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两个人的秘密

西韩目前的处境，可谓是左右不能逢源，像是同时断了牙齿和利爪的贪狼。大忞的使团不给好脸色，西韩朝政一团乱麻；薛延陀德大军压境，魏东群也是如履薄冰。

        前脚燕厥大汗哥舒劼刚刚收到薛延陀德传回去哥舒渣汗被杀的消息，后脚郭彬带着一行人便来到了燕厥。

        哥舒劼见到郭彬，别说一点国家礼仪没有，更是安排侍卫拿刀架在郭彬的脖子上，哥舒劼指着郭彬，破口大骂：

        “西韩欺我太甚，杀我子嗣，你还有脸来我燕厥，是在无视我燕厥没人吗？”

        郭彬吓得颤抖着身体说道：“大汗，是大忞诬陷我西韩，不然我也不会冒死前来燕厥说明此事。”

        哥舒劼似乎不稀罕郭彬的说辞，大手一挥，侍卫一脚踹倒郭彬跪在地上。哥舒劼怒气冲天地说道：“我给你机会说明，否则，你得死，魏东群也得死，你们的皇帝老儿，更得死！”

        郭彬说道：“大汗，魏东群自从进入西韩之后，就再也没有向我西韩传送过一份消息，他肯定是投靠了大忞，才杀了您的儿子。现在魏东群音讯全无，只有被捕的消息，大汗，此事还需细细调查啊！”

        “放屁！我儿奉命前往大忞接管燕厥暗网，定是你们西韩想控制我燕厥，才杀了我儿，直接瞎了燕厥在大忞的眼睛，是也不是？”

        “大汗，绝无此事，如果我西韩想控制燕厥，又为何冒险和燕厥结盟？大汗，您误会西韩了。”

        “误会？前几日陇隅边境，和你西韩合作对抗忞军，你西韩为何提前停止进攻？这也是误会？”

        “大汗，当时忞军大部分合击我西韩军队，如果不停止进攻，将会损失惨重啊。”

        “你们西韩怕损失，可薛延陀德还在和忞军交战，并且已占据上风，本可以将陇隅边境一举拿下，就是因为你们的畏战，才损失了战机。”

        “大汗请息怒，我西韩”

        郭彬话还没说完，哥舒劼便给侍卫递了一个眼色，侍卫踩着郭彬的胳膊，一道割破了手腕。

        郭彬哪里会想到，‘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在燕厥这些人眼里根本不奏效，他们才不会遵守你西韩的规定，郭彬吓得面色苍白，极力想抽出侍卫脚底下的手，但也只能是白费力气。

        哥舒劼指着郭彬说道：“我告诉你，我燕厥绝不是和你谈判的，你西韩现在是求我，在你死之前最好拿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

        郭彬吓得使劲咽了几口唾沫，急急地说道：“大汗，我答应你，我会请求皇帝陛下向燕厥送上金银一百万两，万匹绸缎，如果大汗觉得不够，还可以再加，在下一定尽心全力！”

        哥舒劼脸上毫无波澜，大手一挥，只听刺啦一声，郭彬另一个手腕也被侍卫踩在脚底下割破。

        郭彬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嘴巴紧张地一张一合，口水来不及咽下，顺着嘴角留下，眼珠子盯着手腕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哥舒劼缓缓开口：“郭大人，请你记住，我燕厥也不是好惹的，再给你一次机会。”

        郭彬抽泣着，说道：“大汗饶命啊，我西韩，愿奉上金银两百万两，绸缎两万匹”

        哥舒劼气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摇着头吼道：“不对不对！再想！”

        郭彬已经开始哭了，就他说的这些，西韩皇室都不一定答应，还不满足，那郭彬也只有一死了。

        又是刺啦一声，郭彬的小腿又被划了一刀，不一会儿，郭彬整个人已经跪在了血泊之中，郭彬面色苍白，耷拉着眼皮，眼睛里没有一点神色，头点了几下，便昏厥过去。

        哥舒劼气的拍了一下脑门，吼道：“拉下去拉下去，好生治疗，别让他死了，我燕厥想要的东西还没要到！”

        哥舒劼回头气呼呼地走向了椅子，刚没走几步，便回头说道：“去，让薛延陀德再进十里，我还就不信了”哥舒劼骂骂咧咧地嘴里念叨着。

        要说这哥舒劼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是真心为了他的儿子报仇吗？当然不是，哥舒渣汗虽然是哥舒劼的大儿子，但哥舒渣汗始终只是私生子，并非哥舒劼与可贺敦的亲生儿子。

