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飞行课

第十一章

        “我当然还记得。就在上个星期开学前你还和我说过：‘第一，你是一个巫师；第二，你会是斯莱特林。第三，你是一个马尔福。’”德拉科小时候经常被抱起放在膝上，妈妈呢喃般地与他对话；而罗娜通常蹲着看他，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他，“妈妈和我说的三点却是：巫师、纯血、马尔福。”

        罗娜偶尔会给他讲些他听不懂的故事，故事里的四个人刺激的冒险和有趣的生活趣事。但讲故事的罗娜的状态太过缥缈不定，让人疏离得害怕，德拉科现在已经记不清具体内容了。

        罗伊纳的目光投向遥远的过去，她笃定的声音掷地有声，“正如波特注定进入格兰芬多，德拉科，你注定属于斯莱特林。”

        德拉科感觉隔着一层冰冷触感的手套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有别于创校之初的用意，人们总是不自觉地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比较，并且假想狮与蛇两者激烈的斗争。而现在，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你们绝对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可是，你们不能成为敌人，敌人和对手有很大的不同。敌人需要不择手段地毁灭，对手之间的竞争却能互相进步。

        “我希望，你可以有超过波特的能力，有资格和他成为对手。波特是救世主、黄金男孩，甚至所谓——必打败伏地魔的男孩。他有诸多光环加冕，他有众多朋友相伴、长辈爱护，即使能力稍有不足也有人为他开脱。但是你不一样，”她停下来，转身看着德拉科，“我希望你能力足够，可以把斯莱特林领向一个新时期，而不是……堕落的衰败。”

        晦暗的楼道内亮起一点荧光，罗伊纳的浅灰眸色在亮光下显得更像幽幽月光。

        德拉科诧异地看着罗伊纳，听见清晰短促的两个单词音节。

        “我相信。”那是犹如誓言般的期待，完全地相信和笃定。

        德拉科仅剩下的记忆就是罗伊纳抬起魔杖，一道蓝紫色的光照亮他的视网膜，他的视线一片雪白。在失去视力之前，德拉科才看清他们站的地方旋转楼梯一直蔓延到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中，根本不是从天文塔出来走的楼梯。德拉科产生了失重的错觉，仿佛一只飞行的鹰忽然失去双翅，从空中猛地坠落！挣扎无效，最后黑暗湮灭光亮，他的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德拉科猛地挣脱束缚，视线中的东西慢慢聚焦，寝室里莹莹透着湖水的光，时不时飘过的水下生物让光线消失产生一种难言的窒息感，高尔和克拉布还睡得香甜，德拉科把脸埋进手里深深地喘气。

        ——真是糟糕的体验。德拉科抹了把脸，直挺挺地倒回软软的床上，他记不起天文课后他和罗娜的对话内容是什么，是真实的还是梦境。

        他把靠窗的高尔弄醒，把他给扯下床，强迫他们交换床位。他平躺着看着雕花的窗户绿莹莹的光，平静了一点儿。

        德拉科翻了个身，蜷起身子从床边的柜子上摸到自己的魔杖。魔杖轻轻一挥，显示出现在的时间，才五点。还可以睡一个安慰自己的回笼觉，德拉科闭上眼。

        -

        公共休息室贴了公告，这周四新开了飞行课。

        哈利的心情有些复杂。原本只有魔药课要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现在还加上了飞行课。如果说，他把德拉科当做讨厌的人比如达力，那还会好一点儿。毕竟这些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被冷嘲热讽，他可以忍受下来并且采取适当的反击。但是朋友不一样，说真的，德拉科和罗恩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在面对德拉科的心情也一点儿都不一样。像心口被细线勒住了，哈利总是要提着一口气，认真地对待。或许是德拉科平时的表现并没有给予自己肯定，哈利有时会这样想，他有可能没有把自己当朋友。这挺让人难过的，哈利沮丧地吃了口麦片粥，紧张地有些反胃，获得朋友的认可是一件重要的事。

        对飞行课哈利一直保持着期待，这愿望十分强烈。可是一想到课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他就有些纠结，德拉科一定会和他的同学笑话自己，他们是正统巫师家庭出身，一早就接触了飞天扫帚还拥有自己独特的飞行经历。

        哈利没精打采地看了看格兰芬多长桌上的人，罗恩和西莫激动得讨论着魁地奇比赛并且期待着下午的飞行课，赫敏紧张兮兮地一边喝苹果汁一边看她认为会对飞行课有帮助的《魁地奇溯源》，纳威正在拆奶奶寄给他的包裹——一个充满白色烟雾的玻璃球——“噢！记忆球！我奶奶知道我总是没记性，它会告诉你是不是有事忘记去做，噢变成了红色就是忘记了做事，我忘记了什么……”

        德拉科从他们的长桌经过，一把夺过纳威的记忆球，“瞧瞧这是什么？”

        哈利一与德拉科对视，立刻站起来，“德拉科……”

        “先生们，早晨这么有精力？”麦格教授察觉到出了乱子，迅速靠近，“我希望你们不要一早上就惹出什么麻烦。”她敏锐地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脸色一沉，把手上的记忆球扔回饭桌，板着脸走向教职员的长桌。

        哈利坐下去，往麦片粥里放了些糖，目光追随德拉科而去，原来他是去找斯内普教授了，怪不得往这一边走。

        “他爸爸和斯内普教授关系很好，所以斯内普才会对他青眼有加。他们是神秘人的老手下了。”罗恩含含糊糊地咬着三明治说，“要不然，斯内普怎么会在魔药课上只表扬他？斯内普在拍他爸爸的马屁呢。整天就只知道说‘我爸爸’如何如何。”

