来就会叫唤阿卜杜勒帮他按按酸胀的脖子。偶尔还会有老沃姆的朋友来访,都是他年轻时候的合作方。其中一个姓斯卡曼德的老先生对他格外关切。
老沃姆一般在下午黄昏前或是八点前离开。黑云书店一直开门到晚上十一点,阿卜杜勒将店门关紧,在书店仓库里的小床点着灯看会儿书用他从二手店淘回的破魔杖练习会儿(自从有一次偷偷摸摸练习差点把仓库里的书烧光,老沃姆就勒令他不可以私下练魔咒只准在自己在店时尝试,“你这个小鬼!你是要背上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吗!”老沃姆吹胡子瞪眼,“我这些书把你卖给黑巫师做实验也抵偿不了!”)或是写一写日记然后缩进被窝,眼睛一睁一闭又是新的一天。
最近黑云书店的客流量没什么改善。除了半个月前做的一笔大生意,那位慷慨的客人买了一摞半人高的书,他挑选书的架势像是要把整个书店都买下来,阿卜杜勒简直怀疑这来的不是一个黑巫师,而是一个图书采购商——原谅他没见过这么阔绰一下子花几百个金加隆眉头都不眨一下的巫师,在书店的这几年书店的老顾客(黑巫师们)没几个富裕的。
而这显然和阿卜杜勒身上发生的事没有什么联系。
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阿卜杜勒在刚进入十二月没几天的起床时收到了人生中迟来了许久的圣诞礼物。
“沃姆先生!我的默默然没有了!”
书店的门铃一被撞开,阿卜杜勒飞奔穿堂而至,将这个他克制了一早晨的兴奋传递给沃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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