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坦白

　　“乖乖，你再给奶变个戏法……”

　　李桂兰从入户墙上挂着的小挎包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来，着急忙慌的戴在脸上，然后过来坐下，紧紧盯着林青青的白嫩小手。

　　“奶，你都让我变了几次了！你咋就是不信我和我妈说的话呢！！哎呀！你要啥东西你说！我再最后给你变一个哈！”

　　林青青无奈的坐在四方桌子的一角，看着旁边一脸紧张看着她的老太太，她很是无奈。

　　吃完晚饭后，她妈麻利的洗完碗，她奶负责擦桌子，她负责扫地。

　　看她奶晕车的症状已经完全没啥大碍了，张萍就给林青青使了一个眼色，四个人围着这个木头小方桌一坐，开始茶话会模式。

　　当然，茶是没有的，害怕两个老人家晚上喝了茶会睡不着觉，更怕一会儿听完后吓到、呛到、烫到。

　　“爸！妈！你们就相信我和青青吧！”

　　张萍认真的拉起她婆婆的手，热乎乎的两个手心相贴，里面全都是汗，两人都神色复杂，最后又齐齐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林富贵。

　　“老头子，你怎么不说话啊？小萍刚刚说的，你听没听到啊！”

　　“听到了，也看到了。小萍，你说的都是真的？”

　　“爸！如果不是真的，我何至于如此，我和青青，我们母女俩，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啊！请您二老一定要相信！呜呜呜呜……”

　　张萍没能控制住自己，每每回想起上一世的举步艰难，暗无天日，绝望无助，她都心颤的厉害。

　　张萍用手捂着脸，哭的稀里哗啦，很是伤心。

　　“爷，你看，我这身上现在有了一个隐形大仓库，就是上一世天灾后才有的。

　　你院子里的东西，其实我都没卖，全给你装着呢！你看，这是你地里种的大西瓜，这是你的草帽，还有这，我奶的缝纫机……”

　　林青青不停的往外掏着乡下小院里的东西试图证明着。

　　“青青，那这么说，你没病？不用来省城大医院动手术了？”

　　林富贵沉默片刻，看看张萍，又望向桌子上搁的带把儿的大西瓜，他认真严肃的皱着眉头问道。

　　“嗯，我没病。之前我和我妈怕直接说出来，吓着您二老，又害怕你们不愿意跟我和我妈走，所以只能这么说。

　　爷，奶，你们可千万别生我和我妈的气才好啊！

　　对不起！骗你们卖田卖地，都是迫不得已。只有通通卖了钱，才能买很多很多的粮食屯着，天灾才不会被饿死。”

　　林青青拉着她爷的胳膊轻轻摇了摇，一脸诚恳愧疚的说道。

　　她细长的丹凤眼里，也被她妈痛苦呜咽的哭声给感染了，此刻蓄满了水汽。

　　“唉！傻孩子！爷爷怎么会气你们！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富贵叹了一口气，粗黑的眉毛扬起，安抚的拍了拍孙女的小手。

　　“乖乖，小萍啊，那咱现在可怎么办啊？难不成就在这儿干等着你们说的那个天灾到来吗？用不用上报给派出所啊？”

　　李桂兰摸了摸自己用了大半辈子的老伙计——她的缝纫机。由不得她不相信母女二人刚刚说的话。

　　“奶，不能上报！万一把我和我妈抓走研究了，或者关起来调查！说我们妖言惑众什么的，让我们坐牢，天灾一来，咱们一家不在一块儿，可怎么得了！”

　　林青青噌的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这一世，她从始至终，只想和家人独善其身。其他人，她管不了！她又不是救世主。

　　上一世的艰难经历，惨死瞬间，都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人性，在天灾面前，太经不起考验了。

　　“就是！老婆子你瞎咧咧啥！听青青她们母女俩的安排！快闭上你的嘴吧！”

　　林富贵责怪的瞪了老伴儿一眼，又沉默了。

　　这一切太不真实，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爸，妈，上一世，大雪是在九月一号凌晨开始下的。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信不信的，你们就耐心再等等，等到那一天吧！

　　在这之前，咱得抓紧，多做点吃的喝的东西出来，放在青青的空间里存起来，才有备无患。”

　　张萍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拿抽纸擦了擦哭红的鼻子，郑重的哑着嗓子，提出了接下来的打算。

　　“诶！诶！这个我行！我在行！现在还早，我这就去发酵点面吧！明一早就开始烙饼子，蒸馒头！包包子！”

　　“奶，谢谢你相信我们！”

　　青青一把抱住她奶圆滚滚的腰身，搂着不肯撒手。

　　“哎呀，你这丫头！还不赶紧给我撒开！快拿面粉出来！还有酵母粉，揉面的盆也拿出来！拿我乡下那个大的啊！还有我的大案板！”

