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紧箍化灵

金无束赫然一惊。

        “你能听见我说话？”

        孙悟空倒掉在树上，一动不动。此时他已经神魂离体，用体内的灵气做引，发现灵气都往他头顶紧箍里钻。

        金无束挠挠头，“难道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

        金无束细瘦的手腕瞬间被人攥住，一阵天旋地转，他来到了一处山间。

        料峭的山壁上，有急湍飞流的瀑布，周围花草树木繁茂，他此时就在一颗参天巨树下，脚边开满了奇花异草。

        很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境。

        他满脸茫然，不知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抓住你了。”

        金无束愣住，一道身影落在眼前。

        眼前人剑眉星目，英俊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修长高大的身材比他要高上许多。

        他眨眨眼，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孙……孙悟空？”

        “你你你怎么……”

        孙悟空环臂靠在树干上，看着身前不着寸缕的少年。

        少年长身玉立，肤色白皙，眉如墨画。他的一双眼睛尤其好看，明亮如星。只是此刻眼中具是震惊。

        孙悟空将金无束上下打量一番，见他锁骨处有一道印记，与紧箍上的花纹一样。

        他沉声道：“紧箍化灵，你竟有了意识。”

        金无束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还光着身子！

        他连忙蹲下去，将自己缩成一团，然后抬起头看着孙悟空。

        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眉眼一弯叫道：“大圣——”我是你粉丝！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孙悟空：“……”

        “你是何时有了意识？”

        金无束哪敢说自己是生魂穿来的，讷讷道：“我…在大雷音寺时就有意识了……”

        他穿来时，正是如来将他交给观音时，这话倒也不假。

        孙悟空说：“如此说来，你是感悟佛法才得以化灵的。”

        他说着，话语里尽显冷意。

        受佛法照拂化灵的宝器，皆生来对佛虔诚，对妖却——

        孙悟空冷笑：“莫非如来以为你有了灵识，将你箍在我头上，便可抹杀我的妖魂？”

        金无束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

        他心里一急，忘了自己□□，忙起身上前两步，抬眸看着孙悟空：“我想帮你，真的。等我修成人形，就能从你头上下去了……”

        他急着表明“心意”，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孙悟空个子高，一双眼锋利如刀，这么低头看下来，火眼金睛显得更加幽深，对视时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就见孙悟空神色冷峻，沉声说：“继续。”

        金无束眸色一亮。

        “你信我？”

        孙悟空不置可否。

        紧箍是金无束的本体，孙悟空如果进去，只怕会将小紧箍的灵魂挤没了，就只好揪住他一缕灵识，扯进自己的紫府。

        他将紫府幻化成花果山的样子，在这里，他即是天道，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小紧箍对他并无恶意，甚至……还很喜欢他？

        孙悟空心中未起波澜，只曲了两下手指，凭空变出一件长袍丢给对方。

        长袍“啪”地盖在脸上，金无束扯下一看，脸腾地红了，手忙脚乱给自己裹上。

        声细如蚊：“多、多谢大圣。”

        孙悟空等着听他下文。

        金无束静了一瞬，将心里的想法讲给孙悟空听。

        如今他对‘阴阳图阵’的掌控已经炉火纯青，跟着孙悟空一路西行，他将各处灵气都吸了个遍，修为精进不少——

        孙悟空看着他，想起这段时间经常听见的声音，终于解开心中疑惑。

        “我神海的灵气，是你炼化的。”

        “……是我。”

        他用脚趾拨了一下青草，缓缓道：“你将我戴上那天，唐三藏念了紧箍咒……”

        他觑着孙悟空的神色，说：“那时候我刚发觉自己是可以修炼的，混乱中不小心……不小心吞噬了你的灵气和妖气。”

        “后来，我承受不住，泄了一丝出去——”

