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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吵架的意义在于和好


“我可以解释。”

        弗雷德下床,和罗米拉开一段距离,双手局促地搭在裤缝上,这姿态对他来说实属罕见,照片上的罗米和坐在他床上的罗米一齐盯着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要怎么解释?”她问道。

        怎么解释呢,弗雷德心想,说我本来是打算把这张照片在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或者说还给你,但我们当时还没在一起,我担心自己被当作私藏女孩儿照片的怪人,所以干脆私藏了你的照片?

        罗米哼了一声,裙摆铺开坐在他的床上,像睡莲的花蕊,“你很怕我吗?”她打量着弗雷德的表情问道。

        “当然了。”弗雷德想都没想就说道,“我很怕你不开心。”

        “呃——”罗米说。

        “有些刻意吧。”弗雷德咂了咂嘴,“我也觉得是。”

        “是有一点。”罗米说,随后又沉默了。

        弗雷德曲起指节敲了敲床缘。

        “我可以坐下解释吗?”

        “什么?”

        “躺下也行。”

        没等罗米回答他,弗雷德先发制人地坐回自己床上,一只手搂着她往下躺,另一只手扯开叠好的被子把他们俩罩了进去,对此他熟练得惊人,毕竟他和乔治过去十几年都在躲避莫丽夜半突然的审查,从房间某个角落跳上床扯开被子装睡简直是他们的必修课。

        但这显然又惹罗米生气了,弗雷德在黑暗里敏捷地捉住她毫不留情踹向自己的膝盖的脚踝,罗米叫了一声,听起来痛得厉害,他连忙松开手,结果小腹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罗米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满脸通红,头发因为蹭来蹭去乱蓬蓬地朝四周炸开,像只黑色的侏儒蒲。

        弗雷德捂着肚子笑起来,一笑就痛得直叫。

        “你怎么啦?”弗雷德用脚尖点了点她的脚腕,罗米往后一缩,把脚藏回裙子下面,他愣了愣,“真扭伤了?”

        “不用你管。”罗米冷着脸说,“戒指要不回来,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

        “什么戒指?”

        “戒指!你在那个蠢赌约里输掉的戒指!”

        “真不说了?”

        “不说。”

        “再也不和我说话?”

        “再也不——”

        弗雷德在枕头上用胳膊支着脑袋,一脸坏笑,罗米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狠狠抽出他手肘下面垫着的枕头,弗雷德哎哟一声,顺势倒在床上,把自己摊成一颗海星。

        “一起躺一会儿吧。”他拉着罗米手腕上收紧袖口的细绳说,整条裙子都是丝绸面料,摸起来滑溜溜的,弗雷德把系带在自己手上多绕了几个弯,很担心她出其不意地把他踹到地上然后跑掉,“就一会儿。”弗雷德生怕罗米注意不到他脸上的黑眼圈,指给她看,“我这些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罗米无助地眨了眨眼睛,把袖口的系带从他手里抽出来,不太情愿地挨着他躺下了。

        “被子?”

        “很热。”

        罗米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黑发垂落下来,面纱似的遮住眼睛,弗雷德抬起没被枕着的手想帮她把碍事的头发撩开,罗米却撞开了他的手,凑近的动作非常突然。

        弗雷德僵在那儿,感觉到罗米在他脖颈和耳后的位置嗅来嗅去,鼻尖似有若无地蹭过他耳垂上的皮肤,简直要把他逼疯了。

        “你喷了古龙水?”罗米不太高兴地问。

        弗雷德有点想笑,远道而来的法国姑娘们在婚礼上像群羽毛鲜艳的漂亮山雀,小狗也会注意到她们蓬松的裙摆和闪耀的耳坠,如果是平常,他肯定要拿这件事好好逗逗她,但现在情况特殊——他们的订婚戒指还在乔治的口袋里躺着。

        “我在吃醋呢!”没等到弗雷德回应,罗米恨恨地怼了他胸口一下,“不像有些人,我向来都是光明正大地吃醋——”

        “有些人真是混蛋。”弗雷德连忙说,“但有些人的古龙水是特地为你喷的——还有这个!”他单手扯开自己的礼服长袍,露出里面的衬衫,“你说过喜欢看我穿正装,我今天也穿了,谁知道——”

        罗米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睛。

        弗雷德不甘示弱地凑近,在她侧颈上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贴着那一小块皮肤抱怨:“你宁愿变成小狗也不想见我。”

        “那我现在是什么?”罗米不服气地问。

        “不管你信不信,罗米。”弗雷德笑了笑,“如果你今天还不跟我说话,我本来是打算在仪式结束之后的酒会上诱惑你来着……虽然地点不太对劲,但我也想问……有用吗?”