        哈利没有应声，他觉得今天的德拉科有些奇怪。

        -

        下午三点半，哈利、罗恩和其他格兰芬多学生匆匆赶到草坪上。斯莱特林的学生早就到了那里，草坪上早就已经整齐地放好了十几把扫帚。飞行课教授霍琦夫人拍了拍手，催促道：“快快快，姑娘们小伙子们，还等什么，各自找一把扫帚站到扫帚旁边。”

        哈利低头看了看他身旁的扫帚，破破旧旧，还有一些木枝戳了出来。不过大家的扫帚或多或少都有着毛病，这让他心里好受了些。弗雷德和乔治就抱怨过学校的扫帚需要换新的了。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边，”霍琦夫人大声喊着，“然后试着去控制它，说：‘起来！’”

        “起来！”哈利的扫帚一下子就跳到了他的手上，哈利攥紧扫帚把按捺住笑容，这让他欢呼雀跃。

        看着其他人的扫帚并不会立马起来，哈利挺起胸膛。或许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儿天赋，哈利心想。

        紧接着，霍琦夫人教导如何骑扫帚并在上面保持稳定。她在队伍里走来走去，不断纠正错误的姿势。连德拉科都被指出手势错误，霍琦夫人反复强调姿势的重要性，并且花了更多的心思注意女生们的情况。哈利听见那个叫潘西的斯莱特林女生神情不耐烦地回嘴说：“姿势并不重要，能飞上去就行。”

        “好了，现在听我口令，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向前蹬，离开地面。然后拿稳扫帚，身体前倾，稳定地垂直落回地面。不要慌张，失败的孩子多试几次，成功的孩子也不要上升得太高。好，三——二——”霍琦夫人拿着口哨。

        或许是霍琦夫人严厉的授课，或许是纳威自己太过于证明自己，他在口哨声响之前就像气球一样径直地飞向空中。然后在霍琦夫人的叫喊中，从空中掉了下来，嘭——大家都吓坏了。

        “手腕断了，我带你去医疗翼。好了，没事了别怕。”霍琦夫人转过身对剩下的学生说，“我送这孩子去医院，你们谁都不许动！把飞天扫帚放回原处，不然的话，不等你们说一句‘魁地奇’，就要被赶出霍格沃茨大门了。走吧，亲爱的。”

        等霍琦夫人和纳威一走开，德拉科的跟班高尔和克拉布就放声大笑，德拉科也抿着嘴露出讥讽的笑容，和身边的人并不小声地窃窃私语。斯莱特林那边传出夹杂着蠢货饭桶这种词语的轻笑。

        “够了吧，马尔福。”印度裔女孩帕瓦蒂·佩蒂尔厉声道。

        “抱歉，我们做了什么吗，你就这样说话？注意你的态度。”潘西·帕金森翘着嘴角问道，“护着隆巴顿这个胖乎乎的小哭包，难不成你喜欢他，佩蒂尔？”这让斯莱特林那边又响起附和的笑声。

        哈利盯着帕金森看，总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人长得诡异的眼熟，可哈利就是想不起来她面善在哪里。

        德拉科从草丛里捡起一个玻璃球，他抛玩着玻璃球坏笑道，“傻瓜隆巴顿的记忆球！”

        “那是纳威的东西，德拉科。放下它。”哈利走近。

        德拉科挑起嘴角，抽了抽眼角，皱着鼻子挑衅道：“想要？那就过来拿呀，波特。让我看看你骑得怎么样？怎么，不敢吗？”他一把抓过扫帚，迅速跳上扫帚，毫不费劲地飞上了十多英尺。他在半空中拿着记忆球耀武扬威。

        哈利那一瞬间觉得德拉科并没有把自己当朋友，恼怒像烟雾迅速扩散开，他抓起扫帚，翻身骑上扫帚。

        “不行！”赫敏想拦住他，“霍琦夫人让我们不要碰扫帚，你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哈利的脸慢慢涨得通红，心脏在胸腔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他感受到风吹起他的长袍，让他的鼓膜砰砰作响，他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哈利抬高身子，向马尔福靠近。

        “拿过来，不然我就把你撞下去，让你尝尝轻视别人的滋味。”

        德拉科哈哈大笑，“你可真够狂妄的，波特。水仙波特。看看你的本事！”他调转方向，与哈利拉开距离向城堡冲去。

        哈利握紧扫帚把，又升高了十英尺，然后压低身子像标枪一样快速投向德拉科。

        地面上响起欢呼喝彩声和担忧的叫喊。

        哈利在这样的速度中好像抓住了什么，他真的有飞行的天赋，心中除了愤怒还升起一股愉快的雀跃。一切都轻而易举——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哈利伸出手，好像马上就可以挨到德拉科的袍角。

        突然，德拉科一个停顿把手中的记忆球向远处扔去，然后一个俯冲直行，绕到了哈利的后方。哈利犹豫了片刻，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所以追向记忆球。

        哈利看见玻璃球仿佛是以慢动作升上了天空，随即开始坠落。他前倾着身体，把飞天扫帚指向下面。眨眼的工夫，他就加速俯冲下去，追赶玻璃球。风在他耳边呼啸，混杂着下面观众的尖叫声，只见他伸出手去，在离地面一英尺的高度接住了玻璃球。他及时把扫帚把扳直，然后他轻轻倒在草地上，喘着粗气，手心里稳稳地攥着那只记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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