        他越说头越低，孙悟空看到他耳尖红红的，心道：倒是挺知羞。

        他说的吞噬，应该就是炼化。

        那一缕灵气看似只有一小团，其中蕴含的能量却十分浩然。

        小紧箍刚开始修炼时，不得章法，炼化后他的识海装不下那么多，一部分灵气自然又回到孙悟空的神海里去了。

        后来他发现自己吞不下的灵气，可以转化给孙悟空，然后这一路上他就不停的吞，直到今天，他都能和孙悟空说话了。

        孙悟空伸出食指，抵在金无束的额头上。

        他阖起眼，长睫在眼底罩下一片阴影，金无束被迫抬起头看着他，一动不敢动。

        孙悟空探得他的识海，修炼短短几个月，已经有一湖之大。

        一半妖气，一半灵气，竟相处的十分融洽。

        这就是他说的‘阴阳图阵’，与老君的八卦图一样，可容万物。

        再探之下，忽然他的眼前浮现出一抹景象，似是仙魔大战，克不等他看清就消失不见了。

        孙悟空蹙起眉。

        自他出世，除了曾在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从未经历过什么仙魔大战。刚才的场景虽然只出现一瞬，但绝不是他的臆想。

        他看见有一道身影在混乱中孑然而立，怀中似乎抱着什么。

        那身影，竟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睁开眼时，孙悟空察觉到外面有动静。

        他打了一个指响，金无束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神后就发现孙悟空不见了。

        他已经回到本体里，跟着他回来的，还有那件长袍。

        金无束扯着长袍，揉揉耳朵，仿佛还能听见孙悟空对他说：“这座寺院的灵气不纯，别乱吞。”

        孙悟空神魂归位，噌地落到地上，吓得在树下洒扫的小和尚丢了扫帚。

        那小和尚拍着胸口叫骂道：“野和尚，同你那白脸师父一样，如此不懂规矩……”

        孙悟空冷眼一扫，躺在地上的扫帚咻地飞起来，“砰砰砰”砸了小和尚三下。

        小和尚哎呦一声，捂着脑袋叫嚷：“他会妖术，他会妖术，来人啊，妖怪杀人了……”

        “唔——”

        孙悟空没空搭理他，捏了一道禁言术，将那和尚的嘴封起来，又给他来了一个定身术，让他立在树根地下。

        孙悟空抬腿迈进正殿，正殿里供奉着观音金身，两侧是十八罗汉。

        他看也没看，拿起案上的苹果啃了一口，酸的他皱起眉，一把扔出去，就看苹果砸在小和尚的头顶，将人给砸晕了。

        他拐到正殿后门，穿过长廊，透过一墙之隔看见这里的方丈正摆弄他珍藏的宝贝：“唐长老你再看这件，我这茶盅如何啊？”

        方桌上摆满了珍宝器物，每件都价值连城。

        就连茶盅都是上好的羊脂玉，杯口镶金，杯底藏珠，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唐三藏见了，撤开手不敢碰，夸赞道：“当真是好物件，方丈的珍藏让贫僧大开眼界。”

        听到夸赞，老方丈笑出一脸褶子，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唐长老何必谦虚，你自东土大唐来，定然见过不少好东西。”

        他笑笑说：“不知唐长老此行都带了什么宝贝，可否拿出来给老衲一观呐？”

        唐三藏摆手道：“方丈说笑了，去得西天路途遥远，哪里带什么宝贝。”

        老方丈笑容淡下来，心里不信。

        “我师父别的没有，有件袈裟还不赖，你想看吗？”孙悟空推门而入，老方丈定睛一看，这不是在他树上挂了一下午的小和尚么。

        “原来是唐长老的弟子。”

        他说：“一件袈裟有甚么稀奇，老衲我有足有七八百件。”

        孙悟空拎起桌上的一只金樽瞧了瞧，又随手扔回去，气的老方丈伸手拦他，“莫要动我宝贝！”

        “七八百件又如何？珍宝器具又如何？加在一块儿也不及我师父的一件袈裟。”

        唐三藏立刻扯他：“悟空，休要胡言。”看上去十分紧张那件袈裟。

        孙悟空叹气：“罢了罢了，我师父不给看便罢了。”

        见唐三藏如此拦着，想来那件袈裟是个宝贝。

        老方丈目露精光，早已动了旁的心思。一听这话，当即不肯了：“这可怎么说的，怎地就罢了？”

        “我不吝给长老看宝贝，长老却瞒我呀。”

        说着，竟抹起眼泪来。

        孙悟空看的惊奇，在一旁插道：“我师父心软，要不你再哭两声？”

        老方丈顿时呜咽咽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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