        罗米转了转眼睛,像要好好想想,弗雷德的手在这时候不安分地数着她的肋骨往上爬,她笑得发抖,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乱动。

        “有一点吧。”罗米绷着脸不看他。

        “那我的努力就算没有白费啦。”弗雷德轻松地说,“能和你躺在一起说话就很好,我可以和你一直这样躺下去,什么也不干——”

        “你说真的?”

        罗米垂着眼睛,手指沿着他礼服长袍胸前的刺绣花纹滑动,语气漫不经心。

        “秉持着对你绝对诚实的原则,假的。”弗雷德闭了闭眼睛,握住罗米的手,“但真话肯定会毁了现在的气氛。”

        罗米不解地看着他,弗雷德坦然地和她对视,手却没那么安分,他忙活了半天才系好的抽绳被他自己轻而易举地拉开,罗米察觉到背后的变化,脸蹭地红了。

        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变大了,罗米推开他,也顾不上现在是气温奇高的八月份,裹着被子滚到床的另一边,单人床能有多大的地方,弗雷德伸手把快要把自己嵌进墙里的被子卷翻过来,问道:“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问我?”被子卷尖利地反问,“你用我的订婚戒指和你弟弟打赌也就算了,竟然还没赢——”

        “我问你到底在气什么。”弗雷德支起上半身,俯视着她。

        罗米一愣。

        “别用我的办法对付我。”她冷冷地说。

        罗米在缅因花园街有些奇怪的好人缘,弗雷德早早就发现了这件事,她的邻居和老顾客总爱来找她聊天,聊得大多是那些和约会对象或是伴侣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不觉得罗米对这些事情有足够的热情,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认定罗米的确没有,很多时候罗米只是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表情——但弗雷德再清楚不过她肯定在走神——然后等着对方停下来歇口气的空档用很凝重的表情问一句:你到底在气什么?

        这时候她的聊天对象就会沉默下来,陷入自己的思考中,而罗米会趁这时候整理账本,修剪指甲,或者翻翻旧杂志——事实上他们往往也不需要谁提出建议,只是想找个能听他们喋喋不休的人——等到他们思考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的时候,罗米还会顺便向他们推销两本书。

        弗雷德试着绷住表情,最后还是在她冷冰冰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挫败地往床上一倒,“我错啦!”他叫道,“为什么你总能成功?”

        罗米得意地哼了一声,裹着被子费力地翻了个身,把后脑勺留给弗雷德,黑头发凌乱地掖在被子里,他看着都觉得很热,于是伸手把她的头发慢慢抽出来,罗米在这时候轻轻叹了口气。

        “我扯到你头发了吗?”弗雷德问。

        “不是……不,我是说,确实扯到了,但我不是因为这个叹气。”罗米动了动肩膀,把自己从棉被里挣脱出来一点,“我有点生我自己的气。”

        “你自己?因为你看到乔治的时候哭了吗?”弗雷德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别为这个自责呀,是我不对,不该拿戒指做赌注——说真的,看到你为乔治掉眼泪我还挺高兴的,这代表你很关心我的家人——”

        “什么?当然不!”罗米恼火地坐起来,“那件事当然是你的错!”

        “那你在自责什么?”

        罗米哽了一下,脸又红了,露出扯到嘴唇上干裂伤口的表情。

        “我应该在你身边的。”她低声说。

        弗雷德一愣。

        “你那几天一定很不好受,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等着你来找我。”罗米摸着他的手指关节,垂头丧气地说,“我总是不在你身边,当你需要我的时候。”

        “所以你,”弗雷德跟着坐起来,“你最近总躲着我,是怕我责怪你?”

        “或许……有一点?”

        “我怎么会!”

        “我知道你不会。”罗米说。

        弗雷德眨着眼睛,“那现在我们俩的地位反过来了,轮到你来补偿我了?”

        “我想是的?”罗米想了想,很严谨地补充道,“但不许太过分。”

        “知道了。”弗雷德跳下床,弯腰在地上找来找去,“你的鞋子——我看见了!在床底下……”

        “你找我的鞋子干什么?”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是总不在吗?”弗雷德半跪下去,手伸到床下摸索,把她带来的鞋子拎出来,“现在我就需要你,我们去一起去找乔治,把订婚戒指抢回来——”

        “怎么了?”罗米问,低头看向突然沉默的弗雷德。

        弗雷德不情愿地帮她扯松帆布鞋的鞋带,“你和弗林特去舞会的时候就在裙子底下穿了平底鞋,现在又是。”他握着她的脚腕,让罗米踩在自己腿上帮她穿鞋,“难道你来参加婚礼也随时准备着要逃走吗?”

        “什么弗林特?哦……我知道了,你竟然记到现在?”罗米好笑地踩了踩他的膝盖,“那不一样,现在我是个伤员呢。”

        “我会记恨他一辈子。”弗雷德说。

        “因为魁地奇?”

