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及川凛一下车就直接往会议室跑，一路上，警察厅灯火通明。

        大晚上的，都来加班了？及川凛对日本警察的敬业程度感到震惊。

        打开会议室大门，里面零零散散站着不少人。及川凛走向宫泽生，“我来了。文件呢？”

        宫泽生将手上的资料垒成一摞，递给及川凛：“给。”

        及川凛也没有多问，原本在餐馆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小案子，现在看来还有细细挖掘的价值。从里面似乎能挖到不少东西，说不定还能抓到组织从中活动的痕迹。

        自己卧底黑衣组织本就只是奉行森鸥外的命令，去找出黑衣组织的秘密和其boss的真实身份以此让portmafia在和黑衣组织的斗争中获得更多的主动权，但是现在，及川凛想着自己同样卧底在这个组织的两个同期，面无表情地想道，那么这个组织还是覆灭的好。

        根据警视厅在移交案件之前的探查，凶手是已经确认的，就是死者的同寝室舍友。因为毕设被抄袭导致自己毕业困难的杀人吗？及川凛翻找着死亡原因，法医记录是由于化学药品的长期浸染才导致的慢性中毒，这么看来，案子还是挺难的。

        这种无色无味的化学药剂长期浸染下的死亡原因，更别说死者本身就是化学系的学生，这种死因不算罕见。及川凛有点惊讶警视厅的能力，进步神速啊，之前还是一件小案子都能查个半天，抓的犯人还不一定能抓对。直到及川凛看见负责警察的汇报欣慰就又下了眉头，“在侦探小说家工藤优作的帮助下”。

        看到这个名字及川凛就回想起那天和工藤优作在过道上交谈的场景，他忍不住皱眉，这个男人太过于敏锐了，自己下次应该还是要注意一点，万一哪天身份暴露了就不好了。

        泰克医药研究所？及川凛手指戳着这几个字，神色莫名。

        “这个研究所怎么了吗？”一边的宫泽生看着青年隐在发丝下阴郁的神情，不免有些好奇，“你看出了什么疑点吗？”

        “不，只是对这种哗众取宠的研究所没什么好感罢了。”及川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挂上自己平常的笑容。

        “延长寿命……”宫泽生轻轻说道，“谁能不为此沉迷，付出一切呢……”

        “偷来的，就是偷来的。”及川凛抬眸瞥了自己那温润前辈一眼，语气淡淡，“逆转生物特性去延长的寿命，谁知道会带来什么呢。”

        宫泽生忍不住轻笑：“明明比我要小得多，及川你却总是很成熟呢。”

        及

        川凛看完了资料，收拾了起来：“嗯……谢谢夸奖。”

        “噗——”宫泽生莞尔，“好，不客气。看完资料后又什么想法吗？”

        “只能说，是有点疑点，但是仅仅也是疑点而已，需要去搜查点证据，看来这几天又要加班了啊……”及川凛闭口不谈自己真正的想法，只是含糊其辞，他伸了一个懒腰，腹中的饥饿简直要把自己打倒，“好饿啊……”

        “没吃饭吗？”宫泽生问道。

        “啊，是啊……”及川凛想着自己坎坷的一天，自己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唯一进口的东西，还是在琴酒车里灌的那一瓶水。

        过得真是凄惨啊……

        “去食堂吧？”宫泽生提出建议。

        “不不不……”及川凛摆着手，摇晃着离开会议室，“我才不要吃食堂那些魔鬼饭菜呢——我先回办公室啦，宫泽。”

        办公室里倒是有不少小零食。及川凛刚刚路过路边售卖机时，还买了瓶冰可乐。

        “崩——”

        单指打开冰可乐，里面的气泡霎时间在口子处酝酿着，顺着逐渐扩大的缺口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及川凛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赶忙用嘴凑上去捂住口子。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拎着晚饭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茶发青年惊慌失措地双手捧着一瓶可乐，嘴巴堵着口子，衣领被早早就窜出来的气泡沾染了一些褐色可乐水泽，半点没有最近警察厅风气正盛的及川警部补的样子。

        及川凛大喝了一口，冰凉的可乐顺着喉咙直冲胸口，顺淌在胃里，气泡涌起，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可乐味的嗝。

        “噗——”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同时笑了出来。

        “咳……你们怎么来了？”及川凛放下可乐，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湿巾擦了领口，“不是下班了吗？”

        松田阵平提着一袋寿司：“嗯，下班的时候路上看见警察厅灯火通明，脚指头猜猜也知道你们又在加班，怕你没吃饭就来送点吃的。”

        萩原研二手里也提着一袋不知道是什么食物，香气扑鼻，瞬间占领了及川凛整间办公室。他把一提放在及川凛的办公桌上，“还有这些。下午从那家餐馆打包的，你以前在警校的时候不是最喜欢了吗？想着如果没吃到会比较遗憾，所以我和小阵平也去打包了一份。rin酱你怎么这副表情，是要感动哭了吗？”他笑着勾住青年的脖子，有意调侃。

