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别浪费星期五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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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头酒吧的烤翅声名远播。
香辛料厚重,油脂充沛,厨师上学时的魔咒学成绩平平,但熟能生巧,对火候控制很有一手,成品表皮焦香肉质细嫩,又因为只在星期五出售,霍格莫德的居民在这一天涌进酒吧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但酒吧招待因此受累,除了擦拭那些总也擦不干净的杯子之外又多了个打包的活,加班不加工资,鸡翅再芬芳也难以开心上班。
他耷拉着眼皮用夹子把新出炉的鸡翅扔进纸盒里,没数几个,装满拉倒,推给柜台另一边的顾客,来人扔下几枚银西可,伸出两根食指把没盖严的盒盖按下去,撇着嘴很是嫌弃。
纸盒是便宜货,油沁出来,在底部晕开一片污渍,本来就藏污纳垢的柜台雪上加霜,罗米倒吸一口冷气,扯过旁边的报纸给餐盒加了一层包装。
“嘿!”男招待不满地说,烟草味从他嘴里冲出来,“那是我的,最新一期!”
罗米瞪了他一眼,又扔下枚金币,男招待骨节突出的大手在柜台上一拍,紧贴着木头桌面滑进外套口袋里,“行吧。”他咂了咂嘴,“下一个,你要什么?”
弗雷德从袖口抽出自己的魔杖,像罗米拿纸盒那样用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掐着魔杖两端,剩下的手指都高高翘着,蹲在门口笑得发抖。
“你要去干什么?”他在女巫无言的凝视下摇摇晃晃站起来给这盒油脂源源不断外沁的鸡翅施了个保温咒,“把它放进魔法阵中间吗?”
“我要把它带回去,第二天去医疗翼看望食物中毒的克里斯托夫。”罗米苦着脸说。
现在是这样,昨晚她差点被一个德国女巫勒死在图书馆,侥幸逃脱后又意外发现整个六年级,或者说是整个霍格沃茨也不为过的,最英俊的男孩可能快要横死荒郊,生活的残忍之处在于它比克劳迪娅的魔咒还不给人喘息的余地,具体说来就是一觉过后她还要从床上爬起来去上满一下午的魔药课和魔法史课,再从三楼的密道里溜出来和格兰芬多在霍格莫德约会,而她最好的朋友之一说,记得给我带一份猪头酒吧的烤翅。
“乔治和我前两天去了趟禁林……”
弗雷德单手接过罗米手里的麻烦,另一只手搂上她的肩膀,开始讲她没听过的最新的冒险故事,可罗米的思路还停留在克里斯托夫告诉她烤翅记得用保温咒上,弗雷德的手放上来的时候她打了个冷颤,仿佛一只油光发亮的烤全翅在搂着她。
“我吓到你了?”弗雷德问,看上去大为不解,但还是把手抬起来放回身侧。
“怎么会,我只是,只是……没什么,”
总不能说刚才我把你的胳膊当成了一只烤翅,罗米挽住他,尽管手臂皮肤隔着布料相贴的瞬间她还是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我恨你,克里斯托夫。
“刚才说你要和乔治去对角巷做什么?”罗米使劲攥了攥他的袖口,扬起脸问。
“是去禁林,迷糊鬼。”弗雷德吸了口气,鸡肉和香辛料混合的气味直往鼻孔里钻,“你今天怎么了,从密道里见到你就一直心不在焉。”
罗米甩了甩头,集中精神听他说话,她告诫自己说。
同时努力把克里斯托夫和他挚爱的烤翅从脑海中赶出去,但在这个过程中她错过了弗雷德正在讲的,可能是关于马人的故事,也可能是五足怪或者沼泽挖子——
“我走神了。”罗米有些局促地和弗雷德对视,她想了想,补充道,“我又走神了。”
后者早在她发现之前就停止了讲话,把胳膊从她臂弯里缓缓抽出来,正皱眉看着她。
“很难发现。”格兰芬多说这话时皱了皱鼻子,滑稽的表情在很大程度上化解了语气中的尖刻,“你不想和我聊聊你在想些什么吗?”
我当然想,只不过我担心听完你会觉得你的女朋友是个小怪胎。
罗米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不谈谈你的新发明呢……上次你给我的神奇泡泡很好用。”
“因为和我约会的女孩明显对此缺少兴趣。”弗雷德说。
“那她真是有眼无珠。”罗米笑着再次挽上他的手臂前后摇晃,“幸好你面前有个更适合的人选——想和我聊聊让人吃了鼻血直流的糖吗?”