        哥舒渣汗奉命前往大忞，也只不过是哥舒劼的手笔，就是为了让哥舒渣汗远离燕厥，好让他与可贺敦的亲生骨肉继承大汗之位。

        而哥舒劼还想要的，不止是金银财物，还有西韩公主韩莹莹。哥舒劼之前想和西韩联姻，却遭到西韩拒绝，哥舒劼怀恨在心，正好借此机会，迎娶韩莹莹。

        郭彬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而是韩莹莹贵为公主，如果真的将韩莹莹嫁到燕厥这等偏僻蛮夷之地，那以后西韩的颜面将荡然无存，而这，也成为郭彬出使他国史上最大的败笔。

        连着好几日，西韩聂长全都不辞劳苦，早一趟晚一趟往大忞使团那里跑，可大忞使团就是不为所动，拒绝聂长全都拒绝的不好意思了，才定了三日之后为正式商谈的时间。

        但是萧章录这几日可没闲着，得到冯康为的允许，他独自脱离使团，在椋都大街小巷里转悠着。

        因为之前得到消息，钱六是魅夜成员义子，年幼时逃离到西韩，但是现在钱六的武功路数和所用佩刀都和魅夜极为相似，那么椋都城内，绝对还藏着一人，知道魅夜的一切信息。

        还真就被萧章录给找到了线索，在一个铁匠铺子里，他看到里面挂着一把刀，这刀是刚刚打造好的，刀身和钱六之前劫法场时拿的刀虽有些细微的不同，但是已经八九不离十。当年魅夜所佩的刀，也是这个模样。

        萧章录走进了铁匠铺子，问铺子里的匠人，“这把刀怎么和街面上卖的不一样。”

        其中一人说道：“客官，您要买刀吗，我们可打造不出来这样的刀，这把刀是后面那位师傅打造的，一次只打一把，卖掉再打下一把。”匠人指着后面躺椅上休息的老头子说道。

        萧章录看过去，这位老头子头发和胡子花白，手臂上的肌肉倒是挺结实，手心里的茧子看样子也是常年积累的，躺在椅子上听不到一丝气息声，胸口倒是大幅起落，看样子是个习武之人。但是萧章录不懂武，他看不出来这人到底功夫如何。

        萧章录还没走过去，躺在椅子上的那位老头便已察觉，眼睛也没睁开，便说道：“这把刀只卖给有缘人，先生不懂武术，买它何用？”

        萧章录作揖说道：“先生说笑了，我虽然不懂武术，但是看这把刀有眼缘，想买来随身佩戴。”

        这老头一听，翻起身来，眼睛细细打量着萧章录，问道：“你是大忞人？”

        “是大忞人，不知老师傅如何看出。”

        这老头笑着说道：“也就只有你们大忞人喜欢佩戴刀剑，西韩人可不喜欢这一套。老夫蒲兆虎，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晚辈萧路，见过前辈。”

        蒲兆虎听到姓萧，立马联想到了大忞的皇室，若真是大忞皇室中人，不可能不知道魅夜的事情，但是他心中还是有所疑虑，又继续说道：

        “这样的刀，每次打造出来，基本都会在两三月之后才被买走，萧公子看来是真和这刀有缘，我且给你打磨打磨。”

        蒲兆虎打磨完成之后，对着旁边的木头墩子左劈一刀、直刺一刀试了试刀，在木墩子上留下了深深的刀痕，可这仅仅两下，把萧章录看傻眼了。

        留在木墩子上的刀痕，和户部侍郎李燕桐被灭门时，留在尸体上的刀痕几乎一模一样。

        萧章录一把抓住蒲兆虎的手腕说道：“老前辈，既然刀磨好了，你出个价吧。”

        “二十两，公子可愿意？”

        “好，我带的钱不够，若老前辈信得过我，我日后必定还上。”边说着，萧章录解下自己的钱袋子递给了蒲兆虎。

        蒲兆虎掂了掂钱袋子，说道：“萧公子，钱我先留着，但是刀不能给你，公子先去取钱，等钱凑齐了，再来取刀。”

        萧章录立马作揖说道：“还请蒲老前辈信守承诺，在下这就去取，告辞！”

        萧章录走后，铁匠铺子里的人围了过来，一个个羡慕的口水快要流了出来：

        “整整二十两，这么干脆！”

        “是啊是啊，从来没见这刀有这么好卖过！”

        “蒲师傅，你快教教我，这刀怎么打造”

        蒲兆虎身边围了一群人，有说有笑，可是这一切，都被跟踪萧章录的那人看在了眼里。

        跟踪萧章潞的这个人，是西韩魏东群的人，之前本来是监视郭彬的，结果后来郭彬成了他的军师，整天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就没有监视的必要了，索性就让这人接替郭彬的职责，监视大忞使团的动向。

        萧章录从住处拿足了钱财，不等冯康为等人问个明白，便急冲冲出了门。

        萧章录以为，这个蒲兆虎，肯定和钱六存在着一定的关系，而且关系不浅。当然，萧章录只猜对了一半，蒲兆虎心中的秘密和故事，远远超出了萧章录的想象，甚至是整个大忞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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