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脸进行时

乔妍没想到路亦漩竟然也会出现在试镜现场，面色一时有些难看。

        路叔叔不是扬言要断了她进圈的资源吗？

        万一路亦漩动用路家权势抢角色，乔妍清楚自己根本毫无胜算。

        幸好《香料》电影制片方有着严格的筛角制度，她想到就路亦漩那拙劣的演技估计第一轮就要被pass掉，情绪顿时缓和不少。

        虽然对方是个大小姐，但在这方面着实没什么天赋。听说以前大学参加舞台剧连台词都念得磕磕绊绊。

        “乔姐，下一位试镜的是您。”片方助理走过来提醒道。

        “好谢谢。”乔妍笑得温柔，起身抚平裙摆的褶皱，身姿摇曳地向内部办公室走去。

        乔妍的对家杜雪羽见状嗤笑一声，“她倒是自信，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

        大家都是一线女星，演技水平差距不大。

        但事实上，乔妍本人确实认为“云盼波”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刚才趁众女明星交流搭话的间隙，乔妍便有意无意地与她们都有了肢体接触。

        她也没吸多，只是让每个人的气运都少了一点，让自己能够在试镜中拔得头筹。

        只有路亦漩除外，对方一副懒得理睬任何人的高冷模样，乔妍当然不可能去自找没趣。她也不认为路亦漩有实力与自己抢。

        进门那一刻，乔妍在心里默默和这些竞争对手道了声对不起。

        为了事业和傅承修，这个角色她势在必得。

        ……

        在乔妍之前已经有好几位女星陆续进去试镜了，她们待在里面的时间基本不超过十分钟。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二十多分钟过去，当助理亲自送笑容盈盈的乔妍走出办公室时，这一刻几乎所有的女星都明白，《香料》选角方恐怕看中了她。

        助理亲自送被那位选中的幸运儿出来，几乎是行业内的潜规则。

        显然，乔妍的某个优势已经被导演或制片人看中欣赏。假如后面没有出现更好的人选，这个角色等同被她“内定”下来。

        “她运气怎么这么好？”其中一名女星羡慕道。

        杜雪羽不屑冷哼，“别妄自菲薄，我们不见得比她差。”

        从事明星这个行业的人，基本被众星捧月惯了，最不缺的就是自信。

        被抢角色，她们第一反应往往都是开始思考，我哪里比乔妍差？

        所以杜雪羽边反思，边再次通读了一遍剧本。

        此时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但她走出试镜办公室时，依旧没有逃脱“十分钟诅咒”。

        “简直就像被下了蛊。”杜雪羽低骂。

        她回头一看，发觉等候现场氛围已截然不同。

        一股无形的硝烟开始弥漫在这群女人间。

        乔妍咖位不大不小，属于中上游。在场有几位人气、实力比她高的女明星，现在却被强压一头，难免有些心理失衡、不甘，被激起胜负欲。

        再加上李导在圈内一向以毒辣刁钻的审评出名……

        后面还有几个承受素质较弱的女星，紧张到发挥时常，心态爆炸，最后哭着离场。

        如此对比下，坐在角落里的那位“空降”美人便显得格外特别。她正垂首望着剧本发怔，仿佛游离于尘世之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然高雅的气质。

        杜雪羽心想可惜了，光从外形来看，她确实是这里最适合“云盼波”这个角色的人。

        然而谁也不知道路亦漩只是在操作外挂，沉浸式体验角色：

        临时抱佛脚中，勿cue。

        包括杜雪羽在内的一些女星，刚才也认出了她就是之前网传纠缠傅承修的女私生饭。

        前阵子那个视频实在太火了。

        杜雪羽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看不顺眼乔妍很久了。

        于是杜雪羽试镜完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原地等对方一起结束，想留个微信方便日后联络。

        ……

        “最后一位，路亦漩小姐在吗？”片场助理探出头。

        路亦漩起身举手，拿着剧本走进试镜办公室。

        这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靠墙位置悬挂着一大块绿色幕布。

        她事先在百度百科上查过资料，因此一眼就认出了坐在桌子后面那个戴黑框眼镜，理工男模样的是李平奇导演。他身旁还坐着四名男女。他们大概也负责试镜，在经历了大大小小二十多位当红女星的“折磨”后，神情严肃中略显不耐。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我们等下出去吃还是点外卖？这家卤肉饭不错。”其中的一名女性正与李平奇旁若无人地商量午餐。

        另外三人也打量着她，眉眼间露出轻慢之色。

        路亦漩依旧安静站在原地。

        虽然这种被无视的态度，比挑刺更让人挫败，但她清楚是自己的原因。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网络黑料缠身的素人。

        所幸李平奇还算专业，低咳一声道：“试镜完再说。”

        他看向路亦漩，做了个“请”的手势：

        “为确保公平，我们电影试镜的题目都是统一的，无实物表演——剧本第32页16场。”

        想到其他女星都提前一周就拿到了剧本，路亦漩没有，李平奇又补充道：

        “记不住的话，我们可以提供提词器。”