        “因为魁地奇!他简直是魁地奇的耻辱!”前击球手愤愤不平地说,在和斯莱特林眼神相接后及时地补充道:“当然,还因为他做过你的舞伴……怎么了?”

        弗雷德抬起头看向她,罗米坐在床边,面容隐藏在背光的阴影里,黑发边缘镀着一层窗外夕阳的光晕,然后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

        他把手放了上去。

        “我很害怕。”她轻声说,想起在冥想盆中看到的记忆。

        “如果你对此有所了解,那么,约瑟夫,回答我一个问题——”邓布利多轻声说道,“为什么魔法史中有记载的先知少之又少?”

        因为试图改变未来的预言者,往往会被预言的天赋放弃。

        她握住弗雷德的手,感受着他掌心温热粗糙的皮肤,却只能看见格兰芬多仰起脸注视着她的眼神,曾经困扰过她许多日夜的梦魇在某个时刻无声地远去,但在这时候却算不上一个好兆头。

        “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罗米说。

        弗雷德愣了半秒。

        “就为这个?可我们都不知道呀!”他如释重负地笑起来,“但我知道不远处有个非常漂亮的舞池,如果我有这个荣幸的话,罗齐尔小姐,你愿意和我——”

        “弗雷德!”

        “哦对,你的扭伤还没好。”弗雷德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那么,罗齐尔小姐,你愿意和我坐在一旁,把今晚最滑稽的醉鬼挑出来嘲笑吗?”

        为什么不呢,罗米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在心里想,反正我早就没办法拒绝了。

        于是她把另一只手也交到弗雷德手里,下一秒幻影移形的挤压感汹涌而至,他们降落在小池塘旁的草丛里,惊起几只栖息在水边的野鸭子,池塘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水光。

        “前几天肖恩和我去了趟海边。”罗米突然想到那次奇异的旅程。

        “肖恩?就你们俩?”弗雷德拔高声音说,“事先声明,我正在光明正大地吃醋,但不代表我认为你是我的所有物,你有独立选择自己去哪儿以及和谁去的权利——但是,肖恩?你们俩?”

        “听我说完!”罗米瞪了他一眼,弗雷德抿住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准确来说是海上,海中央是一座孤零零的悬崖,四周都是水,海浪翻滚着,很多白沫——”

        “全世界最糟糕的周岁蛋糕。”弗雷德评价。

        罗米突然不说话了,眨着眼睛。

        “怎么了?”弗雷德问。

        “我好爱你。”她说。

        “我也爱唔——”

        罗米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看向草丛另一边,乔治和一个女孩勾肩搭背地走过来,两个人听声音都有些醉意。

        “你想把他们俩推进池塘里吗?”弗雷德用气声在她耳边问,“还是就推乔治一个吧,那女孩怪无辜的。”

        罗米嘘了他一声,眼神亮晶晶的,“再等等。”她低声说。

        月色下,高大的红发青年俯下身,用不同于刚才的流畅法语和女孩说话,声音低沉暧昧,乘着晚风——当然,还有伸缩耳——传到了弗雷德和罗米耳朵里。

        法国女孩揉着被热气吹拂的耳朵跳出去老远,用口音浓重的英语大声道:“你在戏弄我吗!”

        她猛地甩开乔治的手,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舞池走去,留下乔治一脸茫然。

        罗米笑得倒在弗雷德怀里。

        “好吧,我知道肯定是那句法语出了岔子。”弗雷德把她扶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他昨天来问我:我觉得你是这儿最漂亮的女孩,用法语怎么说。”罗米低声说,“我告诉他了。”

        “但事实上?”

        “那句话的意思是我脸上有很多痤疮。”

        弗雷德倒吸一口冷气,“你真的很坏!”

        “我知道。”罗米得意地说。

        “现在我也知道了。”

        “乔治!”

        弗雷德和罗米跳起来,乔治站在他们身后,往手上绕着那根伸出去偷听他出丑的肉色细绳。

        “看看这是谁?”乔治笑着说,“我是不是应该先让你闻闻我的手指?”

        “戒指还我!”罗米说。

        “我真的要再提醒你一次,罗米,我确实是被削掉了耳朵,但听力没有因此受损,犯不着每次都和我这么大声说话。”乔治揉了揉他完好的那只耳朵,“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贴心。”

        “那是因为我很生你的气!”罗米说着就要扑上去,被弗雷德从背后拦腰抱住,“你拿走了我的订婚戒指!”

