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别让我承受我只是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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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她会哭。”
婚礼当日是个大晴天,弗雷德和乔治站在帐篷外的草地上,挂好一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金色气球,他转过身对查理说,同时侧身为一大瓶香槟让路,距离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开始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这时候出一点闪失,莫丽都会让他变成真正的隔壁邻居,而乔治或许能因为那只缺失的耳朵得到缓刑。
“为什么?”查理问。
“谁能想到呢,对吧。”和乔治目送着那瓶香槟穿过白色帐篷的门帘后,弗雷德继续道,“之前我在她店里撞到了脚趾——喊了一声痛而已!她问我要不要叫个救护车——一种麻瓜的交通工具,用来运送需要急救的重症病人。”
“有一次我对罗米说,我在把戏坊见到了之前约会过的一个女孩儿……或许我是有那么点伤感——”
“那么点?”弗雷德不怀好意地重复道。
“你女朋友问我:需不需要拿条毯子把你抱起来晃晃,再给你找一个安抚奶嘴。”乔治摸着自己耳边,心有余悸地说,“毛心脏的女巫。”
“那毕竟是一只耳朵!”查理还是不习惯弟弟脸侧的突兀的伤疤,自欺欺人地转过脸去摆正桌上金色的鲜花,“你用罗米对这件事的反应和乔治打赌,弗雷德,还赌她不会哭?”
“是啊!完全没想到!”弗雷德说,“要知道罗米会哭得那么伤心,我才不会不打招呼就把洞听带过去见她。”
“太刻薄了吧!”乔治装模作样地倒吸一口冷气,从外衣袖口的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银色的指环上嵌着浓绿的宝石,在阳光下剔透无比,“活该你会输。”
驯龙师差点被自己的右脚绊倒,查理扶住后排的靠背椅,把绸缎椅套揪得皱巴巴的,他吃惊地看着乔治手里的戒指,又看向弗雷德,后者沉痛地点了点头。
“这是赌注?”查理的尾音滑稽地扬了上去,“你的订婚戒指。”
“准确来说,是罗米的。”乔治严谨地说道。
“罗米一定气得要死。”查理说。
“这时候你倒是很了解女孩了,哥哥。”弗雷德扯了扯嘴角,“她确实很生气,让我们俩离开她的店。”
“你试着道歉了吗?”查理担忧地问。
“岂止道歉。”弗雷德说。
“他还撒娇了。”乔治说。
“什么?”查理说,宽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连说话都磕巴起来,“我是说,我知道什么是撒娇,但是你?撒娇?什么?”
“就像这样。”乔治清了清嗓子,“罗米甜心——亲爱的——再让我待一会儿吧——我太累了——”
他转向一边发出干呕声。
“有用吗?”查理好奇地问。
“她叫我滚出去。”弗雷德垂头丧气地说,“一直到现在,我们俩再也没见过面,你觉得今天婚礼她会来吗?”
“你在说什么呀!”查理大吃一惊,“她这几天都在陋居帮忙呢,整理宾客名单,发邀请函,安排座位,加固防护魔咒……”
乔治在弗雷德背后对查理疯狂地打着手势,二哥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并不妨碍他给弟弟本来就郁闷的心添上最后一根稻草。
“看来她是真的不想见你,但也没办法,那毕竟是订婚戒指呀。”查理絮絮叨叨地说,“今天早上我还见到她了,你瞧——”他挺了挺胸,扣眼上的鲜花掉下一滴晶莹的露水,“这朵花还是罗米帮我别上的呢。”
“要我找条毯子把你包起来,再在你嘴里塞个奶嘴吗,可怜的小弗莱迪——”乔治忍着笑说,“天啊!你消失的女朋友说的话还是很实用的嘛。”
“等等,别急着走!”查理和乔治在弗雷德耳边击了个掌后才叫住他另一个弟弟,“昨天我听见疯眼汉和罗米在聊天——”
“你们在说穆迪?”金妮抱着一大团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浅色泡泡纱路过,听到他们聊天好奇地插了句话,“他早上还管我借了个小发夹,不知道要干嘛,真是奇怪……”
“你的领口会不会开得太低了。”弗雷德脸色古怪地说,乔治对一个正在打量她的男巫做出挖眼珠子的手势。