        路亦漩第一反应，这是个陷阱。

        用是可以用，但那样给面试官的印象分肯定就差了。

        凯瑟琳教会她的第一课：台词是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

        如果连台词都记不住，那还当什么演员？不如回家卖红薯。

        因此路亦漩想也不想道：“不，我可以记住。”

        几人听了就一笑而过。

        女星们都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彼此提前透露试镜题目。而云盼波出场戏份不小，光剧本就有七八十页。李导随机抽取的一页，难道就被她碰巧背下了不成？

        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名本来在点外卖的女工作人员，闻言也抬头看向她——四目相对，路亦漩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看笑话的意思。

        类似轻视的目光，路亦漩在书中剧情中经历过无数次。被降智的她每当看到这样的眼神总是气得跳脚，恼恨自己堂堂路家千金怎么就沦为一个笑话呢？

        还是整个娱乐圈的笑柄。

        而现在，路亦漩选择性忽视，心如止水地转身。

        《香料》是一部大型科幻电影，里面百分之八十五的情节都需要特效呈现。而这样对演员的无实物表演要求就相当高。这种表演形式需要强烈的想象力，在观察、熟悉生活的基础上，养成动作性假象的习惯，适应各种假定情形，最后延伸到创造角色中去塑造人物形象。

        大部分科班出身的演员，都经历过这一课。

        路亦漩以前对演戏一窍不通，完全不知道原来乔妍就是一位精通无实物表演的行家。

        除了抢夺气运外，这个女主是有些真本事在的。

        上了凯瑟琳的课后，她才渐渐明白，抛开生活观察的无实物表演都是在耍流氓。

        想要演好顶级千金大小姐，你就得观察一个类似身份地位的人物。

        没有人能凭空想象，就算勉强捏造出来，这样的人设肯定也是失真的。

        乔妍亦然。

        她想要演好“云盼波”，必定需要一个参照物。

        可是乔妍出身底层贫民，小时候住在厕所、厨房、洗澡间都共同的筒子楼里。性别原因，她长大后进入娱乐圈接触的更多也是男性权势人物。

        同时她身边唯一能接触到的上流豪门，只有路家。

        乔妍的观察对象是谁已不言而喻。

        -

        剧本第32页16场是云盼波与男主初次见面的对手戏。

        男主急急忙忙闯进云家内部，当时云盼波刚起床梳妆。

        他特意拿了个地球人民的惨状视频播放，而她不以为然，还反唇相讥：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认为我是上帝，有一颗仁慈的心？”

        这一段对白花火四射，将云盼波的千金人设展露无遗。

        她并不冷血，只是自我、相当理性。

        一个成熟的资本主义大佬女儿，不可能与圣母行为感同身受。

        路亦漩走到绿色幕布前站定，懒洋洋地张开手臂。

        就这一个微妙的神态变化，让李平奇愣了愣。

        是错觉吗？不。她的气质倏然间就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准确而言，路亦漩只是没有再压抑自己，开始释放天性。

        路氏豪门培养出的独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与云盼波也不逞多让。

        她脱衣服，动作一顿，显然是习惯有人服侍了。

        台词、场景，甚至剧本里没有写到的富贵细节，都被精准的拿捏住了。一个高高在上、傲慢的大小姐形象跃然而出。

        而在五位试镜负责人眼中——

        路亦漩站在那里，身后分明是拙劣的绿色幕布，却让人眼前凭白浮现出片中那幢辉煌豪华的空中别墅。昂贵的白纱帘随风摇曳，她身上披着一件下摆拖到地上的丝袍，肤肌如血。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无比精致完美。

        就像从童话里走出的精灵公主，是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与高贵。

        路亦漩慵懒地瞥了面前的女人一眼，轻哂：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认为我是上帝，有一颗仁慈的心？”

        女试镜官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砰—砰——砰，眼见对方越靠越近，她心跳如鼓。

        这、这是在犯规啊！

        在没有经受这样的近距离美颜暴击前，女试镜官并没有感觉到这位靠后台进来的素人有如此男女通杀的魅力。

        该死，她以前明明很喜欢傅承修这类男神来着。现在居然会对一个同性别的女孩心动……

        “咔，可以了。”李平奇连忙喊停。

        路亦漩有些困惑：“不用继续了吗？我还没演完。”

        她现在这副样子……与方才气势无形的大小姐简直判若两人。

        李平奇心中一颤，难道自己发掘到了宝藏？

        “我怕你再演下去，我们小缪脸要红成泡泡茶壶了。”他道。

        “抱歉。”路亦漩耸了耸肩，“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当时离我最近。”

        女试镜官更无地自容，恨不得低头找条缝隙钻进去。

        结束试镜后，路亦漩离开办公室。

        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里面待了整整一个小时。

        她推开玻璃门，正打算联系管家派车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嗨。”旁边那位常年出现在路氏旗下知名洗发水品牌广告中的女星杜雪羽递过来一把伞，笑眯眯道：“我想请你喝杯咖啡，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

        不久后。

        已经离开公司的乔妍接到经纪人电话，神情愕然：

        “你再说一遍，路亦漩拿下了‘云盼波’？？”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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