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被人拦住这一小插曲庄鹤并没放在心上，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他决定先去买狐狸喜欢的炸鸡回家。

        【宿主】

        “嗯。”忙着找附近炸鸡店，庄鹤回系统都变得心不在焉。

        【刚才那个是妖】

        庄鹤还在翻动点评界面：“你以为我没感觉出来？”

        不明白他的意思，系统没吭声。

        “小动物都一样的，家猫还能闻出你在外面偷偷摸了其它小猫而闹腾，更何况是活了千年的狐狸。”找到一家评分还挺高的店，庄鹤收起手机往那走。

        【听起来宿主很有经验】

        “嗯。”

        夏日上午的阳光晒得庄鹤胳膊发疼，连带着声音都蔫了下去：“不管任务失败是什么惩罚，就这个世界还让我上学就够受的。”

        【可别的宿主都很喜欢上学】

        “因为他们不用担心交不上学费被老师大庭广众之下赶出教室，”回忆起高中过往，庄鹤眼神不自觉黯淡，“还要提防会不会死在半夜。”

        系统只是在庄鹤濒死时绑定了他，有关他的过往并不知情，不知怎么接下话茬，系统选择了沉默。

        周围人群渐多，交谈声与车鸣声混杂吵得庄鹤脑袋发晕，不少人注意到他身上的校服，还以为是谁家不好好上课逃学的孩子。

        就站在树荫下，庄鹤还是有喘不上来的窒息感，他握拳用力抵在心窝缓解不适，整个人头晕目眩蹲在树边吸气。

        “这谁家孩子？”

        “怎么了这是，有没有人打个电话？”

        “小同学，小同学？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路人察觉庄鹤不对劲，团团围住缩在树下的少年，有人不知轻重去晃庄鹤的肩膀：“你怎么了，说句话呀！”

        被摇晃到快要呕吐，庄鹤强忍难受去掰那人的手：“我没事，谢谢。”

        “这脸都红成这样了还叫没事啊？”肩膀被捏得生疼，混合面前人汗酸与汽车机油的空气令庄鹤胃中翻江倒海，最终忍不住哇一声吐在了树根下。

        生怕被呕吐味溅到，原本用力掰庄鹤的手松开。

        “哎呦真够恶心的。”

        或许是不想让身上沾染呕吐物，原本围在庄鹤身边的人群瞬间散去，这才让他获得短暂的呼吸空间。

        亲眼目睹这一切，等人走干净了安星才上前，将冰镇水放在庄鹤手边。

        “谢谢”

        庄鹤没力气抬头道谢，漱口后坐在椅子上缓神，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身边是方才自说自话的安星。

        拿了水也不好意思赶人，庄鹤扬扬矿泉水瓶权当道谢。

        “哥哥是多久没出过门了？”像是得到默许接近的许可，安星眨眨眼打量庄鹤。他不仅皮肤都比一些女生白，就连眼睛也是罕见的浅色痛苦，中暑令他面庞浮现一丝红晕，连带着耳根都是惹人怜爱的粉。

        唯独他身上白狐的气息过于刺鼻，仿佛让安星回到当年堪称噩梦的那天。

        那只臭狐狸！

        安星磨磨后槽牙，他都快忘记那股子讨厌人的味道。

        生怕身上沾染其他妖类的气味，庄鹤支着手往旁边坐：“还好。”缓了缓神，他起身站起：“谢了，水。”

        眼见人就要离开，安星一个飞扑抱住少年细瘦的手臂：“哥哥去哪呀，说不定我们顺路呢！”

        庄鹤耐心耗尽，他压下躁怒：“你去哪？”

        “前面有家冷饮店，我们去哪里好不好呀。”安星再次露出无往不利的笑容，眼神不自觉带了一些暗示，可唯独能接受小动物信号的庄鹤扫了眼开口：“你眼睛抽筋了？”

        不顾安星错愕的神色，他指了指两人身后的炸鸡店：“不顺路，还有事先走了。”

        胳膊从人手中抽离，庄鹤进炸鸡店找店主借洗手液洗洗手，不然被狐狸闻到还不知道要发多少脾气。

        “啊啦！你是刚才门外那个孩子吧？”

        庄鹤对上一双温暖的棕褐色眼睛，青年笑笑，随即从吧台后取出杯水递给庄鹤：“想给你送过去来着，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应该是淡盐水。

        虽然不喜欢喝除冰水以外的水，出于礼貌他还是小抿一口：“谢谢。”

        “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学校？”

        庄鹤勾选了口味推给青年，回避刨根问底式的询问：“报道。”

        趁着人去后厨忙碌，庄鹤才获得短暂空间。店里冷气很足，还有几桌坐在角落吃饭的客人，其中一位捣捣同伴示意她看吧台。

        “多大了？”

        “初中生吧，看不出来。”

        “这身高，这比例，这腿长，得惊艳多少人的青春啊！”女生边说边偷拍，饶是糊得掉渣的像素也难掩少年人气质，隔着屏幕都会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欣赏。