“我去给你拿条披肩怎么样?”查理建议道。
他们的妹妹哼了一声,使劲一甩火红的长发,整个人像团在泡泡纱里燃烧的火焰似的走远了,留下查理和双胞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你刚才说穆迪和罗米聊了什么?”弗雷德问。
“……说是让她也喝些复方汤剂来参加婚礼——你知道的,自从老疯眼差点被伏……神秘人打下扫帚那天之后,他更警惕了,不过罗米似乎不太愿意,后来他们俩又聊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查理耸耸肩,“去问问穆迪吧,指不定哪个和你擦肩而过的表亲就是你的女朋友呢。”
“这话听起来真够奇怪的。”弗雷德说。
“不用谢。”查理耸了耸肩。
“弗雷德。”乔治说。
“有什么讽刺留着等会儿说吧,我得去找罗米——”
弗雷德的肩头被乔治拍了一下,他顺着乔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独眼的老傲罗正一瘸一拐地走过青草步道,松软的土壤似乎妨碍了他的速度,穆迪气呼呼地甩着木腿上的泥巴,把怀里的礼盒重重放在桌子上。
他身后渐渐露出一团雪白的影子,大概是某种毛发蓬松的小动物,跑得很快,远远看去像一团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毛线球,穆迪觉察到身后的异动猛地停住脚步,那小动物来不及刹车,咚地一声撞上了老傲罗的假腿,毛茸茸的圆脑袋栽进地里,后腿在空中笨拙地扑腾了两下。
弗雷德和乔治大笑出声。
查理惊呼一声,很是担心穆迪条件反射地抽出魔杖把这只呆头呆脑的小狗击飞出去,但出人意料地,穆迪只是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嘟哝着弯下腰掐住它的后颈,把小狗从地上提了起来,还拿袖口给它擦了擦脸。
三个韦斯莱把他团团围住,动物爱好者查理对待幼龙和小狗一视同仁,更别提这是一只圆头圆眼睛的雪白小狗,还有湿润的小鼻头和蓬松干爽的皮毛,眼周过长的毛发被一只小巧的紫色发夹别了起来——现在他们知道穆迪借发夹用来干什么了——查理伸出手,小狗凑上来嗅了嗅,拿脑袋轻轻撞了撞他的手心。
“这是你的新宠物吗?”弗雷德用一种柔和的古怪调子问道。
“她不是——”
“嘘!”乔治胆大包天地说,“弗雷德在问她呢。”
他也伸出手摸了摸小狗的鼻头,得到了一个亲昵的蹭蹭。
“好姑娘。”弗雷德说,跟着伸出了手,小狗嗅着他的手指,慢慢张开了嘴,“她要舔我了吗——嗷!!!”
突然的惨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就包括金黄色头发的唐克斯,女傲罗走过来分开了紧咬着弗雷德不放的小狗和受害人,小狗温顺地把脑袋搁在了唐克斯胳膊上,对自己造成的骚乱无辜地眨着黑眼睛。
唐克斯啧了一声。
“看来她还是很生你的气啊,弗雷德。”她说道。
“她?”查理说。
弗雷德和呲牙咧嘴的小狗对视了一会儿,乔治愣了两秒,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我就说罗米发起脾气来很像小狗的。”弗雷德有点生气,但又忍不住笑,“现在你们总算相信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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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前几年你看着假穆迪把马尔福那小子变成白鼬的时候,想过今天吗?”乔治挨着弗雷德坐下,用胳膊肘怼了怼他,“印象深刻啊。”
“我相信罗米印象也很深刻,不然她怎么能想出这个办法。”弗雷德头也不回地说道,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被芙蓉的表姐妹们围住抚摸的小动物。
“呃——”坐在他后面的唐克斯戳了戳弗雷德的肩膀,“你认错了。”
乔治尖锐地笑起来。
“什么?”
“在那儿呢。”唐克斯指着反方向说。
帐蓬外是茂盛的草地,一只兴奋的白狗兴奋地绕着大脚板打转,但它显然还没来得及熟悉自己的四肢,稍微跑快一点,四条短腿就不听使唤地朝不同方向撒开,大脚板一掌把它按住,慢悠悠地示范正确的走路姿势。
“那是法国女孩带来的宠物。”乔治幸灾乐祸地说。
“死也不能让罗米知道这件事。”弗雷德拧起眉毛,“同意?”
