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你才有病

“我当然知道他是你叔叔。”叶擎的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内心满是混乱，指腹划过她的眉梢眼角，眼底光影虚晃。

        “知道了你还气什么？”她无奈地反问。

        叶擎突然笑了，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却残留一丝有心无力的凄凉，看的她不寒而栗。

        都到现在了，她还是不肯承认。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后颈，把她的脸压在自己的胸膛，薄唇停留在她的耳畔，低不可闻的嗓音中满是压抑的情绪。

        “陆天爱，你到底是谁？”

        他连她都不认识了吗？用这种近乎陌生的语气逼问她！

        这一句话，真是把她推向了最惊悚的瞬间，叶擎反复摩挲着的后颈寒毛树立，她知道精神分裂的病患，实际上存在很大的危险性。

        但她明明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却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也许，是她不愿去考虑叶擎是否也会伤害自己。

        她过分相信叶擎的理智和手腕，却忽略了自己一直都站在悬崖处，只要再往后退一步，就是无底深渊。

        一旦他的病情严重起来，哪怕他们曾经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他也无法反抗精神方面的缺陷。

        她疾步跑到床头柜旁，从药瓶中倒出两颗药，慌乱地送到叶擎的嘴边。

        “快吃药。”

        从不主动吃药的叶擎，却冷冷望着她一脸仓皇，任由她将药丸塞到他口中，黑眸麻木不仁。

        事到如今，他只剩下寒心和愤怒。

        按住她的肩膀，他封住她微凉的唇，舌头卷着这两颗药，度到她的口腔深处。

        她拼命想要挣扎，叶擎却始终牵制着她，纵容内心的疯狂，跟她一道分享着渐渐被水化开的苦涩药丸。

        这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啊！

        陆天爱拧着眉头，看着从容从她嘴里抽离的叶擎，他不再看她，俊美面庞上的笑容终于不复存在。

        “有病的不是我，是你。”

        把她推出卧室，他锁上门，把自己关在空荡荡的房间内。

        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陆天爱，这个夜夜都躺在他身边的女人，他不知该说可笑，还是可悲。

        他今夜就可以戳穿她。

        却还是没有戳穿她。

        他不想两个人闹得太难看。

        ......

        这算什么？把失宠的妃嫔打入冷宫？

        她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一面门板，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走入客卧，早就预料到他们之间迟早要渐行渐远，只是没料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但命运带给她的挫折太多，不管遭遇什么，她都习惯了睡一觉，等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原地满血复活。

        今天的心理咨询室，来了一个女生，个子很小，才一米五左右，及腰长发，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穿的还是高中生的校服，看起来经济条件很不好。

        “老师。”她怯生生地喊了句，抬起眼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个房间，屋内放着轻松的音乐，柑橘味的清新香氛扑鼻而来。

        陆天爱整理着身后的资料柜，双手自如地插在风衣口袋，温柔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

        “乔安安。”她始终不敢看陆天爱的眼睛，拘束地坐在躺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就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安安，你好。”陆天爱瞥了一眼，心中有数，伸出手来，跟她握手，尝试着建立一种平等的关系。

        “老师好。”乔安安迟疑许久，才握住了陆天爱满是暖意的手。

        “你很紧张？”她嫣然浅笑。

        “不，不紧张。”乔安安把头摇晃的像是拨浪鼓，面色死白，双手紧握。

        “这还不紧张呢？”陆天爱不疾不徐地说道：“你双手紧握，指节发白，腰背挺得很直，已经开启了自我防御机制。可见你对今天要问的事情，内心有着很大的抵触情绪。”

        乔安安身子一震，精神恍惚起来，语无伦次地开口。“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好像有人喊我来，只要来了这里，我的病就能好了......”

        陆天爱敛去脸上的笑容，如果她没看错，这个乔安安的症状比过去任何一个前来咨询的大学生都要严重。

        她的双手按揉着乔安安的肩膀，神色一柔，轻声说。“今天你跟我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一点，我以人格保证。”

        小个子女生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脸手足无措，她很长时间都在沉默，垂着脑袋，好似已经睡着。

        “躺下吧，放轻松。”陆天爱安抚，坐到她的身畔，并不强求。“如果你不想说，可以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四点下班，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有时候，对一个陌生人倾诉，比想象中的艰难。

        桌上的透明沙漏，细碎的紫色沙粒一颗颗地坠下，直到最后一秒钟，乔安安也不曾开口说起她的故事。

        这个故事......一定很难启齿。

        陆天爱目送着跟自己鞠躬后转身离去的女孩背影，女孩的心神不宁，感染了她。

        在高校的心理咨询，跟外面专业的咨询室还是有所区别，像催眠这些方法，她无权运用。

        换言之，只能等乔安安何时想开口了，她才能找出对策。

        这一周，乔安安每天都来，但只是躺一会儿，又匆匆离去，只是陆天爱留意到，乔安安身体的姿势反应出来，她对自己的戒备防心越来越弱。

        乔安安最后一次来咨询室，是在一个飘着春雨的午后。咨询室内，播放着英文版的歌曲《柠檬树》，曲调欢快轻盈，很容易让人的心情好起来。

        “老师，我喜欢他。”乔安安低着头，扣着指甲，及腰长发擦过那张鹅蛋脸，没来由地给人一种恐怖片的阴森感。

        其实安安五官长得不错，只是头发留的这么长，难免显得沉重，内向而闭塞，这种性格才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也对，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刚从高考的压力解放出来，又没到找工作的时间，大学的情侣分分合合，屡见不鲜。

        陆天爱将桌上的沙漏倒过来，眼神清明，冷静地问。“安安，喜欢一个人，不分对错。重要的是，他喜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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