红发男孩紧绷的脸在两道过于直白的视线注视下逐渐松懈下来,他低下头看向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女巫,后者正大方又讨好地凝视着他,两种矛盾的意图在绿色眼睛里和谐交织。
好吧,斯莱特林。弗雷德无奈地想,笑意忍不住挂上嘴角,他俯下身去——
他的嘴唇扑了个空。
霍格莫德的中央街道上人流如织,一整个周末的吸引力加起来也比不上星期五的夜晚,水果甜酒和坚果派的香气从蜂蜜色的二楼窗户缝里飘出来,穿着亮紫色斗篷的巫师醉意醺醺,抱着他从蜂蜜公爵店里抢购来的一大包奶油花生糖和两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巫师擦肩而过,他们像是一对闹别扭的恋人,正大眼瞪小眼地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彩色灯牌下无声对峙,不断变换的灯光把女孩的脸照得一会儿发蓝一会儿绿。
“今天可是星期五,孩子们!”他高声说,从牛皮纸袋里抓出一把奶油花生糖塞给黑发女孩,“别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
罗米愣愣地看着弗雷德,奶油花生糖的包装纸在她手心里相互摩擦,哗哗作响。
弗雷德摸了摸嘴唇,“你躲我?”他不敢置信地问,语气显而易见地开始恼火。
“我……我只是没反应过来。”罗米磕磕巴巴地解释,“你突然靠过来,吓了我一跳,当时我正在,正在——”
“正在想你伟大的赌局?”弗雷德微微俯下身子,把脸凑得更近,这时罗米才意识到他误会了一些事情,就像她才意识到弗雷德并不是完全由快乐和无所谓填充起来的一个人,这不是他的缺点,但确实让她陷入了麻烦的境地,但不管是哪件事,她的反应都太迟钝了。
罗米听见弗雷德紧接着说,“下次我们要怎么约会,隔着三排桌子的魔咒课教室,还是在走廊上,看你怎么扮演一个绝情的斯莱特林女巫?”
“是我们的赌局。”罗米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忍不住纠正他的表达,奶油花生糖被她胡乱灌进口袋里,有几颗掉出来落在地上,罗米蹲下去捡,好像这样能让她忽略格兰芬多沉甸甸压下来的目光。
“别这样,弗雷德。”罗米压抑着自己的语气,起身把手里的糖果展示给他看,“今天可是……”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是星期六,几乎所有霍格沃茨的情侣都会牵着手走在这条路上,但我甚至不能在一个偷来的晚上吻我的女朋友——在你和你叔叔玩够那些把戏之前,你是不是只打算在没有巫师的地方吻我?”
佐科笑话商店里响起嘀嘀嗒嗒的敲击乐声,被恶搞的塞蒂娜·沃贝克人偶开始放声歌唱。
“如果你做得很恰当
我会熬出火热的爱
陪伴你今夜暖洋洋”
罗米垂下眼睛,看了一会儿那个被《预言家日报》包着的盒子。
“把它给我。”她轻声说,同时伸手去拿。
第一下没拽动,弗雷德看着她,把身体靠得更近,很无措地说了声不。
“是个好办法。”罗米加重手上的力度,报纸上克鲁姆的脸被她抓得扭曲起来,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去掰开他的手指,他妈的,罗米气得要死,克里斯托夫为什么非要吃鸡翅,还要吃这么多。
“如果你这么想,那我可以告诉你,是的。”
结束了一周工作的巫师们已经开始坐在餐桌前和家人享受晚餐,催促他们的小女儿放下新买回家的糖果到餐桌上来吃饭,蜂蜜公爵店迎来了一阵短暂的销售低潮期,不过老板处之泰然,在柜台后展开新一期的《巫师周刊》,只要再过一会儿,饱餐的情侣和饭后散步的家庭就会陆续填满这条街道,到时还会出现正要去再喝一杯的流浪汉以及和妻子吵架的中年男巫,没有人会不需要糖果,店里很快又会拥挤如常,老板娘在紧挨着仓库的厨房里做炖菜,他听见妻子哼唱的爵士乐,哦,来搅搅我的这锅汤,塞蒂娜·沃贝克的音乐依旧美妙,现在对他来说,是段十足惬意的休息时光。