        同伴随即投稿给了相关博主，庄鹤这张侧面模糊的照片带起一阵寻找身边素人帅哥的投稿。

        [这就是传说中氛围感帅哥吗？]

        [还穿着校服，如果没看错是某市那个私立学校]

        [弟弟好帅]

        [今晚做梦素材有了]

        网上发生的事庄鹤一概不知，他取了炸鸡打车回青山。

        到山脚连带周围空气都凉爽不少，距他出门也有半晌午，也不知道一只狐自己在家都做什么。

        庄鹤拉开门，却没发现像往常一样随时出现在身边的狐狸。毕竟狐狸自尊心极强，他拿它普通狐狸对比肯定不高兴。

        “狐狸，你看我买了什么？”等庄鹤走到厨房也不见狐影，空气中静悄悄的，庄鹤才意识到这家伙或许是真的生气了。

        其实自庄鹤抵达山脚，早已等候多时的狐狸便如箭般冲下去看他慢慢上来。途中还因嫌弃庄鹤走得慢一度急躁，在他背后吹气希望对方能再快些。

        直到狐狸闻到庄鹤身上有股属于别人的臭味，身子一下子僵硬在原地，面色沉得都能拧出来水。

        ——出去一趟就被脏东西缠上了？

        原本现身的念头打消，狐狸默不作声跟在人身后，想着待会怎么算账。

        在家里转了两圈也不见狐狸，庄鹤只得先把炸鸡拿出来放在它专属的盘子里，自己则是开了瓶碳酸饮料边浏览信息边喝。

        云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了短讯，点开一看是张图片。

        [这是你？]

        [？]

        [在炸鸡店。]

        []

        漂浮在半空的狐狸自然也看到这张在网上传疯了的照片，当下现出原型用尾巴狠狠抽了下一脸置身事外的庄鹤。

        “嘶！”少年吃痛，耸起肩膀去揉后背。

        狐狸鼻子都气歪了：“出门一趟，你浑身都是臭味！”

        庄鹤不服，却想起进行肢体触的那两人，到嘴边的辩解又咽了回去。他这副模样证实了狐狸的猜想，当下用尾巴对着庄鹤的肩膀与手臂一顿乱抽。

        等狂风暴雨稍减，他轻轻握住狐狸垂在地板上的尾巴尖，察觉那处细微颤抖叹息：“对不起，我没注意会有人扑过来。”

        “怎么可能！”尽管有万般不舍，狐狸还是抽出尾巴，强迫自己不去看庄鹤错愕的神情，“我教你那么多东西都躲不过一个人类吗？”

        想起系统的提示，庄鹤隐去细节：“可能是人太多沾上了，炸鸡再不吃就要凉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裹满酱的鸡块吗？”

        见他不肯说实话，狐狸尾巴掀翻了庄鹤护了一路的食物。

        盘子落地声音清脆，原本亮晶的酱汁沾满灰土，一些不受控制滚落，最后停在庄鹤脚边。

        狐狸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原地冷哼一声消失了身影。

        等空气再次寂静下来，系统才颤颤巍巍冒头。

        【宿主，别生气】

        “没生气，”庄鹤默回，支起一条腿放在椅子边，下巴抵在膝盖晃晃身子，“牧牧生起气来动静比它还大。”

        【】

        “等气消就好了。”一饮而尽剩下的饮料，庄鹤也受不住跟人接触后的黏腻，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

        其实，早在盘子落地的瞬间狐狸就后悔了，可他拉不下脸跟庄鹤道歉，只得躲起来偷偷打量少年落寞的神情。

        山间的水有些凉，可在正午洗澡正好，寻了处绿荫较多的地方接上花洒。

        老宅设施比较落后，等烧开水要近半小时，庄鹤懒得等。

        仗着隐去身形，狐狸趴在回廊光明正大地打量庄鹤一举一动，等人转过身时，它才看到少年瘦弱肩膀上四个像是手指的淤青。

        “谁干的！”

        庄鹤躲闪不及被狐狸糊了一嘴毛，要不是狐狸刻意放缓了力度，他被撞到竹制围栏上还差不多。

        热乎乎的气息尽数喷洒在脖颈，抬手从狐狸毛茸茸头顶一路滑到后背，庄鹤轻轻开口：“不生气了？”

        狐狸委屈：“我不喜欢你身上有臭乎乎的味道——”话音未落，它嗅到庄鹤手臂上不同与人类臭味的气息。断断续续飘忽不稳的感觉，像极了千年前犯下打错被它逐出青山的红狐狸。

        “你还碰过谁？”

        不等庄鹤回应，狐狸消失转而幻化成魂魄握住他的手腕：“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看面前男人呼吸加重，庄鹤回忆：“卷发，笑容很假。”

        几千年前淞云被人类捉住时，提出吃心可延长寿命的便是有一头卷发，脸上总带着令人作呕笑意的江湖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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