“谁知道你到底在看什么。”乔治说。
唐克斯踹了弗雷德的椅子腿一脚,“老实点。”
“别太过分!”弗雷德委屈地叫道,他站起身寻找着穆迪的座位,“这不行,我得让疯眼汉把罗米变回来——或者让他把我也变成什么……”
“最好别去。”唐克斯说,“罗米昨天和阿拉斯托约好了,如果你去找他,他就把你变成大海龟,扔到陋居后面的池塘里。”
“你女朋友向来思虑周全。”乔治说。
“是啊。”弗雷德说,“她最好了。”
小天狼星扯松礼服长袍领口的金属扣,这副姿态引得几个法国女孩用大胆直白的眼神反复打量着他,查理去候场了,他坐在伴郎离开后空出来的那把金色椅子上,眼神还看着哈利的方向,伪装成韦斯莱的救世主正在和罗恩还有赫敏低声交谈,显然当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大人就要适应被谈话排除在外的生活,不管谈话内容是拯救世界还是教子的女朋友。
“你怎么闲下来了?”弗雷德说,语气酸溜溜的。
小天狼星吃惊地看了他一眼。
“别理他。”乔治笑嘻嘻地说,“弗雷德现在嫉妒能靠近罗米的所有人。”
小白狗兴致冲冲地在椅子腿的缝隙间钻来钻去,享受着宾客们的称赞和抚摸,但决心不吃他们喂过来的任何东西,它第一次经过穆丽尔姨婆身边时被脾气古怪的老太太踹了一脚,第二次就学会了趁她不注意时,叼着穆丽尔姨婆裙裾的花边把它缠在桌子腿上。
“把戒指抢回来不就行了——谢谢你,乔治,但我绝不会再喝你们俩经手的任何东西。”小天狼星摆了摆手,拒绝了乔治递给他的一杯香槟酒,“上次你们在莱姆斯婚礼上在酒里下的药让我哭得停不下来,安多米达后来写信说会笑话我到死。”
“真的很好笑。”他的外甥女从后排探过脑袋来插话,被小天狼星一把推了回去,卢平对准他的椅子腿踹了一脚。
“我们在所有酒里都加了点料——不是这儿的。”弗雷德说,被他旁边的客人警惕地瞪了一眼。
“那说明你和罗米都该少喝点酒。”乔治说,“只有你们俩哭了——放大感情的魔药,被两桶蜂蜜酒稀释得几乎不会起效。”
“罗米呢?”唐克斯问。
“或许在跟穆迪撒欢儿吧……”乔治说,“认真的,这么多年怎么没人想到送他一只小狗,很明显,疯眼汉对小动物缺少抵抗力——”
一阵鼓掌声打断了他对于疯眼汉和小猫咪的搭配畅想,他们一齐回过头,先是韦斯莱夫妇,笑容满面,片刻之后,比尔和查理站在大帐篷的前面,德拉库尔先生和芙蓉挽着手走过步道,音乐声和赞叹声混杂着响起,新人在鲜花和母亲的泪水中光彩照人。
“……我宣布你们结为终身伴侣。”主持婚礼的巫师说道。
弗雷德和乔治站起来领头鼓掌喝彩,一团毛线球似的影子飞快地穿过银色的星雨,在帐篷的帆布消失时抄着近路离开了会场,弗雷德一愣,穿过逐渐形成的金光闪闪的舞池,跟着那一团影子向外跑去,把乐队的吉他声抛在身后,八月初的阳光热得像从天上落下的炭火,直到熟悉的奇形怪状的小楼又出现在眼前,他背上的汗才在凉爽的陋居中缓缓沁入长袍的面料。
和不远处的婚礼现场比起来,陋居安静得过分,隐约的歌声从窗子缝里飘进来,弗雷德踩上吱嘎作响的木楼梯,先去敲了敲金妮的房门。
“罗米?”
他把门推开了点,屋子里空荡荡的,床铺也很平整,另一个可能出现在他脑海里,弗雷德踩着不明显的拍子,停在自己卧室的门前,果然,他的卧室门口留下了一道没关严的门缝。
弗雷德咽了口口水,心中竟然涌起类似那个圣诞夜,他在霍格沃茨的露台上等着罗米走上来的紧张,不存在的风雪刮得他脸颊通红,卧室里响起什么东西落地的脆响,像是一个暗号,弗雷德伸手推开了门。
淡紫色的小发夹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罗米背对着弗雷德坐在他的床上,礼服的系带系到一半,凌乱地散在背后,布料松垮地挂着,露出背上苍白的皮肤,她甩了甩头,蓬松的黑发立刻盖了上去,像只趴伏在残雪上的黑猫。
弗雷德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尽管如此,罗米也没有回头,不知道是故意不想理他还是被别的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他走到床边,轻轻拢住罗米的头发,在后颈上的皮肤上落下一个吻。
“你应该警惕些。”弗雷德赌气地说,笨手笨脚地把她裙子背后的系带穿进孔眼里系好,“至少别背对着门。”
罗米抖了抖手腕,弗雷德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唯一的单人照相框被拆开了,木框和玻璃板被放在他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罗米和她朋友们的皱巴巴的合照旁边,而照片正夹在女巫的指尖,红发的罗米坐在长桌边,日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在她脸上落下斑驳的光影,她微微扬起脸,看向正朝她飞来的猫头鹰。
弗雷德想把照片拿过来,罗米拿着照片向后一缩,对他摇了摇头。
“收集照片是你的新爱好吗,弗雷德?”她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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