　　李桂兰挣开青青的胳膊，二话不说，就往厨房走去。

　　“妈！我来帮你！”张萍破涕为笑，她没想到二老这么信任她们。

　　林青青也是如释重负，终于不用干啥都偷偷摸摸的了，她也不用时不时装病了。

　　要知道，说一个谎容易，要圆它，就得再说无数个谎。而对象是她爷奶，她更心里不好受。

　　此刻，她赶忙从空间拿出她奶要的一堆东西来，放在厨房门口的地上。

　　米，面，油，盐，酱，醋，锅碗瓢盆、铲勺筷叉，菜刀案板啥的，瞬间，厨房里做饭要用到的家伙拾，就都被她掏齐全了……

　　林富贵也没闲住，看看手机，现在时间还早，才傍晚七点挂一点，外面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呢！他换上自己的老人运动鞋，招呼了一声，就准备出门了……

　　“爷，你去哪儿啊！咱刚来，这里你人生地不熟的！”

　　林青青急忙追过来问道。

　　“爷出去转转，看看附近有啥，买点回来……”

　　“那行，我跟你一起去，顺便把你的电三轮给你掏出来～”

　　“真的？那玩意儿你还留着呢？”

　　林富贵听完，两眼放光，大声的问道。

　　“当然啊！您的东西，我都给你收的妥妥的！要啥，招呼我一声就行，咱下去吧！”

　　说完，林青青主动搀扶着她爷的胳膊，二人小声嘀咕着走出了家门。

　　坐在他爷的电三轮后面，脸上迎面吹着热乎乎的夏风，林青青平静的看着远处渐渐沉下去的“鸭蛋黄”，和周围繁华的车水马龙的景象。

　　以后经年，怕是再也看不到了吧……

　　林富贵本来打算去买米面油的，结果知道孙女已经都买过了。

　　他们一合计，这个点了，去拉点矿泉水算了。

　　一箱24瓶，找了附近一个饮料批发部，他的电三轮上，堆的满满的，也只能堆上十箱左右。

　　没办法，只能找附近偏僻的巷子，全都塞进林青青空间，然后再去拉。

　　来回折腾了几回，老板娘看不过去了，“叔，你们到底要多少矿泉水啊？这大热天儿的，你们要的多的话，我给你们送货吧！你们就别来回跑了！”

　　“行！来上二百箱！”

　　林富贵大胆的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四点五。他小时候是经历过那三年没吃没喝的日子的。水，可得多囤！

　　他的左手小拇指，有大半截是残缺的。那是他年少当兵时弄的。

　　“爷，可以啊！觉悟真高！”

　　林青青笑嘻嘻的扫码付了钱，给她爷比了个大拇指。

　　“但是让他们给咱送哪儿啊？”林富贵小声问道。

　　“爷，你别急。我都安排好了。”

　　说完，林青青跳上三轮后面，催促着她爷赶紧往回走。

　　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三轮车上又堆了一堆东西。

　　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青青啊，咱的矿泉水……”

　　“别急，爷，大车十点前不让进城，我让他们十一点多再送过来。

　　晚上人少，车停马路斜对面那个正在建的工地旁边卸货。

　　那边是个断头路，晚上黑灯瞎火的，咱一人拿个板车假装往回拉，等货车一走，我再趁机放空间里就行了。”

　　林青青不紧不慢的说道，坐在木地板上，往嘴里塞了一颗桃子味道的粉色小冰球。

　　这个真好！现在的雪糕冰棍，是真敢要价啊！这么一小袋里头仅仅装了六七个大拇指甲盖大小的冰球球，就敢要十块钱了。

　　不过这也给了她灵感。

　　她有制冰机，也有榨汁机，可以造冰块啊！

　　趁着现在还有电，啥也不缺，可以多做点果汁小冰块，到时候极热时，吃上一颗，美包包。

　　说干就干，林青青一骨碌爬起来，也加入了“家庭小作坊”，开始切西瓜，榨汁，制西瓜冰块。

　　几台制冰机同时制冰，六分钟出一锅冰，还别说，她一个人，还挺忙的。

　　再加上她奶和她妈那边，一会儿叫一下，缺这少那的，一会儿让她往外拿一次性饭盒，一会儿让她往空间塞做好的吃食，小小的公寓里，也是忙的热火朝天的。

　　林富贵站在小阳台，看着屋里忙碌的三人，又看了看旁边能装一吨水的储水桶里的水位接到哪儿了，默默的碾灭手里的烟头走进来，开始搭把手帮忙，分装老伴儿刚刚摊好的热乎鸡蛋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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