但这段时间对罗米来说就没那么惬意了。
她抱着一盒油腻喷香的鸡翅,兜里塞着满满的奶油花生糖,沿着巫师村的主干道像只发疯的飞天扫帚径直往前走,脚步飞快,弗雷德和她保持几步远的距离,插着兜闷闷不乐地跟在后面,这个距离形成的原因是他们俩刚吵了一架,结果就是场面十足滑稽,尽管两人看上去都气得不轻。
虽然弗雷德今天发了通指向错误的脾气,但罗米不得不承认弗雷德相当程度上是对的,那就是秘密恋爱只会给人带来麻烦,因为他们没法大摇大摆地走进蜂蜜公爵糖果店里,对老板说嗨哥们,借过一下,因为我们俩要从你家库房的密道里走回霍格沃茨,他们只能在下一拨嗜甜嗜酸的巫师挤满店面前沿着这条路漫无目的又满腔怒气地闲逛。
走过帕笛芙夫人的茶馆后,没了暧昧的粉红色灯牌的照耀,前路逐渐昏暗,路面收窄,罗米咽了口口水,脚步慢下来,直到她听见身后响起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还要往前走?”弗雷德站到她旁边问。
“你还生气吗?”罗米反问他。
“说实话,是的。”
罗米耸了耸肩,“那就继续走。”
弗雷德走在罗米旁边,荧光闪烁尽职地照亮了前面的路,罗米偷瞄弗雷德的侧脸——还是绷着,她抿了抿嘴,把纸盒侧过来,借着魔咒的光亮朗读上面的新闻。
“肯特郡有巫师声称,在他带领学徒去往肯特郡东南部城镇毗邻的山谷中,采摘野生月石草时,目击通缉犯彼得·佩蒂鲁正在一家熟食店中进行偷窃……傲罗办公室目前已经——”
罗米的声音低下去,她没意识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肩膀撞在弗雷德伸过来的胳膊上。
“弗雷德……”
“到我后面去。”弗雷德说。
罗米一愣,退到他身后,踮起脚从他肩膀上看过去。
一条狗,应该是狗,但体格大得惊人,像只瘦骨嶙峋的黑熊,涎水从前突的吻部里流下来,落在漆黑的虬结着的毛发上,惨样十足,但两只眼睛却异常明亮,像眼眶里各烧着一团磷火,黑狗向前一步,冲他们低声吠叫。
弗雷德把罗米挡得更严实了点。
女巫眨眨眼睛,把手里的盒子换一只手拿着,伸出两只胳膊从背后一把抱住格兰芬多。
弗雷德浑身僵硬,仿佛身后是一只蓄势待发撕咬他脖颈的狼,但女孩子可比狼好多了,女孩子温暖,好闻……而且柔软。
他吞了口口水,低下头看见环在他腰上的两只手,苍白,修长,手背上一道因处理药材留下的伤痕,拿着一盒——克里斯托夫为什么非要吃这该死的鸡翅呢!
弗雷德努力去想气味古怪的魔药原料和面前来路不明的恶犬,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忽略身后的温度和背上的触觉。
“干什么?”他干巴巴地问。
斯莱特林的手收紧了,弗雷德听见罗米很清晰很坚定地在撒谎。
“我害怕。”
“别装了,你四年级就能在魔药课上把死飞鼠大卸八块,我都看见过。”
“你四年级就在课上偷看我?”罗米说,“还是魔药课?”
黑狗忍无可忍地高声吠叫起来。
“嗨嗨……”弗雷德抬起一只手,“别过来,哥们。”
“哥们?”罗米在他身后,看不见表情,但用感到好笑的语气说,“弗雷德,哥们?”
“那我要说什么?”弗雷德说,“坐下,好姑娘——不不不,他对我呲牙了,罗米,他肯定不是好姑娘!”
“把这个给他。”罗米说。
“什么?”
纸盒的边缘撞进他掌心。
“那克里斯托夫怎么办?”
“我相信他不会因为吃不到东西就扑上来咬我。”罗米无不讥诮地说,“这也正是我和克里斯托夫交朋友的原因之一。”
话音刚落,罗米感到手里一轻,一整盒鸡翅连带着外面包裹着的报纸被弗雷德扔了出去,砸在黑狗前爪旁的地面上,扬起一阵灰尘,大狗俯下身子叼起霍格沃茨学生的夜宵,甩着尾巴扬长而去。
“早就想把它扔出去了。”弗雷德皱皱鼻子,转过来对罗米说,“——你舍不得那张报纸吗?”