        “边走边说,成吗?”乔治说,“你可以回去拿点烤鸡腿安抚你的女朋友,弗雷德。”

        “我也是会揍你的。”弗雷德耸了耸肩,“只是一个提醒,没别的意思,但确实有这个可能。”

        金柱支撑的天棚下,婚礼乐队正在高声唱着一首讲述人鱼爱情的乡间民谣,舞池里的客人们随着音乐在漂浮的香槟酒瓶下翩翩起舞,罗米走进去顺手抓了只飘过来的高脚杯,透明的酒液里倒映着飞舞的星星和摇晃的铃铛,弗雷德伸手把酒杯换下来,塞给她一块切好的蛋糕,装在画着凤凰的小碟子里。

        罗米不太情愿地看了他一眼,被瞪了回来,只能低头拿小叉子剜着上面的奶油。

        “戒指还你,罗米。”乔治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如果你们俩真的想结婚,那就拿回去吧。”

        弗雷德和罗米的手停在半空。

        “你说什么?”罗米问。

        “真正想结婚的人会把求婚次数当成比赛吗?”乔治反问,“我没有质疑你们的感情,但你们俩对彼此的胜负欲有些太强了——或许这会干扰你们的判断。”

        “所以你要走我的戒指,是为了让我们俩整理关系?”

        “不然呢?”乔治说,“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开起玩笑来没有限度,只为了表现自己——你这是什么眼神,罗米,我是吗?”

        “你是的啊。”罗米指了指弗雷德,“还有他,你们俩都是。”

        “我们是的啊,兄弟。”弗雷德耸了耸肩,“还记得我们往珀西的办公室寄——”

        罗米突然像个乐队指挥那样挥动魔杖,飘荡在舞池上空的歌声突然高昂起来,盖过了弗雷德的后半句话,莫丽和德拉库尔先生跳着旋转舞步经过,他们心知肚明,哪怕这儿站着的是三只摞起来的地精,今晚的莫丽也会对他们露出幸福的微笑——只要别让她听见珀西的名字。

        “谢谢你,宝贝。”弗雷德松了口气,“接下来我们谁都别提那个缺席的扫兴鬼——”

        “那是什么?”乔治眯起眼睛看向舞台中央。

        银色猞猁轻盈地落在舞池中央,用金斯莱·沙克尔标志性的浑厚嗓音说话了。

        “魔法部垮台了,斯克林杰死了,他们来了。”

        如果事后多年,参加过这场战时婚礼的客人回忆得到噩耗后那阵不约而同的沉默,一定会把它描述的格外漫长又压抑,但事实上,留给他们震惊和哀悼的时间并不很多,越来越多戴着兜帽拿着面具的身影出现在舞池中间,混在惊慌的宾客中,颜色不祥的冷光嗖嗖地掠过他们的头顶,罗米被一对拉着女儿向外狂奔的夫妇从弗雷德身边撞开,脚腕扭伤的地方顿时一阵剧痛。

        “盔甲护身!盔甲护身!”罗米举着魔杖喊道,踉跄着冲到红发的格兰芬多身边,手按在他胸前,他一把接住倒过来的罗米,“等等,等等——”乔治大惊失色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吧,我们俩的区别可是比以前明显多了——”

        “当然知道!”罗米从他口袋里掏出戒指,不客气地把乔治的脑袋按了下去,一道绿光从他头顶飞过,击中身后支撑天棚的一根金色柱子,棚顶吱嘎一声。

        “恢复如初!”乔治对准柱子的裂纹喊道,“你得——”

        “我得先走了。”罗米回头看了一眼,弗雷德正和金妮合力抵抗两个食死徒,“告诉弗雷德保护好自己,你也一样,还有——盔甲护身!该死的!”

        “知道了!你爱他!我会转达的!”乔治矮身躲过一道魔咒。

        “是三比三。”罗米晃了晃手里的戒指,“不过差不多,我先走了——”

        一个戴着面具和兜帽的高个巫师突然转向他们俩,罗米下意识推开乔治,那巫师朝她冲了过来,枯瘦苍白的手指紧紧扣住她的肩膀,罗米尖叫一声,魔杖紧跟着甩出咒语,食死徒痛苦地大叫起来,在令人不安的血红色视野中,罗米幻影移形了。

        寂静的公寓中响起撬动锁扣的声音,珀西摘下眼镜,揉了揉干涩的眼眶,拿起魔杖走到卧室,月光皎洁,但蹲在窗台上的人影挡住了大部分来自室外的光亮,珀西按亮开关,趁来人抬手挡住眼睛时补上一道缴械咒——

        砰地一声,缴械咒打在窗框上留下一个深坑,不请自来的深夜访客在混乱中跳下窗台,一阵从派对逃出来的,混合着烈酒和奶油的气味逼近,珀西感觉脖颈一凉,匕首锐利的刀尖正抵着他的颈侧的皮肤,但持刀人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小臂上一道深刻的伤口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血,显然是幻影移形时造成的分体伤口,珀西想到。他顺着被血浸透的丝绸衣袖往上看,对上一双明亮的绿眼睛。

        “你明明说过的,珀西,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你。”罗米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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