        松田阵平把寿司摆在及川凛的办公桌上，嘴上还偷偷叼了一个，含糊不清地说：“所以rin有没有吃啊？吃了的话我们俩个就帮你全部吃掉了，我们也还没吃呢。”

        “当然吃了！！！”及川凛猛地扑到自己办公桌上，“我都快饿死了！！！”

        “喂喂喂！你们两个别抢啊！倒是给我留点！你们都是饿死鬼投胎吗？！”

        “唔唔唔……hagi……这叫……食物场上……唔……无朋友……”

        “就是就是……唔唔唔好吃！！！……”

        ……

        …………

        及川凛的办公室门口，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站在那里，手里似乎提着正热乎的饭菜，听着里面的嬉笑打闹，褐发青年温柔了眉眼，也没有敲门，而是独自离开，将手里自己专门出门去买的食物扔进了垃圾桶，毫不在意的模样就像扔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

        及川凛这几天的生活除了忙得脚不着地，一切都很好。他应该庆幸森鸥外在这段时间并没有给他什么多余的任务，都是一些下属就能解决的，自己只需要最后走过过场就行。这段时间，他一边根据公安的任务，在调查着泰克药物研究所，一边执行着组织下达的任务，完成一些侦查，暗杀的任务。虽然自己是为了找出公安潜伏在组织里的卧底才被安排进来的，但是组织似乎并不急着知道那些老鼠，就好像是他们还有另外的途径似的，自己只是一个备选方案。

        及川凛转着自己的黑曜石笔，从警察内部网络里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泰克药物研究所的资料。

        泰克药物研究所，成立年份未知，幕后老板未知。主要研究一些能够维持年轻的药物，深的富人的信赖。财力雄厚，能够广纳世界在药物有着非凡成就的人，主张带给全人类不老的全新体验。

        及川凛面无表情地刷着，电脑屏幕上的莹莹光泽打在脸上，照着那双浅绿色瞳孔更加迷幻，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这几页资料及川凛早就看烂了，他食指不断翻动着鼠标，试图找到一些新的线索。那件化学凶杀案的凶手吉田春已经被控制在监狱了，但是不管怎么审问，那人只是一个劲地说自己是利用学校里的化学材料对室友进行了长期的浸染，只是没想到他会在那时候死去。

        而关于泰克研究所曾经对他抛出的橄榄枝，也只是解释道，自己家里不少人都是学医的，有亲戚在里面帮忙联系，那也是看在自己在可能无法正常毕业后才心软求情的。

        乍一看似乎没有问题，吉田春所说的也得到了警员们的调查证实。及川凛抓抓头发，但是据他调查所知，泰克研究所里面的研究人员都是高材生。不是说米花大学毕业的吉田春不是高材生的意思，而是他的实力还不够泰克研究所去给他抛出橄榄枝。里面的研究所无一不是天赋卓绝的天才人物，和那些人相比，吉田春过于普通了。

        到底是哪里有漏洞啊……及川凛烦恼地狠狠抓自己的头发，又泄气地趴在桌子上。可恶啊……

        第二天的时候，宫泽生来到及川凛的办公室，说是上面下达了死命令，案子必须要结掉了。

        “结掉案子？”及川凛拍着桌子站起来，“可是这个案子……”

        “你觉得这件案子还有疑点？”宫泽生温和笑笑，“证据链万无一失，泰克研究所也没有什么问题。吉田春的那个亲戚也因为这件事情主动辞职了，下周将会有检察官代表进行上诉，保守估计要关十年吧。”

        “主动辞职？！”及川凛大惊。

        “嗯，今早刚传来的消息，你不知道也正常。”宫泽生将手里的一份报告递给及川凛，“说是因为自己私心让泰克研究所蒙羞了，无颜再待下去，就准备回老家了，不过他有申请希望在离开之前见吉田春一面。”

        “上面同意了他的请求。看来之前是我们小题大做了。”宫泽生看着及川凛认真浏览报告的模样，浅浅分析了目前案件的进展。

        “是吗？……”及川凛坐会自己的凳子上，居然有一瞬间的眩晕感，“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

        一周后，米花大学化学系药物谋杀案正式落下帷幕。

        凶手吉田春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吉田春被压着送回了监狱，那天下午，狱警说他的叔叔来看望他。

        一面透明的玻璃隔着叔侄两人，吉田春的双手被手铐铐着，那模样不像欣喜倒像是害怕，他颤抖着用双手接过电话，靠在耳边，没敢主动开口。

        眼前的那个陌生男人只是笑着开口，宽厚的声音透过电话线，穿过玻璃一字不落地落入耳朵：“好久不见，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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