“不……不,我当然舍得,那上面都是油!”罗米收回目光,连忙说道,与此同时,弗雷德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拿下来,“你还在生气吗?”她问。
“我们难道要这样走回去吗?”弗雷德假装没听到罗米嘟囔了一句也不是不行,他铁石心肠地继续说,“是的,我还在生气。”
“看来我真的深深伤害了你。”罗米叹了口气,把手背回身后又问道:“那你是不打算和我进行任何非必要的交流吗?”
弗雷德的手藏在袖子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敢看罗米的表情。
“我想是的。”
“非常好。”斯莱特林轻快地说,弗雷德踉跄一下,继而把那根绊到他的细树枝踢进路边的水沟里,罗米从他身边经过,毫不犹豫,“那我也一样,而且我衷心希望你能做到。”
弗雷德在黑暗里咬牙切齿。
罗米竟然真的一路没和他说话。
但即便是弗雷德想要打破目前的僵局,也不能挑现在开口。罗米和他蹲在蜂蜜公爵库房里的巨大木箱后,里面可能装着漂浮的果子露,不断撞在箱壁上发出轻而沉闷的响声,糖果店的老板娘举着魔杖站在门口,狐疑地扫视四周。
“库房里有声音,安德鲁!你得下来看看!”她高声对楼上的丈夫说,“我确信我听到了!”
“别说傻话,玛莎!”安德鲁在楼上粗声粗气地催促妻子,“你的安迪正在床上等你来看——”
罗米没能听到玛莎的安迪到底想给她看些什么,弗雷德紧挨着她,两只手死死按在她耳朵上,但他自己眼看着就要憋不住笑了,罗米不满地扭动了一下,弗雷德立刻绷紧了身体。
小气鬼!她在黑暗里无声地说。
玛莎的高跟凉拖终于敲在了隔着一层天花板的楼梯上,步速慢得几乎算是挑逗,弗雷德和罗米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在脚步声消失时缓缓从木箱后蹭出来,掀开了通往密道的挡板。
弗雷德先跳了下去,身后好一阵没有动静,他转过身,罗米还蹲在地面上沉默地俯视着他。
弗雷德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裙子长度很尴尬,让他很尴尬,“快下来。”他用气声说,“或者调整一下你裙摆的位置再继续蹲在那儿。”
罗米没说话。
向上看了一眼,弗雷德迅速把视线移开,他死盯着密道石壁上一块青苔说,“快下来,还是说你想听安德鲁和玛莎的完整版——”
一道黑影嗖地落下,在他旁边稳稳着陆,罗米瞪了他一眼,脸上通红,“你先说话了,你输了。”
“我没想要和你比。”弗雷德好笑地说,“但如果你要比,我们现在开始。”
他抬脚就要走,罗米拉住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休战?”他问。
“荧光闪烁。”她说,对着弗雷德手里的魔杖抬了抬下巴,如愿等到魔咒带来的光源照亮了前路,弗雷德举起魔杖,“现在能休战了吗,公主?”
罗米紧抿着嘴。
“非常好。”弗雷德有样学样地说,他快要被气笑了,但斯莱特林又在这时候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
“快点走。”罗米轻声说,“暂停结束。”
弗雷德发誓他曾在这个星期五晚上的某个瞬间非常生气,就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炸尾螺在他脑子里乱窜,通常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最有效的解决办法是和对方打一架,但对方不是他的兄弟或朋友,而是他的女友,坚持不和他说一句话,但还要拉着他的衣角,让他过去处理情绪的办法统统失效。
再往上走几级台阶就是密道的终点,这意味着他们即将从独眼女巫的雕像进入霍格沃茨,斯莱特林要回到地窖,格兰芬多要爬上塔楼,弗雷德想,谁在乎该死的输赢,我必须——
“我输了。”罗米突然说。
他的手腕被握住,弗雷德回过身,愣愣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他不敢置信地问。
“我输了,但我一定要和你说话。”罗米低下头扫了一眼腕表,语速飞快地说,“白天一直没找到机会,我不能让晚上的时间再浪费在这种幼稚的比赛里——”
城堡的午夜钟声敲响。
“生日快乐。”
她踮起脚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罗米长舒出一口气,“非常准时。”她放松地往墙上一靠,笑着说。
弗雷德还是站着没动,脸上表情凝固了,罗米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弗雷德浑身僵硬。
我真希望我能,他看着罗米想。
弗雷德张了张嘴,刚要说话,独眼女巫的雕像向两边裂开,斯莱特林的斗篷像一阵黑色旋风掠过他身边,罗米从洞口跳了出去,动作敏捷地不可思议,黑色的旋风没有停歇,疾速跑下了楼梯。
斯莱特林女生寝室的门被大力推开,幸好它的主人之一还没有入睡的打算,露易丝听见声音,拉开帐幔例行公事兴趣缺缺地问道:“浪漫约会怎么样——”
罗米咚地蹦到她床上,露易丝在甜蜜的拥簇中看着大口大口喘气的黑发女巫,奶油花生糖随着不速之客弹跳的动作从她口袋里洒出来铺了一床。
“这是纪念品?”四柱床的主人问。
“糟糕。”罗米答非所问,“弗雷德非常生气。”
罗米被突然掀起的被子一把裹了进去,糖块纷纷滚落。
“具体说说。”露易丝说,两眼放光。
“这和你们俩把我要的烤翅喂给狗有什么关系?”
克里斯托夫抱着双臂,无不痛苦地站在佐科笑话商店的橱窗前问道。
“狗显然比你更需要它。”露易丝不赞同地说,“而且你今天也可以去吃。”
“只有星期五!”克里斯托夫大叫,非常愤怒,和弗雷德相比有过之无不及,罗米已经习惯,和露易丝挽在一起向巫师村的矮丘走去,伴随着克里斯托夫的喋喋不休。
克里斯托夫突然收声,他越过中间的黑发女巫和露易丝交换了一个眼神,用唇语说:哇。
靠在前面一块凸出岩石上的格兰芬多双手插兜,给三个僵在原地的斯莱特林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侧影,过了几秒,他转过来,仿佛才感觉到他们仨的眼神一样。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红发青年困惑地扬起眉毛,“哦忘了说,我是乔治。”
克里斯托夫和露易丝异口同声地说:“罗米?”
“他是乔治。”罗米不自然地说道,往前走了几步,乔治挡在她前面,露出身后飞天扫帚不完整的轮廓,罗米的心抽紧了。
“我们俩费了好大劲才把它从麦格教授眼皮底下偷渡出来。”乔治笑嘻嘻地背着手弯下腰,“你要对我说什么?”
罗米动了动嘴唇,“生日快乐。”她说。
“回答正确。”乔治让开一条通路,另一个格兰芬多击球手握住扫帚柄,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飞天扫帚腾空而起。
地上的人问:“真的要放任韦斯莱在我们眼前绑架罗米吗?”
“其实弗雷德和我拿了两把出来。”乔治说,“你要一起吗?”
“你怎么不问我?”克里斯托夫说,气氛凝固了几秒,三个人同时发出干呕的声音。
天上的人高声说:“我们要去哪儿!”
弗雷德驱动飞天扫帚向云层飞去,巫师聚集地被他远远抛在身后,山峦变成青苔,河流变成缎带,风和女孩的吻落在红发上,他答非所问地说:“罗米!我希望你说话算数!”
飞行并不漫长,巫师的座驾穿越山谷的裂缝,在森林上方掠过,尾端划过水面,在水鸟的羽毛边留下一圈圈向外漾开的涟漪,下降,不断下降,直到模糊的色块变成清晰的石砖,他们降落,自行车铃声擦肩而过。
我很高兴我的男朋友这么擅长混淆咒。罗米坐在长椅上想。
“为什么要我说话算数?”她问。
“因为这是一种美德。”弗雷德说,几个男孩滑着滑板从他身后经过,穿着连衣裙的女孩勾下墨镜行以注目礼,走在她身后的母亲拉着孩子拐进街对面的熟食店,带着厨师高帽的胖老头简笔画外圈闪烁着彩灯的光晕,长椅背靠的港口,一艘货轮正在鸣笛。
“而且——”格兰芬多张开双臂,“欢迎来到——随便它叫什么总之是个麻瓜城市!”
弗雷德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
“请言而有信,女士,快在这个全是麻瓜的地方给我一个吻。”
他闭上眼睛,对将要发生的一切都势在必得,然而勇敢者实际得到的总比他以为的多,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弗雷德猛地往后踉跄了几步,但他还是稳住了身体,因为还有另一个人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而罗米·罗齐尔是个没被游走球撞下过扫帚的瘦高个女孩。
“哇哦……”弗雷德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一个结实的吻落在他额头上,截断了他没说出口的所有话。
“一千个都可以。”罗米甜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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